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裡,秦可卿、林黛玉、薛寶釵三人分別都是什麼香味?

紅樓夢裡,秦可卿、林黛玉、薛寶釵三人分別都是什麼香味?

紅樓夢裡,秦可卿、林黛玉、薛寶釵三人分別都是什麼香味?

紅樓夢雜談

下面就一起來看看紅樓夢網小編帶來的林黛玉的文章。

好萊塢經典影片《聞香識女人》中的退伍中校雙目失明,嗅覺卻異常靈敏,能細膩品味女人身上的香氣,甚至能與陌生美女共舞一曲,情迷探戈。

芬芳氣味,本就是女性美的一個突出特徵,也是我們賞鑒女性美的一個幽然心會的路徑;不獨西人有所留意,我們的古典文學裡亦多有生發。

屈原在《離騷》裡以美人自擬,採摘奇花異草以為妝飾,「佩繽紛其繁飾兮,芳菲菲其彌章」。嬌美的姿容與爛漫的芬芳相發揮,令美人更加動人。從此,「香草美人」遂成為貫穿整個古代詩歌史的經典意象。

《紅樓夢》裡,女性之香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意象。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仙花馥郁,異草芬芳,真好個所在」;進入室內,「但聞一縷幽香,竟不知其所焚何物」;品千紅一窟(哭)之茶,「清香異味,純美非常」;飲萬艷同杯(悲)之酒,「清香甘冽,異乎尋常」。清幽之香氣,烘托出女兒世界的純美與憂傷。

故事裡寫金陵十二釵之儀容態度,各具風流;而人物之芬芳氣息,亦別有境界,不可不察。

(一)秦可卿:細細的甜香,誘惑的意味

第五回,在寧國府賞花,賈寶玉困了,秦可卿領他去自己房裡休息。

「賈寶玉剛至房門,便有一股細細的甜香襲人而來。寶玉覺得眼餳骨軟,連說『好香!』」

「甜」乃是一種味覺感受,這裡用來修飾「香」,那麼這「香」,彷彿就不單是嗅覺感受,還會引起味蕾的反應,令人口舌生津,豈不妙哉!而且這甜香還「襲人」,是擴張性的,攻擊性的。

這香味大抵屬於偏濃釅的,卻又焚得不多,所以是「細細的甜香」,密度上厚,而數量上小,真是別有風情,就像個絕美艷的,一個目光流轉都生生能要人命,但是也只有那流轉一瞬,不能,不得再蒙伊一顧。

這香味和秦可卿房裡的佈置——武則天鏡室中的寶鏡、趙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壽昌公主於含章殿下臥的榻、同昌公主制的聯珠帳——一樣,都隱含著性的色彩,烘托出一種誘惑的氛圍。恰如秦可卿的身份色彩——金陵十二釵裡,她是唯一被下一「淫」字為判詞的:「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秦可卿聯繫起兩個字——「情」與「淫」,她在故事裡對於主人公的意義就是性啟蒙者。

果然,賈寶玉一聞到這香味,便「眼餳骨軟」,整個人都化了;接著,便在這「細細的甜香」裡夢遊太虛幻境,與夢中的可卿同領警幻「所訓之事」去了。

(二)林黛玉:一股幽香,清雅出塵

賈寶玉口口聲聲說林黛玉是「香玉」,到底是怎樣一種香呢?

第十九回,林黛玉用帕子替賈寶玉腮邊在哪蹭的一塊胭脂,賈寶玉「只聞得一股幽香,卻是從黛玉袖中發出,聞之令人醉魂酥骨。寶玉一把便將黛玉的袖子拉住,要瞧籠著何物。」

什麼叫「幽香」?就是很清淡很清淡的香,似有似無,但是非常動人,令人「令人醉魂酥骨」。

香從何來呢?一者瀟湘館裡雖有千百竿翠竹遮映,而竹子的氣味並不明顯;冬寒十月,梨樹、芭蕉也未開花,所以這不是花草之香。二者林黛玉身上並沒有帶什麼香,所以也不是脂粉香囊的氣味。三者賈寶玉說了,這也不是衣櫃裡用來熏衣服的「香餅子、香毬子、香袋子的香」。

那到底是什麼香呢?賈寶玉不明白,「便拉了袖子籠在面上,聞個不住」。「籠在面上」,不就很清楚了,這香並不來自衣裳之間,而是來自袖籠之內——這幽香,其實是少女的體香。

無需焚香熏染,亦不必借助花草,林黛玉本就是香花美草——絳珠仙草降世,天然一種淡雅清幽之體香,超逸出塵,恰如其人。

(三)薛寶釵:涼森森甜絲絲的幽香,外冷內熱

薛寶釵所居住的蘅蕪苑,院內「一株花木也無。只見許多異草」,

因而「味香氣敷,非花香之可比」,寶玉因之題匾額「蘅芷清芬」。

這「蘅」「芷」可了不得,都是出自《楚辭》的異草;「清芬」則突出了草本之香,以清氣為主,是不同於花香的。一走進蘅蕪苑,這清幽幽的草香,令人忘俗,令人聯想起江畔行吟的屈子、林間詠歌的隱士。

蘅蕪苑之「清芬」,恰是薛寶釵風神品格的寫照:「山中高士晶瑩雪。」

但是這只是薛寶釵的一個側面。她還有另一種香:藥香。

第八回裡,賈寶玉和薛寶釵一起賞鑒通靈寶玉和金鎖,

「寶玉此時與寶釵就近,只聞一陣陣涼森森甜絲絲的幽香,竟不知系何香氣,遂問:『姐姐熏的是什麼香?我竟從未聞見過這味兒。』」寶釵笑道:『我最怕熏香,好好的衣服,熏的煙燎火氣的。』寶玉道:『既如此,這是什麼香?』寶釵想了一想,笑道:『是了,是我早起吃了丸藥的香氣。』」

薛寶釵吃的,叫「冷香丸」,是一個和尚給的「海上仙方兒」:將春、夏、秋、冬開放的白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花蕊各十二兩研末,並用同年雨水節令的雨、白露節令的露、霜降節令的霜、小雪節令的雪各十二錢加蜂蜜、白糖等調和,製作成龍眼大丸藥,放入器皿中埋於花樹根下;發病時,用黃柏十二分煎湯送服一丸即可。

這個丸藥製作之講究不談,單說以花為藥,已是奇事;而謂之「冷香丸」,更是一奇,脂批有云:「香可冷得,天下一切無不可冷者。」恰如寶釵之為人接物,雖隨分從時,但於人於事總有一點疏離感,總保持著某種距離。

但是若以為薛寶釵只是一味地「冷」,那也錯了。薛寶釵為什麼要吃這個藥?因為她「從娘胎裡帶來的一股熱毒」,犯時會喘嗽。什麼叫「熱毒」?脂批有云:「凡心偶熾,孽火齊攻。」「冷香」正是用來壓制內在之「熱毒」的。

外有滿園異草之「清芬」,內有花蕊所製藥丸之「冷香」,煉就「一陣陣涼森森甜絲絲的幽香」。這香,既「涼」且「幽」,復又「甜」,正是薛寶釵外冷內熱的精神寫照。

《紅樓夢》一個「香」字,寫出這三個女子各自芬芳:秦可卿是「甜香」,洋溢著少婦性感氣息;林黛玉、薛寶釵都是「幽香」,卻又不同,黛玉之香是少女天然體香一塵不染,而薛寶釵之香由內外花草熏染而成,涼裡帶甜,外冷內熱。

用芬芳氣味烘托出女子之風神氣質,芹翁運筆,真是鬼神之思,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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