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齋近寒徑，枯葦接深篠。
秋風颯然至，索索鳴不了。
拋書坐孤榻，眼澀燈暈繞。
窗破斜隙明，漏斷余更悄。
平生所欣遇，此夕紛內擾。
假寐入冥思，南枝有歸鳥。
幽幔依燈影，空階送雨聲。
蹔歸仍客路，投老倍鄉情。
眼澀書難讀，心搖夢易驚。
病多常怕醉，酒盡卻思傾。
眼澀朦朧不自支，欠伸常恨到床遲。
庭花著雨晴方見，野客敲門去始知。
灰冷香煙無復在，湯成茶碗徑須持。
頹然卻自嫌疏放，旋了生涯一首詩。
朋儕什九墮丘墟，自笑身如脫綱魚。
委命已悲吾道喪，垂名真負此心初。
齒殘僅可決濡肉，眼澀知難讀細書。
家事豈容關老子，兒曹努力事耕鉏。
悲風我眼澀，酸狖我耳愁。
我顛水沒馬，我起雪滿裘。
百里不逢人，豈有煙火投。
卻倚青壁望，白霧滿九州。
蒼蒼運乃爾，何地放我憂。
夜臥夢成魘，猶疑拔山湫。
平生百不遂，惟有老如期。
眼澀觀書夜，心衰把酒時。
僧分新掘藥，客誦舊題詩。
四十年前我，回看定是誰？
與君俱老也，自問老何如。
眼澀夜先臥，頭慵朝未梳。
有時扶杖出，盡日閉門居。
懶照新磨鏡，休看小字書。
情於故人重，跡共少年疏。
唯是閒談興，相逢尚有餘。
忽忽悲窮處，悠悠感歲華。
暮雲如潑墨，春雪不成花。
眼澀燈生暈，詩成字半斜。
殘尊已傾盡，試起問東家。
澤居僅足不求余，曠快真同縱壑魚。
平日酷憎蠅附驥，暮年肯作鶴乘車？齒搖但煮岷山芋，眼澀惟觀胄監書。
此際自應還往絕，本無心與俗人疏。
蔬食任無魚，山行可借驢。
指攣猶把釣，眼澀未捐書。
客少勝紛若，家貧亦晏如。
時時顧影歎，頑似十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