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賈家的排行有何深意?有一個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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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誌輩分,常見的方法是按祖先擬定的排輩,依次序每代用一個字在名字裡,如榮寧二府的第二代:賈代化、賈代善。一望可知,這是兄弟倆,「代」字輩。可是這個家族的其他四代卻不是這樣,而是同一輩用相同的偏旁。
我們把它連貫起來看,能看到什麼信息呢?
一,賈家的排行,寄寓著盛衰興亡的感慨
第一代:賈演、賈源。演、源偏旁同為「三點水」。有飲水思源之意,寄托對先祖的懷念與感恩。寧榮二公浴血廝殺,建功立業,才為子孫掙下這份富貴。
第二代:賈代化、賈代善。「代」字輩。「代」字突出了世系承襲的關係。「代化」、「代善」這兩個名字,又透露出時代背景:新朝定鼎,干戈已息,國家意識形態發生變化,從崇尚軍功轉向提倡教化。馬上得天下,不能馬上治天下,以德治國成為時代主旋律。
第三代:賈敷、賈敬、賈赦、賈政。這一代用「反文旁」標誌輩分。反文旁,在甲骨文裡是一隻手拿著一個棍子的形狀,本義為放牧馴化,引申為文明教化。以此來標誌輩分,彰顯賈家由軍功勳貴向科舉轉型的渴望。帝國機器的穩定運轉需要大批政治可靠文化過硬的職業官員,而官員的選拔途徑越來越向科舉傾斜,在此背景下,勳貴世族必須努力轉型。而賈家這一代裡,只有賈敬考中進士,卻又無意功名,轉身投入道教了。總的來講,第三代轉型不成功。
第四代:賈珍、賈璉、賈珠、賈寶玉、賈環。都是「斜玉旁」。
只有賈寶玉是個例外。但是,這裡要注意的是——寶玉並不是他的名字。
「寶玉」僅僅是個小名,不是他正式的名字。書裡賈母曾特意交代過那些女孩兒:現在他長大了,你們不要再叫小名了。但是大名是什麼,書裡卻沒有交代。這麼一部大書,主人公卻從頭到尾沒有正式名字,真是奇哉怪也,什麼緣故?此處不談。
他的名字叫什麼,你看看他的兄弟便大抵可知:必然也是一個斜玉旁的單字,有很多人猜過,我也猜一個——瑛,神瑛侍者下凡嘛。
斜玉旁意味著什麼呢?美玉嘛。玉乃尊貴之物,是貴族身份的象徵。第四代以斜玉旁為輩分標誌,表明賈家不僅轉型失敗,而且進一步貴族化,其實也是進一步虛弱化。失去了內在的生命力與進取力,內裡空了,才會強調外在的光彩。以「玉」為外在表徵,會引起的聯想往往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我們看一個家族也罷,一個時代也罷,淨幹那些面上光的事,一般就是增長期已經結束的體現。
第五代:賈蓉、賈蘭(蘭)、賈薔、賈芸。都是草字頭。
果不其然,已淪落為草木之輩。古人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這一代完整經歷賈家敗亡的歷史轉折,之後其中或許還有振作者,那將是另一個輪迴了。
「三點水」——「代」字輩——「反文旁」——「斜玉旁」——「草字頭」,賈家五世的排行,寄寓著古往今來多少盛衰興亡的感慨。
二,一個謎團:賈家影射朱明皇室嗎?
以同一個偏旁來標誌輩分,這個做法並不常見。最起碼在生活裡我沒有見過。芹翁這個設計,有無所本,或者,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用心呢?
網上有個段子說:朱元璋家族,對元素週期表有突出貢獻。那些作為元素名稱的、古怪難認的字,其實有很多原是老朱家發明的!
朱元璋給每個兒子起名都是木字旁,如太子朱標、燕王朱棣。他又給每個兒子擬定了一個輩分表,各20個字,從他的孫子開始,依次排輩。取名前一個字是排行,而後一個字,又必須以五行為偏旁,以「火、土、金、水、木」為序,如孫子輩朱允炆、朱高熾、朱高煦(底下四點也是火)。「允」是朱標這一支往下排輩分的第一個字,「高」是朱標這一支往下排輩分的第一個字,而名字裡的第二個字,一律「火字旁(底)」。再往下一代,除了標誌輩分的那個字,名字裡另外一個字將都是「土字旁(底)」
後來子孫繁衍,以五行為偏旁的漢字不夠用了,朱家只好自己造出一批,如鉬、釕、銠、鈀、釔、釹等等,不料竟為後世許多元素的中文命名準備好了材料。
我們回過頭看《紅樓夢》裡賈家排行的這個方法,是不是與此有呼應之處?是無意的巧合,還是有意的暗示?
索隱派認為《紅樓夢》是影射真實歷史的書,其中一個觀點,說是哀悼朱明之亡,而賈府正是影射朱明皇室。
芹翁到底有沒有這個用意,我暫不猜謎;姑且提出這個可能存在呼應的地方,以提醒同好,看看其中有沒有值得研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