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有客吟澤畔,短牆缺岸篷蒿亂。
妖魚撥刺白蛇橫,橫皮塔下無昏旦。
我生胡為在曠野,盲風夜號塵滿案。
鹿門無妻獠奴走,皮骨空留腸已斷。
嗚呼一歌兮思傍徨,高天為我零寒霜。¤
父子扶攜返故鄉,欣然擊壤詠陶唐。
墓前自誓寧非隘,澤畔行吟未免狂。
雨潤北窗看洗竹,霜清南陌課劙桑。
秋毫何者非君賜,回首修門敢遽忘。
澤畔元非慕獨醒,散人一飲費經營。
也知世少蘇司業,安得官如阮步兵。
醉著面顏驚少壯,澆余胸次失崢嶸。
更闌莫厭殘燈火,臥聽空廊絡緯聲。
巫山高哉郁崔嵬,下有江漢浮天回。
深林日月照不到,洞谷闔辟生風雷。
危峰半出赤道上,落日猿狖鳴聲哀。
虎牙赤甲斗雄壯,風氣以之而隔閡。
楚王遺跡安在哉?但見麋鹿跳蒿萊。
當時忠臣放澤畔,乃與靳尚相徘徊。
山中妖狐老不死,化作婦女蓮花腮。
潛形譎跡托夢寐,變幻涕淚成瓊瑰。
神靈震怒不可禱,雲霧慘淡昏陽台。
猛風吹雨洗不盡,假手秦炬歊飛灰。
精誠感應各以類,世間妖孽匪自來。
君不見商王夢中得良弼,傅巖之美今安匹。
巫山何事近楚宮,終古怨恨流無窮。
前歲西泝鄂,今歲東入吳。
同一琵琶亭,行客各異塗。
當時白傅恨,陳跡久榛蕪。
豈特無遺音,榛蕪今亦無。
突兀眼前屋,丹惡塗{左木右上次下呆}櫨。
廢興曾幾時,傳捨同蘧廬。
已見兩折柳,於此餞老夫。
昔持使者節,今發追鋒車。
我則齊出處,世自分榮枯。
而況天地間,萬變同須臾。
我觀商婦者,瑣瑣豈足書。
琵琶本常技,何地無此徒。
夫販浮梁茶,婦即空舟{上屍下立}。
長吏濕青衫,禮法毋乃疏。
樂天子牟心,一念存江湖。
詎關暇蟆陵,維以懷故都。
譬之澤畔吟,此語非寓歟。
蓋嘗考遺集,一事曾同符。
聞歌鸚鵡洲,尋聲得幼姝。
倚檣潤明月,清淚垂真珠。
夫君當此時,正屬典午初。
不應奇謗後,無復思廉隅。
六義有比興,觀洧傳洵盱。
托物皆一理,實事那相須。
人情伏與妒,所值分賢愚。
低眉終不說,正恥悻悻俱。
初意只如此,膠柱何足拘。
子折武昌柳,予宅潯陽廬。
二詩端可識,一笑聊洗誣。
明朝重回首,撾鼓催征艫。
種松常待雪,種禾常及春。
榮悴雖有時,違性彌失真。
折腰彭澤畔,濯足滄浪濱。
此理亦易達,今人空問津。¤
判為梅花倒玉卮,故人幽夢憶疏籬。
寫真妙絕橫窗影,徹骨清寒蘸水枝。
苦節雪中逢漢使,高標澤畔見湘累。
詩成怯為花拈出,萬斛塵襟我自知。
邂逅江妃澤畔逢。何年謫降蕊珠宮。輕綃翦袂羅裁襪,秋水為神玉作容。清淺處,月明中。凌波微步欲飄空。三生已斷身前夢,一味全真林下
銜石西山羽翼衰,射潮無力望天池。
赤城猶駐揮戈日,蒼水能知血戰時。
海氣北來寒虎窟,江濤西擁怨鴟夷。
祗今澤畔行吟者,永夜吞聲有所思。
為憐舉世不曾醒,放浪形骸澤畔行。
會得危言危行意,佐成濯足濯纓名。
義無可去緣同姓,心亦何求要獨清。
今日龍舟雖古意,吳人未必楚人情。
平生漫浪老清暉,卻埽丘園屬少微。
世亂傷心青眼舊,天涯流淚白雲飛。
羈愁只憶中山酒,貧病長懸子夏衣。
澤畔行吟誰念我,祗應形影自相依。
臘雪一尺厚,雲凍寒頑癡。
孤城大澤畔,人疏煙火微。
憤悱欲誰語,憂慍不能持。
天子號仁聖,任賢如事師。
凡稱曰治具,小大無不施。
明庭開廣敞,才雋受羈維。
如日月恆升,若鸞鳳葳蕤。
人才自朽下,棄去亦其宜。
北虜壞亭障,聞屯千里師。
牽連久不解,他盜恐旁窺。
臣實有長策,彼可徐鞭笞。
如蒙一召議,食肉寢其皮。
斯乃廟堂事,爾微非爾知。
向來躐等語,長作陷身機。
行當臘欲破,酒齊不可遲。
且想春候暖,甕間傾一卮。
九鼎神州竟陸沉,偷生江海復山林。
頻繁誰在隆中顧,憔悴惟余澤畔吟。
嚙雪心危天日遠,看雲淚盡歲時深。
百年家國無窮事,可得忘機老漢陰。
行吟澤畔心空健,解劍江頭事已非。
把酒滄浪愧漁父,何人獨向秋風歸。
一夢東都白髮新,天涯同是吊靈均。
讀書久誤平生事,飲酒聊娛現在身。
漢上臥龍新得雨,江邊饑雁晚知春。
黃髯相見應相問,為道真成澤畔人。
西山有佳人,慣踏山下路。
晨吟澤畔風,午睡巖前雨。
莫使兒輩覺,損我巖壑趣。
澤畔騷人未放回,江邊又探臘前梅。
已知無木相先得,固使凌寒特地開。
杜老閣前勞賦詠,玉川窗外獨驚猜。
試思感舊傷千里,可以臨風舉一杯。
林壑盤紆松徑深,華台暇日暫登臨。
雲開楚岫千重出,日落蒼梧萬里陰。
賈傅文章仍自昔,武王城郭已非今。
傷時訪古堪流涕,徙倚聊為澤畔吟。
屈原既放,游於江潭,行吟澤畔,
顏色憔悴,形容枯槁。
漁父見而問之曰:
「子非三閭大夫與?何故至於斯1
屈原曰:「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是以見放1
漁父曰:「聖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
世人皆濁,何不淈其泥而揚其波?
眾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歠其釃?
何故深思高舉,自令放為?」
屈原曰:
「吾聞之,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
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
寧赴湘流,葬於江魚之腹中。
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1
漁父莞爾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
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遂去不復與言。
月滿霜飛菊始華,幽叢冷落帶煙斜。
籬邊過卻重陽酒,澤畔誰憐野草花。
湖學先生歸解組,安州司戶老居家。
皆因晚節無人用,隕涕臨風為爾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