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被賈寶玉“意淫”最多的一位美女
所謂「意淫」;指在不通過身體接觸的前提下,視覺所見後通過幻想達到思想極大滿足的行為。
《紅樓夢》中的「意淫」是作者曹雪芹創造的語彙,是指異性之間因為愛慕對方而引起的一種性幻想和性關懷,是一種精神上的性愛,屬於性心理學範疇。
《紅樓夢》中,「意淫」一詞最早出現在第五回賈寶玉和警幻仙子的對話中。賈寶玉在秦可卿的房中午睡時,做了一個荒誕離奇而又浪漫詭怪的夢。在夢中,當警幻仙子稱他為「天下古今第一淫人」時,賈寶玉「唬」了一跳,連忙為自己辯解。警幻仙子又解釋說:「淫雖一理,意則有別。如世之好淫者,不過悅容貌,喜歌舞,調笑無厭,雲雨無時,恨不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時之趣興:此皆皮膚濫淫之蠢物耳。如爾則天分中生成一段癡情,吾輩推之為 意淫 。惟 意淫 二字,可心會而不可口傳,可神通而不能語達。」
「意淫」,歷來被人誤讀誤解。現在有的人寫文章,把它當成一個絕對貶義的詞彙,理解成「在意識裡猥褻」,甚至「在意識裡跟看中的人性交」那樣的含義,說誰「意淫」,就是批評誰心思不正,下流墮落。這樣理解「意淫」,絕對歪曲了曹雪芹的原意。
那麼,《紅樓夢》裡賈寶玉對他所喜歡的嬌美女子是怎麼「意淫」的呢?我們來看看書中描寫的畫面:
第十九回,襲人道:「再不可毀僧謗道,調脂弄粉。還有更要緊的一件,再不許吃人嘴上擦的胭脂了,與那愛紅的毛病兒。」黛玉聽了,嗤的一聲笑道:「你既要在這裡,那邊去老老實實的坐著,咱們說話兒。」寶玉道:「我也歪著。」黛玉道:「你就歪著。」寶玉道:「沒有枕頭,咱們在一個枕頭上。」黛玉道:「放屁!外頭不是枕頭?拿一個來枕著。」寶玉出至外間,看了一看,回來笑道:「那個我不要,也不知是哪個髒婆子的。」黛玉聽了 將自己枕的推與寶玉,又起身將自己的再拿了 個來,自己枕了,二人對面躺下。
寶玉 只聞得一股幽香,卻是從黛玉袖中發出,聞之令人醉魂酥骨。寶玉一把便將黛玉的袖子拉住,要瞧籠著何物。
第三十一回,晴雯搖手笑道:「罷,罷,我不敢惹爺。還記得碧痕打發你洗澡,足有兩三個時辰,也不知作什麼呢。我們也不好進去的。後來洗完了,進去瞧瞧,地上的水淹著床腳,連蓆子上都汪著水,也不知是怎麼洗了,笑了幾天。」
晴雯聽了,笑道:「既這麼說,你就拿了扇子來我撕。」寶玉聽了,便笑著遞與他。晴雯果然接過來,嗤的一聲,撕了兩半,接著嗤嗤又聽幾聲。寶玉在旁笑道說:「響的好,再撕響些。」
第七十回, 寶玉忙上前笑說:「兩個大的欺負一個小的,等我助力。」說著,也上床來膈肢晴雯。晴雯觸癢,笑的忙丟下雄奴,和寶玉對抓
第二十一回, 湘雲洗了面,翠縷拿殘水要潑,寶玉道:「站著,我趁勢洗了就完了,省得過去費事。」 不覺又順手拈了胭脂,意欲要往口邊送,因又怕史湘雲說
第二十四回,寶玉 回頭見鴛鴦穿著水紅綾子襖兒,青緞子背心,束著白縐綢汗巾兒,臉向那兒低著頭看針線,脖子上戴著花領子。寶玉便把臉湊在他脖項上,聞那香油氣,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膩不在襲人之下,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賞我吃了罷。」
從以上我們可以看出寶玉對女性是極端膜拜和欣賞,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平等的關照與接受,具有主動性,同時,又產生雙方互應的形態。他要黛玉的枕頭,黛玉又嬌又嗔地給他,兩人躺著面對面地說話,互為欣賞;他請「好妹妹」湘雲給他梳頭,湘雲樂於擔承;他要看「寶姐姐」「雪白的胳膊」上的「香串子」,寶釵便「褪」下來給他看
就寶玉自身而言,這種「意淫」則是因情致癡,是一種境界,這是因為:
第一、賈寶玉對嬌美女子極為癡迷。他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第2回)。「原來天生人為萬物之靈,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鍾於女兒,鬚眉男子不過是些渣滓濁沫而已」(第20回)。
賈寶玉讚美女性天生麗質,溫柔潔淨,不染塵俗,他同情她們的坎坷遭遇,不惜一切來保護她們,幫助她們,以能為她們盡綿薄之力自豪 這一類事情,在書中多次寫到。
第二、賈寶玉對嬌美女子刻骨銘心。賈寶玉平生的第一知己自然是林黛玉,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愛情,矢志不渝。此外,對於寶釵、湘雲、襲人、晴雯、金釧兒、平兒 也曾生過許多戀情,只是沒有像對黛玉那樣露骨地表示出來,「好色即淫,情而更淫」,便是此中奧秘。
第三、賈寶玉對嬌美女子用心感悟。賈寶玉由「悅其色」,而致「戀其情」,所謂「色」者,即女性的容貌、衣飾、言談、舉止、氣息,以及觸碰肌膚的各部位,通過眼、鼻、耳、舌、手和身體,去感受、體察、品嚐和覺悟。
從以上我們可以看出,賈寶玉對嬌美女子的「意淫」是因情致癡,是一種精神境界,是對嬌美女子的一種癡迷、一種刻骨銘心......,賈寶玉的這種「意淫」既不像西門慶那樣貪得無厭的趴在女人身上發洩性慾,也不同於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它沒有實現男女之間真正意義上的性接觸,只是在身體和靈魂之間巧妙的找到了一個「平衡點」,使受壓抑的性心理得到了某種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