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魘」中的張愛玲

「紅樓夢魘」中的張愛玲

「紅樓夢魘」中的張愛玲

紅學研究

    「十年一覺迷考據,贏得紅樓夢魘名。」

    陪伴張愛玲度過一生的不是某個人或某件信物,恰恰僅有一部《紅樓夢》。簡而言之,張愛玲一生似乎都活在《紅樓夢》這個「夢魘」之中。

    少年時她迷戀《紅樓夢》是因為紅樓世界使她倍感熟悉親切,其中有她對祖輩的懷想夢幻,從中她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本源,因此她饒有興趣地續寫了《摩登紅樓夢》。年輕時的張愛玲再品讀《紅樓夢》,已失去了少年的明朗、歡欣、嬉戲而代之以沉重、憂傷、感慨,此時也正是她創作的高峰。而晚年的她則完全沉醉於《紅樓夢》的考據之中,「偶遇拂逆,事無大小,只要『詳』一會《紅樓夢》就好了」,並花了十年時間終於寫成了一部十四萬字的《紅樓夢魘》。

    張愛玲對《紅樓夢》情有獨鍾,除了因自身失迷於「紅樓夢魘」中之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她在《紅樓夢》中讀出了「悲涼之霧、遍佈華林」的荒涼、虛無之感,她覺得現實世界猶如一片荒蕪的沙漠,而同時她又在《紅樓夢》裡找到了足夠的思想資源和精神支持。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張愛玲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不理睬新時代風雲的激盪,卻專注於舊時代,執著地敘述與描寫世俗小人物的根本原因吧。

    曹雪芹與張愛玲的悲感都沉潛在細密、真切的人生瑣碎之後,看取著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當然,張愛玲思想虛無的格局和深度與曹雪芹的深遠廣漠有別,但在強烈的亂世感和漠視感的驅使下,在現代文明的燭照下,她對人性的恐懼與虛無似乎比曹雪芹更為敏感,更為細緻與深入。

    魯迅說:「自有《紅樓夢》出來以後,傳統的思想和寫法都打破了。」《紅樓夢》打破傳統之一就在於「擺脫舊套」,描寫了一個「頹運方至,變故漸多」、「悲涼之霧、遍佈華林」的大悲劇。《紅樓夢》問世以後,其深邃巨大的藝術魅力震撼了一代又一代的藝術家,綿延至現代,而張愛玲無疑是一枝獨秀,她將對於《紅樓夢》的體悟與理解表現在她的小說中,反映了社會人生、心靈境遇的荒涼與虛無。其中的《金鎖記》更是流淌著《紅樓夢》神韻的傑作。《金鎖記》裡一個最驚心動魄的字眼是「慾望」———圍繞慾望的沉淪。張愛玲把人性心理的暗角揭露得恐怖不堪,令人不寒而慄。這是那個時代的恐怖,是人類古老記憶中的罪惡,是「紅樓夢」時代在近代中國可怕的延續,而張愛玲為它打了一個漂亮的死結,成為古中國廢墟上的一朵「罌粟花」。總之,《紅樓夢》被當作特殊的人生、藝術經驗成為張愛玲的創作源泉、生存支柱之一,它的精魂已深深注入在張愛玲的小說之中。

    張愛玲的作品與人生就如《紅樓夢》一樣,永遠處在悲劇與繁華,美麗與蒼涼的對比之中,這也正是她所酷愛的效果,一種強烈、奇艷卻又瘋狂的審美效果。雖然圍繞著張愛玲的是無盡的孤獨與虛無,但她依然「桀驁不馴」地馳騁在「紅樓夢魘」之中。

共2頁 上一頁 1 2 下一頁
紅樓夢相關
紅樓夢人物
紅樓夢典籍
紅樓夢大全
古詩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