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定計南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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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的真故事

(五)定計南遊

   

當下甄賈二玉又同看那幅紅袖樓頭聽笛的畫卷。賈寶玉又不禁大為詫異,問他又是怎麼得的?因又歎道:「仁兄你可知,這畫正是我夢中見了捨表妹史大姑娘才畫的,那正是我夢中所見之境,看來今日之事甚奇,說不定日後有些應驗,也未可知。今既拜識了仁兄,得了表妹的信息,我決計到江南一行,務必訪尋她的下落。」

二人又復計議。甄玉便說:「賈兄你現是個僧人,又無財力,江南又無勢家相助,若想救回令表妹,不是一句空話行得的,須有個切實的打算才使得。」

賈玉聽了有理,因說明日我便進城找找敝友安排。

甄玉將自己在金陵的地址寫了,說:「你到南京時,按這地點來找我,小弟一定竭力相助。」說罷又笑道:「尊繪實佳,只是落款情僧二字,弟不能解——素聞佛門是要斷情的,只因情是煩惱之源,出家修行之人,如何又叫情僧?豈不正好背了釋家的宗旨?請兄一破愚蒙。」

賈玉聞言也笑道:「我兄何太癡也!當日如來世尊若無情時,他如何為了眾生而自受苦難?佛講大慈大悲,我看他正是自古以來世上最多情的一個聖人。我這出家,原不為吃齋誦經之事,正是為了深養這個慈悲的情界。弟以為名曰情僧,方契佛之真心本旨。吾兄意謂如何?」

甄玉點頭不語,聽他又說道:「依弟看來,世上唯女子最苦最難,若要慈悲,先救女子,如是方更獲佛心。」

甄玉聽到此句不禁歎道:「如此說來,方悟賈兄你決意南下救回令表妹,原是大慈大悲之心,並不為一己之私情了。可惜——」

賈玉忙問:「如何可惜?」甄玉接盲道:「可惜!——可惜世上俗人如何得知你這胸懷意氣,只怕反都說你是瘋傻癡人了,豈不令人大大可歎可惜!」

賈玉因又笑道:「實對兄言,我在此托名出了家,不過瞞人避俗而已,其實一未剃度落髮,二不參禮坐禪,只充個行者小童,遮人耳目。這裡也無高僧大德可以拜師。我常想,天下哪裡有位高人,自創一教,名為『情教』,以真情正情大情而度眾生,我是一定要去皈依的!」

甄玉聽了,默然良久,立起身來深行一禮,口中似有禱念之詞,然後說道:「古人云,《春秋》成而麟鳳至。那《春秋》且不必多論,麟鳳之出,殆不遠矣!」

賈玉卻連連遜謝說:「仁兄怎麼忘了唐詩有兩句:『歎鳳嗟身否,傷鱗歎道窮。』那是大聖人的事。—嗟一歎,總是千古恨事。但依小弟之愚見,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他卻不曾識得女子的才德智勇,勝過鬚眉男子。那話恐是一時有激而發的吧?」甄玉撫掌大笑,說道:「賈兄,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怪不得世傳都說兄乃瘋顛怪誕之人,我想杜少陵說李太白是『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可為痛哭!——世上若果有了情教創主,也必被俗人謗為旁門左道,必毀之滅之而後快了。多是屈枉的。」

賈玉歎道:「正是這話了。即如家嫂王熙鳳,何嘗不是如此?當日令業師雨村先生常說,人有正邪兩賦而來者,最是難得之才器。皆因微瑕掩了大瑜,被一起俗士妄人橫加惡名,千載不復,真是悲憤難言之事。雨村之為人,我不敢多論,他這番高見卻是罕有,可貴的很呢!」

甄玉於是又說,「情僧」之義,已得暢敘,但不知那畫上所題「綠蓑」「紅袖」二句又是何義?

賈玉答道:「若提起這詩,又是萬言難盡的話了,今日只先向吾兄說知此系敝親一位女子所作,她也是金陵姓甄的,雨村知其家世,自幼被壞人拐賣,作了使女,十分不幸。她這詩,正符我那夢境,故此題了在此。可歎天地生才,卻又都這麼以薄命待之。此畫請兄隨身帶回江南,日後必有用處。」

二人計議已定,只得分頭各作安排後,不久在金陵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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