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奶娘叫媽,王夫人卻叫太太,賈寶玉為何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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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裡的母子稱呼有很多種。以至於有些不太明白的會迷惑,為什麼同樣是母親,稱呼卻不同?其實,這種情況與當時母親的身份、地位和、規矩、禮儀都有關係。本文就說一下「母親」在《紅樓夢》裡的不同稱謂。
以賈母為例,她的情況最有代表性。對於賈府上下來說,賈母是輩分最尊的「老祖宗」。從賈珍往下的第四代、第五代以及僕人們都稱呼賈母老祖宗。這是賈母的家族地位。
「老太太」是賈母被叫的最多的。但與現在指老年婦女老太太不同,賈母的「老太太」是官稱,指她榮國公誥命夫人的身份。而當時老年婦人自有其他稱呼,比如「劉姥姥」。
「太太」在古代是官員母親和妻子的官稱。古代女子妻以夫榮,母以子貴。男人做了官,他的母親和妻子就可以根據品級獲得誥命和敕命。二品以上是浩命夫人,三品以下是淑人、恭人和宜人,不能稱夫人。六品以下是敕命,都沒有夫人頭銜。
太太要以「官」為稱呼。母親稱「老太太」,比如賈母是賈赦、賈政對母親。妻子稱「太太」,比如邢夫人、王夫人是賈赦、賈政的嫡妻。各自子女都要以「太太」稱呼母親。
賈璉、王熙鳳、迎春、巧姐尊稱邢夫人為太太,等賈母一死,賈璉襲爵,邢夫人也成了老太太。
李紈、賈蘭、賈寶玉、賈環、元春、探春尊稱王夫人為太太,都是以父親賈政為參考標的。等到賈寶玉繼承家業,賈母去世,王夫人才可以晉陞為老太太,供後人尊敬。
賈璉稱呼王夫人,對外是二太太,對內是二嬸嬸。
賈寶玉稱呼邢夫人,對外是大太太,對內是大伯母。這些都不能出錯。
不過,除了老太太,賈赦、賈政平時要稱賈母為母親。
(第三十三回)賈政見他母親來了,又急又痛,連忙迎接出來,只見賈母扶著丫頭,喘吁吁的走來。賈政上前躬身陪笑道:「大暑熱天,母親有何生氣親自走來?有話只該叫了兒子進去吩咐。」賈政聽這話不像,忙跪下含淚說道:「為兒的教訓兒子,也為的是光宗耀祖。母親這話,我做兒的如何禁得起?」
「母親」是非常正式的稱呼。賈政有官身,當著兒女喚老太太,自己則要稱呼「母親」,以示尊重。同樣的,賈環在賈政面前,也叫趙姨娘母親,是指生母。按說趙姨娘不配稱母親,但賈環要尊重賈政,也以母親稱呼趙姨娘。王夫人則一定被稱為太太。
其實,古代中國人最常稱呼母親為「娘」或者「媽媽」。不同民族和地域各有不同。
「娘」在《紅樓夢》中較少出現,只因賈府那種家庭比較少平民市井稱謂。邢夫人埋怨迎春不爭氣,說迎春的「娘」比趙姨娘強十倍,迎春也說自己「娘死後」來嬸嬸王夫人處過了幾年舒心日子。
「娘」的稱呼不高級。賈府就算奴才也叫媽,比如周瑞家的女兒和丫頭小紅都是直接喊「媽」。
不過,媽與娘都是俗稱。古代對於那些沒有官身和地位不高的女人,多稱呼「媽」和「娘」。
比方顧大媽,王媽媽,王乾娘(王婆),趙姨娘等,當然姨娘是侍妾的稱謂。以「娘」謂妾也體現出「娘」的不高級。
「媽媽」在賈府中不是母親稱呼,而是奶娘專稱。賈寶玉的奶娘李嬤嬤是「李媽媽」,賈璉的奶娘趙嬤嬤是「趙媽媽」。奶娘餵養少主人也有「母之實」,奶兒子要孝敬奶媽,替他們養老送終。
「媽」的稱謂不高級還體現在薛姨媽身上。薛蟠和薛寶釵都叫她為「媽」。只因薛家沒有官身,商人地位不高。
其實薛蟠、寶釵按禮喚母親也可以。但商人家庭的教養規矩沒那麼嚴,「媽」稱謂更親密,喚起來也更親切,體現小家族的其樂融融。
賈寶玉就絕不可以稱呼王夫人「媽媽」的,否則將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