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歲周汝昌欲出8部紅學著作

88歲周汝昌欲出8部紅學著作

88歲周汝昌欲出8部紅學著作

紅樓消息

從《紅樓奪目紅》暢銷海內外之後,紅樓夢研究專家周汝昌先生的書稿成為各出版社爭搶的對象,記者獲悉,除了年初成稿的《周汝昌夢解紅樓》,今年他還有《紅樓夢詩詞》、《與賈寶玉對話》等7部與紅樓有關的作品被列入出版計劃。如此龐大的工作量對一位88歲高齡、耳聾失明的老者來講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可是周先生卻狀態極佳,思路和表達均驚人的敏銳和準確,想像中頗有難度的採訪進行得順暢無比。

寫作:看著筆墨紙硯心裡喜歡

記者(以下簡稱記):周先生,大家都很關心您最近在做什麼,一直在寫東西嗎?

周汝昌(以下簡稱周):每天都是我的工作日,我要利用現有時間把幾十年來積累的看法、摸索的一些心得鋪到紙上。近年來青年讀者因為找我的新舊文章很困難,經常向我寫信打電話訴說苦惱,他們提議我整理出來寫成書的形式,出版社也是一個促進因素。我跟孩子開玩笑說自己現在是文思泉湧,寫作時由此及彼,不用苦思冥索,我這個精神狀態和寫作效率要勝過很多老者,現在唯一的自信就是這個。

記:那麼現在寫的內容是新產生的想法嗎?

周:這個「新」是指下筆的新,看法還是以前積累下來的,其實早年發表過的「舊」作我今天看依然很新鮮,會吃驚那麼多年前我居然還提出這樣的問題,所以做學問沒有絕對新舊的鴻溝,《紅樓夢》研究更加細膩、周全了,但思路是一條線的。

記:您的眼睛和耳朵都不好,還堅持在紙上寫作,為什麼?

周:我的眼睛壞得太厲害了,讀不了書,這是我最大的苦惱。他們也說,你寫的字別人都不認識了,你就對著個錄音機口述不好嗎?不行,寫作是中國文人很重要的精神生活,心手相應這個形式一變一來不習慣,第二看著筆墨紙硯,心裡喜歡,好比它們就是我的讀者,這裡邊有感情,如果面對一個機器,我不知道能幹什麼,那個滋味不對。我說出來的東西不是我文筆的風格,我錄了音,我的助手幫我整理出來,那是她的風格了,文藝是特別講究個性的。

稱呼:對書生這個詞有好感

記:我聽說您特別不喜歡別人稱您為紅學家,實際上在公眾眼中您卻是當今最重要的紅學家,這種悖論您怎麼看?

周:紅學被某些人弄成追求名利的工具,它傷害了紅學的名譽,一提紅學,有人就是認為你們拿一部《紅樓夢》講小說啊、人物啊、愛情啊,而且100人有200個看法。「紅學」僅僅是一個名詞,你不要光聽名詞,名詞不能告訴你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我為什麼不願意別人稱我為紅學家呢?就是因為名詞的混淆讓別人不知道我是何路人,你把我跟那些不學無術者放在一起,我覺得冤枉。

記:那您希望別人稱您什麼呢?

周:你可以稱我為學者、書生,一個做學問的人,一個研究紅樓夢的人,我就喜歡。雖然同樣是名詞,但弊病比較少,「書生」也含有諷刺、嘲笑,但書獃子者,光知道書本,不知道世祿和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他純潔,所以我對這個詞有好感。

「紅學」:《紅樓夢》不是小說

記:您也許不是能將《紅樓夢》倒背如流的人,但您的理解卻異常獨特。

周:我對《紅樓夢》沒有當成小說來看,它的形式是文學,但它的內涵比這個名詞不知要豐富多少倍。從1986年開始,我就提出《紅樓夢》是一部「中華文化小說」,小說開端講一個石頭來到世界要享受榮華富貴,這是欲,不是情,曹雪芹對此是否定的,他也沒有像莊子那樣豁達地把情看成是虛幻的夢,他是用全部心血和性命來寫這個「情」的,這個境界和品格代表了中華文化中最精髓的東西和美麗的生活情境。一讀《紅樓夢》就想到男女上是最次的,《紅樓夢》不是什麼庸俗的「三角戀愛」的書,內涵包括文史哲與真善美的高層文化內涵。

記:平時您也看別人的紅樓夢研究文章嗎?

周:這方面的文章也曾讓助手讀給我聽,說實話,這些間接的信息給我的印象還是老一套的東西。我也收到過大學生的來信,其中的見解倒是非常精彩,我的回信也是畢恭畢敬。這也是受到胡適先生的感染,他對我的維護和關心不能忘記,所以我年輕時就立下誓言:只要我做這個,就算他是小學生,我也要尊重他,我幹這個是為了學問,不是為了專家!

改編:忠實原著要打破常規

記:您認為《紅樓夢》能改編嗎?您認為已往的改編作品中有哪些教訓可循?

周:我完全贊同改編,問題就在是否忠實於原著—真原著,還有一大關鍵是如果服飾、道具、佈景、伴奏等一切,下了大功夫,卻仍然是「洋味」為主,唯獨缺欠足夠的中華文化精髓。比如只說演員吧,大部分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我們有什麼辦法在今天的條件環境之下而讓她們能夠有比較好的「生活體驗」與歷史真實呢?這就非常難了,恐怕還得打破常規地尋求解決辦法。(晨報記者/田小滿)

●記者手記

周汝昌先生的家簡樸如其人,舊式的沙發、擁擠的書櫃和鋪著筆墨紙硯的桌子與主人吻合得天衣無縫。

先生的女兒兼助手周倫玲說,先生耳聾,必須大聲說話,於是大約兩個小時的訪談成為一次真正的「高」談「闊」論,這讓我有些不習慣,但先生單純的心境和對學術的癡情讓聆聽過程充滿樂趣,而他坦蕩的情懷、敏捷的思維和飽滿的感情都讓人無法不為其魅力所動。因為視力只有0.01,他在紙上書寫的文章幾乎辨認不清,這給女兒整理時帶來很大的不便,以至於有時候讀者打來電話質疑先生的錯誤,這讓先生和他的女兒內心總是很愧疚。

我特別希望出版社在出書時,能將先生的手跡一併附上,這樣大家就知道先生是在怎樣的一種情況下筆耕的,也就更明白他對筆墨的感情了。(田小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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