紅樓夢中身處於賈府最低等的階層是哪些人?李嬤嬤就是個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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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紅樓夢》中,曹公向我們描述了不同階層的生存狀態。有享受天倫之樂的賈母;有奮鬥在賈母路上的眾管家主子;有天真無邪的小主子們,亦有服侍賈府小主子們的小丫鬟、老媽子們。
然在這眾多的等級之中,我們會發現,身處於賈府最低等的階層,並非小丫鬟,而是年老的老媽子們。
當然,不是所有的賈府主子們,都如寶玉一樣,將女子說的那樣的明瞭:
女孩兒,未出嫁是顆無價寶珠;出了嫁,不知怎麼就變出許多不好的毛病兒來,雖是顆珠子,卻沒有光彩寶色,是顆死珠了;再老了,更不是珠子,竟是魚眼睛了。分明一個人,怎麼變出三樣來?』
然,不可否認,作為賈府的主子們,確實更願意,同年輕的有活力的年輕丫鬟相處。
比如賈母,其身邊,便是八個水靈的女子;就連王夫人,其身邊也是圍繞著如金釧兒這樣活潑可愛的年輕丫鬟。
所以說,年老失寵是賈府老婆子們的大勢所趨,但身處於老媽子的立場,往往又會不甘心。就如李嬤嬤嫉妒襲人一樣。
李嬤嬤,是寶玉的奶媽,在下人之中她是有頭有臉的,所以她有一種優越感,連寶玉這樣的主子她也不放在眼裡。
寶玉為晴雯留下的豆腐皮包子,李嬤嬤一來怡紅院便拿給了自己的孫子吃了;見了寶玉特意為自己留下的楓露茶,她亦仗著是寶玉奶媽的身份喝了;如此的不問自取,如此的居功自傲,自然讓寶玉這個身處於叛逆期的小主子不滿;所以,接連受著李嬤嬤挾制的寶玉藉著酒勁,發了脾氣。
而後果則是,茜雪被攆,李嬤嬤告老解事,提前退休;所以,到了李嬤嬤第二次出場的時候,她已沒有了管理怡紅院的權利;那些昔日對她畢恭畢敬的小丫鬟們,見她來了,再也沒有往日的尊敬,而是該玩的玩,該笑的笑,瓜子啃了一地;聚眾賭博。
她看不過,說幾句亦是無人在意,見桌子上,那碗糖蒸酥酪,曾經的那份自信又湧上心頭。
亦是自作主張拿起來便要吃,終於,小丫鬟說話了:
說畢,拿匙就吃。一個丫頭道:「快別動!那是說了給襲人留著的,回來又惹氣了。你老人家自己承認,別帶累我們受氣。」李嬤嬤聽了,又氣又愧,便說道:「我不信他這樣壞了。別說我吃了一碗牛奶,就是再比這個值錢的,也是應該的。難道待襲人比我還重?難道他不想想怎麼長大了?我的血變的奶,吃得長這麼大,如今我吃他一碗牛奶,他就生氣了?我偏吃了,看怎麼樣!你們看襲人不知怎樣,那是我手裡調理出來的毛丫頭,什麼阿物兒!」一面說,一面賭氣將酥酪吃盡。
你看,沒有了權利的李嬤嬤有多落寞,竟然連自己一手調教的襲人都比不上。連吃一碗牛奶的權利都沒有了,她又怎麼能不嫉妒襲人呢?
或許,如今襲人的地位,她亦曾享受過,或者說,她一直都習慣於這種受人追捧、尊敬的虛榮之中;然如今年老了,年輕的小丫鬟取代了她的位置。這一種失落、這一種不甘,最終讓她變成了充滿怨氣的老媽子。
所以說,當我們深處於李嬤嬤的位置來看待賈府的老媽子們,便能明白,她們為何會成為毫無同情心的死魚眼睛了。
寶玉生日時,年輕的小主子、怡紅院的大小丫鬟,都圍坐在一起,喝酒做遊戲;唯有那兩個老媽子,默默地蹲在一個角落,替她們溫酒,同樣是奴才,為何差別如此的大?她們心裡能平衡嗎?
大觀園乃方寸之地,一直以來遵守規矩的老媽子們,都是本本分分,老老實實的行事。然藕官,竟然在大觀園裡燒起了紙錢,夏婆子好不容易發現了這個能夠立功的機會,自然興起的一邊教訓她一邊拉著她去見管家奶奶。
然寶玉的維護,終究讓藕官免去了責罰。在這裡面,究竟誰是規矩的破壞者?當然是這些年輕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鬟們。
晴雯同寶玉吵架,亦能相安無事;然老媽子們連寶玉的房間都沒有機會進入,這便是賈府老媽子的真實處境。
再說王善保家的,那就更委屈了,明明「繡春囊」事件是邢夫人親自安排的,然最終,王善保家的,不僅讓探春這個小姐打了一個嘴巴子;回去後,更是遭到了邢夫人的一頓好打?其中的委屈,實在有點比竇娥還冤。
或許,當我們理解李嬤嬤為何嫉妒襲人,便能明白,賈府老媽子們的心酸。她們也曾年輕過,也曾受寵過,也曾奉獻過,然最終,因為老了,卻失去了所有,變成了真正的低人一等。這一種落寞、這一份不甘,讓她們既嫉妒這些得寵的丫鬟們;亦仇視這些得寵的丫鬟們,然,誰又沒有老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