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詩詞曲賦鑒賞 — 自執金矛又執戈

紅樓夢詩詞曲賦鑒賞 — 自執金矛又執戈

紅樓夢詩詞曲賦鑒賞 — 自執金矛又執戈

紅樓詩詞

自執金矛又執戈

自執金矛又執戈,自相戕戮自張羅。

茜紗公子情無限,脂硯先生恨幾多!

是幻是真空歷遍,閒風閒月枉吟哦。

情機轉得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

[簡釋]

此詩僅見於庚辰本第二十一回回前,詩的前後還有話說:「有客題《紅樓夢》一律,失其姓氏,惟見其詩意駭警,故錄於斯:(詩如上)。凡是書題者不可(按:這裡似缺「不以」二字)此為絕調。詩句警拔,且深知擬書底裡,惜乎失石(按:似是「名」之訛)矣!」作詩的「客」既能寫出「深知擬書底裡」的警拔詩句,當是曹雪芹的親友。所謂「失其姓氏」,恐是「諱其姓氏」的托詞。

詩是題全書的。首聯指作者常用自相駁難、自立自破等筆法。末聯謂寶玉終於衝破幻情束縛,使世人奈何他不得。「轉得」一語出自佛家。佛教宣揚用唯心主義的修煉方法能達到捨棄「孽障」和證得「妙果」的精神解脫境地,叫「轉捨」和「轉得」。如認為煩惱與所知二「障」是其「轉捨」者,菩提與涅盤二「果」是其「轉得」者(見《唯識論》)。「情不情」三字出於曹雪芹《紅樓夢》原稿末回《警幻情榜》。笫十九回脂評:「後觀《情榜》評曰:『寶玉情不情。黛玉情情。』此二評自在評癡之上,亦屬囫圇不解,妙甚!」又第二十五回脂評:「玉兄每『情不情』,況有情者乎?」第三十一回脂評:「撕扇子是以不知情之物,供姣嗔不知情時之人一笑,所謂『情不情』。」可見,「情不情」就是對不知情者(人或物)也有情的意思。在這裡,當是說寶玉對黛玉、晴雯等死去的、已不知情的人物尚有情,對已破滅了的人生理想尚不能釋然,故生出脂評所謂的「情極之毒」,而棄家為僧了。「奈我何」是代擬封建逆子寶玉的兀傲語氣說的。

有人引此詩以為脂硯齋就是曹雪芹自己,這不對,有靖藏本第二十二回畸笏叟之批可證。批曰:「前批知者寥寥。不數年,芹溪、脂硯、杏齋諸子皆相繼別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寧不痛殺!」在這條批語發現之前,不少還認為畸笏叟是脂硯齋的化名,從而把兩者的批語混為一談,作出種種的推斷。現在看來,也是不對的。有一種看法認為:「茜紗公子」——寶玉的模特兒不是曹雪芹自己,而是其叔叔——「脂硯先生」。藝術形象是現實生活的綜合和概括,作者利用長輩口述的某些家事材料與自己所親歷的事捏合起來,或者脂硯齋以提供素材的形式實際上參予了小說的部分創作工作,這種可能性很大。脂批說這首詩「深知擬書底裡」,究竟是怎樣的「底裡」,還是值得我們進一步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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