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清代第一女詞人,在歷史上是一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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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詞學家嚴格挑剔的眼光中,作為清代女詞人的她詞作不失大家風範,沒有清代填詞普及的同時所滋長的纖弱浮艷的流風,直接繼承了宋代格律派詞的深穩精純。她不像以往女子那般柔情幽怨,而是敢於直面挫折,並轉化為一種瀟灑曠達的豪情。

的確,你沒看錯,是女字旁的「她」,她就是清代著名女詞人、女性小說家——顧春。

顧春(1799年—1876年),本為西林覺羅氏,滿洲鑲藍旗人。顧太清的祖父是清代有名的大學士鄂爾泰(與田文鏡、李衛並為雍正帝心腹。)的侄子、甘肅巡撫鄂昌。鄂昌的兒子鄂實峰娶香山富察氏女後,生一子二女,長女即太清。

後因入嫁為乾隆帝的玄孫貝勒奕繪的側福晉,報宗人府為「顧」姓。婚後夫婦唱和,伉儷情深,又因奕繪字子章,號太素,為與之匹配,遂字子春,號太清,自署太清春、西林春,故以顧太清聞名於世。

顧春為現代文學界公認為「清代第一女詞人」,她才貌雙全,擅長寫詩作畫,一生寫作不輟,她的文學創作涉及詩、詞、小說、繪畫,做詩詞全憑才氣,不擺「唐模宋軌」的架子。其文采見識,非同凡響,因而八旗論詞,有「男中成容若(納蘭性德),女中太清春(顧太清)」之語。

顧春晚年以道號「雲槎外史」之名著作小說《紅樓夢影》,成為中國小說史上第一位女性小說家。《紅樓夢影》是《紅樓夢》問世以來的三十餘種續書之一,清朝有13部紅樓夢續書(不算高鶚的續本),《紅樓夢影》和《紅樓夢補》算是較好的兩本。

「清末四大家」之一的況周頤(1859—1926年)評價顧春說:「太清詞得力於周清真(周邦彥),旁參白石(姜夔)之清雋,深穩沉著,不琢不率,極合倚聲消息。」又讚揚太清詞:「純乎宋人法乳,故能不煩洗伐,絕無一毫纖艷涉其筆端。」

既然詞學大家給出了如此高的評價,那我們來看一首她的詞,究竟怎麼樣?

《高山流水·次夫子清風閣落成韻》

群山方壑引長風,透林皋、曉日玲瓏。樓外綠陰深,憑欄指點偏東。渾河水,一線如虹。清涼極,滿谷幽禽啼嘯,冷霧溟濛。任海天廖闊,飛躍此山中。

雲容。看白衣蒼狗,無心者、變化虛空。細草絡危巖,巖花秀媚日承紅。清風閣,高凌雲漢,列岫如童。待何年歸去,談笑各爭雄。

這首詞作於1835年(道光十五年),是對她的丈夫奕繪所建清風閣落成的題詠,奕繪有《高山流水·南谷清風閣落成》一詞慶賀。顧太清遂作此詞一首唱和。

這首詞淋漓盡致的表現了清風閣的優雅環境,不僅表達了對清風閣氣勢雄偉與周圍風景廣闊的讚歎,同時也展現了詞人瀟灑曠達、對流俗掉頭不顧的精神面貌。

詞一開始,就以「群山萬壑引長風」為頭,表現出清風閣所在的西山一帶的雄渾氣勢。清風閣群山環抱,居高臨下,境界開闊。登樓眺望可以東迎日出,心曠神怡。

下片緊承上片的描寫,從遠眺轉入仰望,藍天白雲,組成不同形狀,絕壁巉巖上攀緣著細草,山崖上的秀麗山花承受著陽光照射,現出一派紅色。登上清風閣,有「高臨霄漢」之感,周圍的群山,突出雲層,一座座山巔好像不同形態的童子。

「任海天寥闊,飛躍此生中」一句盡顯詞人的自由奔放,而下一句「待何年歸去」雖然帶來某種淒涼滄桑之感,但「談笑各爭雄」完全將這種蕭瑟吹散,帶來了瀟灑豪情。

奕繪經營南谷別墅,有死後歸葬於此的打算,所以說「歸去」。顧春最後二句意為在二人辭世以後,夫婦還要在此談笑爭雄,各論雄長。

全詞充滿了登山臨水的歡悅,而且氣勢開闊,具有融剛雄和清美為一體的風格美麗,在顧太清的詞中別具特色。

顧春的詞可以把挫折性、內傾性的情緒感受化為一種自賞和自許,超越了一般女性閨秀詞的「小慧」和「纖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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