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學泰斗周汝昌回憶求學:歷經曲折終留名
在大學期間,周汝昌就開始嶄露頭角
燕大的生活豐富多彩,圖為周汝昌在京劇《霓虹關》中扮演王伯當(右)
人到老年,周汝昌談起燕京的求學生涯時,記憶仍舊相當清晰
在孩提時,周汝昌就聽母親講述過《紅樓夢》裡的故事,與這一名著就此結緣。青年時,周汝昌找到了曹雪芹生前好友敦敏的《懋齋詩鈔》,這一重大發現,為研究曹雪芹提供了重要史料,由此使周汝昌沉醉紅學,一生不醒。圖為周汝昌最近的作品,2003年底出版的紅學隨筆集《紅樓奪目紅》。
紅學大家回憶求學生涯,經歷曲折不順,成績出類拔萃
周汝昌的燕京生涯可謂傳奇,兩進兩出:他1939年考入燕大西語系,1940年才得入學,這是周汝昌一進燕園;1941年珍珠港事件爆發,日本人封鎖燕園,周汝昌回到老家,這是一出;抗戰勝利,在老家的周汝昌聽說燕園復校後,致信學校要求重返燕園,但是校方說復學期限已滿,於是經歷淪陷的周汝昌在1947年秋天經過再一次考試又一次回到燕園;直到1951年他離開燕大到華西大學任教,整整是兩進兩出。周汝昌這樣回憶他「一進」燕園的情況。
■人物介紹
周汝昌,字玉言,1918年4月14日生人,籍貫天津。周汝昌一生坎坷,20多歲時即雙耳失聰。曾就學於北京燕京大學西語系本科、中文系研究院,先後任華西大學與四川大學外文系講師、人民文學出版社古典部編輯,現為中國曹雪芹學會榮譽會長,是考證派紅學的集大成者,代表作有《紅樓夢新證》、《曹雪芹傳》、《書法藝術》、《楊萬里選集》等。
「一進」燕園,趕上老家水災
周汝昌的回憶自自己的中學開始。「1936年,我考入了天津南開中學高中,那裡是聞名遐邇的南開大學的發祥地。我讀高二那年,」九一八事件「爆發,自那以後,半亡國的生活經歷就開始了。那時候,天津所有的教育部門都被偽華北政府控制,我是堅決不入那種學校去讀書的,但是我還想考大學,就找了一個法國教會學校,考了那所學校的插班生。1939年秋天,我畢業考入燕京大學。為什麼選擇了燕京呢?那年暑假我到北京揀選學校,只有燕京大學不受敵偽政權控制。說起來你們這代人大概不能瞭解,愛國對我們那一代的青年來說不是一個空洞的口號,對於一個愛國的青年來說,是寧死也不進敵偽學校的。
燕京當時的費用是比較高的,以我家裡的條件,根本就讀不起。我從高二開始一直是靠獎學金來生活的,投考燕大,我也是在申請到了獎學金後才決定的。就在那時,老家發了大水。我的家在天津郊區,是土房,周圍的水深到了兩尺,水再高三寸,房子就會被泡塌。在那樣的情況下,我怎麼能搬著鋪蓋捲去讀書?要是去了,等我一回頭,家已經沒有了啊。就這樣,等水退了,我才去燕園,那已經是1940年了。
進入燕園讀了一年半,太平洋戰爭爆發,燕園被封鎖,當時燕京的學生都被驅散,我就只好又回到老家天津了。
英國老師的最後一課莎士比亞
初入燕園,周汝昌獲得了與在南開中學不同的體驗,「我之前所在的南開中學雖然只是一所中學,但是採用的都是英文的原版教材,教學水平非常高,有『小學府』之稱。但是南開中學讓學生讀死書,學生也很少接觸刊物,對於學生來說,重要的就是拿高分。」
而從南開進入燕京,「條條框框沒有了,古今中外的書籍、各式各樣的雜誌都可以看,學生思想的活躍、學校的教學精神、校外的大書店都讓我感覺好極了。現在讓我形容燕園的美好,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形容,我覺得世界上都沒有如此美好的校園。當時燕園的圖書館藏書除了北京圖書館(現在的國圖)之外,恐怕就要數它了。我在燕園的課餘時間,都在那裡度過了,所以我說那裡是我的第二個宿舍。」
當時的西語系,在燕京大學來說算是人數多的,有三十來人。燕京大學為了保持教學質量,一直保持了這樣的傳統:那就是師生的比例很高,燕京大學學生人數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千數。「當時教英文的老師是在北京辦報多年的英文編輯,一條腿有點拐,走路顫巍巍的。我上了兩堂課,老師問什麼我就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