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十二釵圖冊判詞 > 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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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詩詞

畫:一塊美玉,落在泥垢之中。

判詞: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

評註:來自蘇州的帶髮修行的尼姑妙玉,原來也是富家小姐一。她住在大觀園中的櫳翠庵,依附權門,受賈府的供養,卻又自稱「檻外人」。這正如魯迅所揭露的:「要做這樣的人,恰如用自己的手拔頭髮,要離開地球一樣。」實際上她並沒有置身於賈府的各種現實關係之外。她的「高」和「潔」都帶有矯情的味道。她標榜清高,連黛玉也被她稱為「大俗人」,卻獨喜歡和寶玉往來,連寶玉生日也不忘記,特地派人送來祝壽的貼子。她珍藏的晉代豪門富室王愷的茶杯,對她也是個諷刺。她有特殊的潔癖。劉姥姥喝過一口茶的成窯杯她因嫌髒要砸碎,但又特意把「自己日常喫茶」的綠玉鬥招待寶玉。所謂潔與不潔,都深深打上了階級和感情的烙印。她最後流落風塵,好像是對她過高過潔的一種難堪的懲罰。像妙玉這樣依附於沒落階級的人,怎麼能超然自拔而不隨同這個階級一起沒落呢!

有人說《紅樓夢》是演繹「色空」觀念的書,這無論就作品的社會意義或作者的創作思想來看,都是過於誇大的。曹雪芹的意識中是有某種程度的「色空」觀念,那就是他對現實的深刻的悲觀主義。但《紅樓夢》決不是這種那種觀念的演繹,更沒有墮入宣揚宗教意識的迷津。曹雪芹對妙玉這個人物的描寫,很能說明問題。作者既沒有認為入空門就能成為一塵不染的高人,也沒有因此而特意為她安排更好的命運。

原稿中妙玉的結局與續書所寫是不同的。續書寫妙玉的遭劫是因為強人覺得她「長的實在好看」,又聽說她為寶玉「害起相思病來了」,故動了邪念。這與妙玉的「太高」、「過潔」的「偏僻」個性又有什麼相干呢?這倒是續書作者一貫意識的表現:在續作者看來,黛玉的病也是相思病,故有「心病終須心藥治」,「這心病也是斷斷有不得的」一類話頭。問題當然並不僅僅在於怎樣的結局更好些,而在於通過人物的遭遇說明什麼。續書想要說明的是妙玉情慾未斷,心地不淨,因而內虛外乘,先有邪魔纏擾,後遭賊人劫持。這是她自己作孽而受到的報應。結論是出家人應該滅絕人欲,「一念不生,萬緣俱寂」。這也就是程朱理學所鼓吹的「以理禁慾,去欲存理」。而原稿的處理,顯然是把妙玉的命運與賈府的命運緊緊地聯繫在一起的。這樣,妙玉悲劇所具有的客觀意義,就要比曲子中用「太高」、「過潔」等純屬個人品質的原因去說明它,更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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