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園中秋景令
已故前輩作家葉聖陶曾特別指出:《紅樓夢》第十一回中,有一闕寫寧國府會芳園中秋色的小令;這樣的寫景法,在全書中是個孤例,值得注意,他提出了問題,卻未回答問題,也未見有人站出來接過這一問題加以破譯。
這闕園中秋景令寫的是:
以詩詞曲賦寫景,穿插於小說之中,這本不稀奇,稀的是曹雪芹在書稿中僅用小令一次,奇的是用在一個似乎是最不必展開描寫風景的上。鳳姐去寧府赴宴,特意看望了病得離奇的秦可卿,兩人在近旁無人的情況下,,都不是什麼與相稱的話語,說到末後,鳳姐兒,由於尤氏催得緊,才不得不,這樣一種情況下,按說哪兒有心思欣賞園景?卻偏緊跟著有這樣一闕小令,而且用了鳳姐兒三個字作引,就是說小令所見,是鳳姐兒的,一般來說,這樣的寫景,也同時表達著看景人的心境,這顯然和前面的場景對不上茬口!
如果我們再加細究,就會更加疑竇叢生。第八回是,寫到天已下雪,,襲人還有的遮掩之詞,可見已入冬,底下接寫次日寶玉與秦鍾拜見賈母,第九回又接寫鬧學堂,第十回寫鬧學後璜大奶奶入寧府的餘波,及並非太醫的入府給秦氏看病開藥方,第十一回又是緊銜著第十回下筆的,天氣只能是一日比一日更呈冬象,怎麼還能是?又哪能?至於,這話就愈發令人奇怪!
可見,用常規的思路,斷難明白這一小令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我有一條思路,或可破譯,那便是--
這《園中秋景令》,其實隱含著關於秦可卿真實身份和家族企盼的信息。
秦可卿的真實出身,是類似那樣的大貴族;只不過因,才不得不以小官吏秦業從養生堂抱養、嫁到寧府為媳的來掩人耳目;所以說,若耶溪是春秋時越國的西施浣紗的地方,西施是個幫越國滅掉吳國終於以隱蔽身份而的角色,秦可卿的隱蔽性、復仇性、顛覆性與西施契合;,典出漢代劉晨阮肇入天台山採藥,遇仙女滯留。這裡可能有世俗的含意,指皇帝寶座,正是秦氏家族覬覦的東西,而寧榮兩府仰靠秦氏姊妹--警幻仙姑和秦可卿謀取政治利益的作法,是極其露骨的,第五回中就既寫到寧榮二公對警幻仙姑的,又明說賈母把秦氏視為,如秦氏真是養生堂裡抱來的,能容納也罷,何來的崇高地位?
至於那一句接一句的秋景描寫,都應是暗含著秦氏家族將在秋天起事,在東南和西北都慘淡經營,希圖終於達到、的佳境這一類的意思。
鳳姐兒和秦氏,一定是些這類的之詞,所以,離開秦氏臥室,進了會芳園,明明已是一派冬景,但因鳳姐兒仍沉浸在中,所以便一片,這風景也很快便被所,曹雪芹為使讀者別把那一串隱語真當寫景看,故而用了的小令形式。
誰知秦家在秋天不但並未取勝,倒更岌岌可危,張友士(有事)說:賈蓉也是個聰明人,也不往下細問了。為什麼毋庸細問?因為秦氏的病實質是政治病,非藥餌所能挽回者。結果到下年颳大風的一個秋夜,秦氏因家族敗落而不得不自盡以殉,賈家辦完秦氏的喪事,賈政正大辦壽宴,忽有六宮都太監夏(嚇)老爺來降旨,唬得賈氏滿門,如心中不揣,何得如此瑟瑟?還不是因為藏匿過秦氏,怕是皇帝老子來追究了嗎?儘管小說寫至此忽然峰迴路轉,賈家竟有一件非常喜事,,不過,,而樹倒筵散的觸因,藏匿秦氏(後來竟又再藏匿妙玉),恐怕是關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