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紅樓夢》:紅樓夢並非是作者曹雪芹的自傳
元春與寶玉的年齡差,是讓讀者最感困惑的問題之一。
第二回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曾明白地說:「這政老爺的夫人王氏,頭胎生的公子名叫賈珠,十四歲進學,後來娶了妻,生了子,不到二十歲,一病就死了。第二胎生了一位小姐,生在大年初一,就奇了;不想次年又生了一位公子,說來更奇:一落胞胎,嘴裡便啣下一塊五彩晶瑩的玉來。」那第二胎生的小姐,便是元春,第三胎生的公子,便是寶玉——兩人年齡,相差一歲。
但到了第十八回,又介紹說:「只緣當日這賈妃未入宮時,自幼亦系賈母教養。後來添了寶玉,賈妃乃長姊,寶玉為幼弟,賈妃念母年邁,始得此弟,是以獨愛憐之,且同侍賈母,刻不相離。那寶玉未入學之先,三四歲時已得賈妃口傳,教授了幾本書,識了數千字在腹中,雖為姊弟,有如母子。」寶玉三四歲時,元春竟能教他讀書識字,可見年齡絕不止大了一歲。
差錯會不會出在版本上呢?認真一查,發現程甲本是如此,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也是如此,都作「不想次年又生了一位公子」;唯獨程乙本改成「不想隔了十幾年」,似乎糾正了這個「錯誤」,但在別的事情上又說不通了:
王夫人頭胎生的賈珠,不到二十歲就娶妻李紈,生了賈蘭;寶玉十到十一歲時,賈蘭已五歲,可見賈珠比寶玉大十五六歲。元春若比寶玉大一歲,固不可能「有如母子」;若只比賈珠小一點,則已是二十多歲的剩女,「才選鳳藻宮」就難了——可謂按下葫蘆浮起瓢,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
更驚人的是第二十八回中,寶玉對黛玉說的話:「我又沒個親兄弟親妹妹,雖然有兩個,你難道不知道是我隔母的?我也和你是獨出,只怕你和我的心一樣。誰知我是白操了這一番心。」(程甲本、甲戌本都是這樣說的。)從小說情節描述看,寶玉有親兄賈珠、親姐元春,還有隔母的賈環、探春,怎敢向確是「獨出」的黛玉說自己也是「獨出」呢?難道不怕黛玉當面提出質疑嗎?
面對如許相互抵牾的矛盾,千萬不要責怪作者的「疏忽」,因為他早已聲明在先——「滿紙荒唐言」。要怪就怪研究者,一心想從那模糊敘述中尋找線索,編纂「《紅樓夢》系年」,弄得前跋後疐,罅漏還是難以彌合。這一狀況說明:《紅樓夢》不是作者的自傳,賈寶玉也不是曹雪芹,因為他不會糊塗到連姐妹的年齡都搞不清。「滿紙荒唐言」的《紅樓夢》之所以年歲錯訛,時空錯亂,定有其深意存焉。至於那「深意」是什麼,不同的研究者都享有豐富的想像空間,會有不同的解讀,姑妄聽之可也。】
儘管,在紅學的認識上,本人與歐陽健老師存在不少偏差,但先生文章最後文字,十分欣賞與欽佩,歐陽老師總結道「曹雪芹」要是寫自傳,「不會糊塗到連姐妹的年齡都搞不清」,這讓主流紅學「自傳說」真是無地自容,那些甚至扯淡認為批書人把「曹雪芹」死的年份記錯的荒唐,跟這「姐姐的年齡都搞不清」如出一轍。因此「《紅樓夢》不是作者自傳,賈寶玉也不是曹雪芹」這樣的說法,很給力。
對於「賈寶玉不是曹雪芹」,想起一段紅學x家的的作品,大約叫做飯桶簍子之類的重校批評《紅樓夢》,可謂校對功夫花了不少,其中第41回有這樣一段文字:
【文本】【只見一個婆子走來請問賈母,說:「姑娘們都到了藕香榭,請示下,就演罷還是再等一會子?」賈母忙笑道:「可是倒忘了他們,就叫他們演罷。」那個婆子答應去了。不一時,只聽得簫管悠揚,笙笛並發。正值風清氣爽之時,那樂聲穿林度水而來,自然使人神怡心曠。寶玉先禁不住,拿起壺來斟了一杯,一口飲盡 】中間夾了一條批語【蒙側批:寶玉似曾在在座】看去稀里糊塗。寶玉分明在座,怎麼叫「似曾在座」?
翻開蒙古本一看:
這裡分明「作者似曾在坐」,根本不存在那條「寶玉似曾在座」的文字,想一想為什麼要篡改?原來這裡「作者似曾在坐」大有文章,側批意思是作者根本不曾見過這個場面,是寫得太好了,所以才褒揚地批了一句,既然作者不在場,那麼就很嚴重了,在場的是寶玉,這就說明了作者不是寶玉原型!這與他們極力吶喊的「自傳說」就出現了很大的裂縫,因此趁人不備改掉來糊弄讀者,悄悄把「作者」改為了「寶玉」,卻不知改為「寶玉」以後更低劣,完全睜著眼睛說瞎話,現場的寶玉就成了「似曾在坐」了。
從這批語,我們清楚認識到,作者原型不是寶玉,寶玉不是作者原型。所以報載歐陽先生《元春比寶玉大幾歲》,看到這裡覺得很帶勁。
至於自傳說,那更離譜,《石頭記》本罵清悼明作品,是以家喻國的藝術手法創作,把國家、民族之大事,吸收為小說情節元素,幻化到家庭生活的方方方面面,他是一個民族一段屈辱歷史的隱寫,不是任何一個人的傳記,更不是作者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