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裡正值端午節間的榮國府都發生了哪些事情?
紅樓夢裡正值端午節間的榮國府都發生了哪些事情?下面紅樓夢網小編為大家帶來詳細的文章介紹。
《紅樓夢》33回,正值端午節間的榮國府,死了一個人,差點又死了一個人。死了的叫金釧,差點死了的就是賈母的命根子寶玉。
我們今天啥時間都能死人,無所謂吉利不吉利。因為大家基本都是客觀地看問題了。古人可不同,一個人的出生和死亡的日子,那是絕對要大大地講究一番的。比如巧姐生於七月七,就成了鳳姐心裡的疙瘩,生的日子太毒,所以才求著劉姥姥這個年高又貧苦的人來為她起個名字,為的是壓得住。
端午節是啥,可不是什麼黃道吉日,是毒物萌發的日子,插艾菖桃葉、以藥水淨身、喝雄黃酒等等,都是為了一個主題,避毒驅邪。賈府還搞了特別大的陣仗去清虛觀做法事,唱戲獻供,一連三天的時間。為啥這麼重視呢?像賈府這樣的高門大戶,更要保平安、佑富貴,消祟除孽,破冤免災,祈福納祥。
這下倒好,轟轟烈烈整了半天,主子間的明爭暗鬥,卻逼得一個丫頭絕望到跳井自殺,這個冤、這個孽、這個祟、這個災,不是自找的嗎?是說所謂的打醮不過是炫富的手段、上層人的把戲呢?還是當權者的愚蠢呢?
還有賈政暴揍寶玉,若不是賈母和眾位女眷出來的快,寶玉的小命估計已經要嗚呼了。
金釧死了,在賈府連個漣漪都沒有泛起來,王夫人用50兩銀子,兩套新衣裳就徹底擺平了此事,白老媳婦還連連磕頭謝主子的恩呢。
這兩件事一件是王夫人的手筆,一件是賈政的功勞。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口子別的方面也不過爾爾,在傷人性命,愚蠢無知上,真真是天生的一對,珠聯璧合呀。
有意思的是,小說開篇不久,林如海誇他的大舅子:為人謙恭厚道,大有祖父遺風,非膏粱輕薄仕宦之流。人家賈政平時也的確大事不管、小事不問,每天就和卜固修(不顧羞)、單聘仁(善騙人)等這幾塊料談詩論賦,怪的是曹雪芹這麼愛做詩,就是不給賈政這個「酷愛讀書」的好孩子來一首詩詞。除了「做學問」,賈政還有一個愛好,就是往趙姨娘屋裡鑽,我就不明白了,賈政這個林如海口中的謙謙君子身邊圍繞著的怎麼都是這種貨色。不是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嗎,難道這個法則在賈政這裡失效了?
再說王夫人,天天吃齋念佛,金剛經都不知抄了多少遍了,也許是從小富養著長大的,王夫人在物質上的確是低慾望的,吃素嘛,肥雞大鴨子的,在王夫人的餐桌上看不見,寶玉有一次說「我就跟著太太吃吧。」王夫人立馬趕他走,說你正經跟著老太太去吃你的去。顯然老太太那裡才葷素搭配、營養均衡,王夫人這裡一副營養不良不利於少年兒童成長的樣子。王夫人堂堂國公府女主人,這麼著過生活也能評選「感動賈府人物」了。
《紅樓夢》裡的故事結構細細琢磨是很有意思的。賈母不喜歡大兒子和大兒媳婦,讓承襲了爵位的賈赦一脈搬離榮國府另居,這在封建社會是不可思議的。賈政作為次子二房,忝居榮禧堂正房,也不合規矩,是不是意味著賈母格外喜歡這個二兒子呢?
相比大兒子可能好一點(也有讀者分析賈赦不是賈母所親生),可是要說賈母真的就對這個兒子滿意,屏山就有不同的意見了。文中至少有三處證明賈母和兒子賈政在一些矛盾上的不可調和性:
一、對待寶玉的教育撫養問題,賈母和賈政從來都是唱反調
最突出的一次就是賈政暴打寶玉,賈政自己被母親狠狠地大罵一頓還不算。對於寶玉的教育,乾脆不讓他插手了,到什麼程度呢?賈母讓小廝給賈政傳話:
一則打重了,得著實將養幾個月才走得;二則他的星宿不利,祭了星不見外人,過了八月才許出二門。
結果是寶玉把所有的會親見友的事全拒絕了,連給父母長輩晨昏定省也隨他的便了。這全靠後面有老祖宗撐腰,說白了,就是和賈政王夫人明著對著幹了。賈政連一個不字也不敢說。
表面上看是賈母對寶玉的溺愛和她的絕對權威,其實,就是母子二人深刻的矛盾展現。
二、趙姨娘的存在就是母子關係不可調和的產物
對於兒子孫子的妾室選擇,賈母是有標準的:模樣好、針線好、言談爽利。晴雯就是最好的一個標準模板。可是你再看看趙姨娘,蠍蠍螫螫,倒三不著兩,粗俗愚蠢加愛嚼老婆舌頭。賈母是一萬個看不上。那又怎麼樣,趙姨娘還不是成了賈政的掌中寶,專寵了很多年嗎?所以,對於母親的「旨意」,賈政有「抗旨不遵」的先例。
這其實是家庭關係中的大事,反正牽涉到核心訴求,母子二人誰也不服誰,趙姨娘的存在就是事實。
三、賈母兩次大發雷霆,對象都是二房
賈母真正氣到渾身亂戰,咬牙切齒地步的,有兩次,一次是賈政打寶玉,賈母恨不能生吞活剝了這個兒子;另一次是借鴛鴦抗婚,指桑罵槐地大罵王夫人。她不是應該罵大房嗎?相反,對邢夫人那叫一個和顏悅色的開導,對大兒子賈赦,直接放話:我這裡有的是錢,不就是想找個漂亮女孩兒嗎,花多少錢我出。結果賈赦找了個嫣紅姑娘,賈母果然出了800兩銀子。其實,賈母根本不是老糊塗罵錯了人。她就是要罵王夫人。
喜歡二房,兩次生大氣,恰恰罵的是二兒子和二兒媳,這是得對他們有多不滿意,才讓老太太如此呢?賈母養尊處優,一般不容易發火,更不願意操閒心,只是她沒有一個好兒子、好兒媳婦,也不得不湊合著這麼過。曹雪芹把母子矛盾寫得如此曖昧隱晦,不過是礙於那個社會家庭倫理大節罷了。畢竟《紅樓夢》有原型,帶有自傳性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