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和湘雲真的拜過堂嗎?因麒麟伏白首雙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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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期的《紅樓夢》底稿中,是有一個版本,寶玉和湘雲結了婚的。
當然,「早期底稿」已經被修改過十遍百遍,無從尋覓了。研究者的分析,是根據現存版本中的「漏筆」與旁批。
第三十一回的回目是「因麒麟伏白首雙星」。中國文字博大精深,但是這短短的八個字反映出來的以下幾點信息,是不會錯的:
1.麒麟與湘雲的婚姻有關(雙星);
2.湘雲和她的婚姻對像會白頭到老(白首);
3.湘雲的婚姻不是在眼下,而是在比較遙遠的未來(伏)。
這一回與下一回的開頭,寫到寶玉要送給湘雲一隻「又大又有文采」、卻與湘雲的金麒麟非常相像的的金麒麟。寶玉的金麒麟不小心丟失了,恰好被湘雲揀到,又給寶玉看。
這裡沒寫寶玉到底是把麒麟送出了,還是留下來。但是前面黛玉告訴湘云:「你哥哥得了好東西,等著你呢」,後面寶玉也說:「我得了一件好東西,專等你呢」——等著你幹什麼?給你看看,我還留著?寶玉不會那麼小氣,只能是送給湘雲。
黛玉擔心「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鴛鴦,或有鳳凰,或玉環金珮,或鮫帕鸞絛,皆由小物而遂終身」,這兩隻金麒麟也太過契合這情形。難怪黛玉又跑來偷聽牆角,「悄悄走來,借此生隙,以察二人之意」。
但是,黛玉聽到的是寶玉對她一片真心,「其親熱厚密,竟不避嫌疑」。當著湘云「不避嫌疑」,可見寶玉對湘雲毫無綺思,完全是當成一個小妹妹來看待。
寶玉不愛湘雲,也未必不會娶湘雲,因為那時的婚姻不是由當事人的愛情來決定的。不過這裡明明寫了湘云「前兒你大喜了」,已經訂婚,難道她還能毀婚另嫁、再配寶玉?
如果「白首雙星」不是指寶玉與湘雲,那就是寶玉把金麒麟送給湘雲,湘雲婚後又送給她的丈夫了。可是這樣一來,兩隻金麒麟不過是湘雲夫妻的閨房情韻,與《紅樓夢》主線無關,何必放到回目上大書特書?
再者,湘雲的判詞裡說「湘江水逝楚雲飛」,判曲則更加明確「終久是雲散高唐,水涸湘江」,顯然湘雲的丈夫會是「才貌仙郎」,但是短命早逝。湘雲少年守寡,所以她才會入「薄命司」。即使丈夫早逝,又怎麼會是「白首雙星」?
除非和她「白首」的,不是這時剛剛訂婚的丈夫,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能是誰?和金麒麟有關的,只能是寶玉。
寡婦再嫁,在那樣的貴族之家,是不可想像的事。只有尤老娘這類貧寒的小門小戶(和四大家族相比,不是和劉姥姥王狗兒相比),才可能有「再醮」發生。好在「四大家族」的敗落是一定的,湘雲的夫家也可能像寶玉一樣窮下來。
寶玉肯定是要娶寶釵的。但寶釵也同樣沒有謀生能力,她最大的本事不過是「停機」勸夫。寶玉不聽勸,不善謀生,越來越窮,寶釵也貧病而死(也有說是難產而死的)。寶玉潦倒多年,偶然邂逅了同樣窮下來的湘雲。
這時至少是人到中年了。「自不必說悲喜交集,泣笑敘闊」。這句話是說王夫人與薛姨媽「姊妹們暮年相見」的,而寶玉與湘雲可能沒到「暮年」,卻多了一番「劫後餘生」「恍若隔世」的滄桑感。
寶玉對湘雲不是愛情。湘雲對寶玉也不是愛情。但是當此之時,世上再沒有親人,他們會抱團取暖,以兄妹的感情,而成為夫妻。
湘雲與寶玉「白首雙星」,是不同於「懸崖撒手」出家為僧結局的早期底稿。
「因麒麟伏白首雙星」,很明顯是還沒有來得及修改的、早期底稿留下來的「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