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硯齋是誰?(三)
五、脂硯齋是張宜泉
前邊我們研究了脂硯齋和畸笏叟既不是曹府的什麼「過來人」,也不是曹雪芹之舅,當然更談不上曹盍恕R慚芯苛酥庹突僳攀且桓鋈恕D敲聰麓酥鬧庹撬兀課頤竅衷誒囪芯空飧鑫侍狻U飧鑫侍囊易急阜摯鑫侍飫刺浮*?/p>
1.張宜泉與曹雪芹的關係
「甲戌本」第一回有這麼幾條硃筆抄錄眉批:
知眼淚還債,大都作者一人耳,余亦知此意,但不能說得出。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哭成此書。壬午除夕,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余嘗哭芹,淚亦待盡。每意覓青埂峰再問石兄,奈余不遇獺(瘌)頭和尚,悵悵!
今而後惟願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書何本,余二人亦大快遂心於九泉矣!
甲午八月淚筆
還有「甲戌本」第十三回後的一條硃筆抄錄批語:
秦可聊淫喪天香樓,作者用史筆也。
老朽因有魂托鳳姐……因命芹溪刪去。
從這幾條批語來看,我們除看見下脂批者只能是「一脂」外,還看見了脂硯齋與曹雪芹的「並列」關係,而且這種「並列」關係只能是一種朋友關係:不然他絕不會一會兒將「一脂」排在「一芹」之後;一會兒又以「老朽」「命芹溪刪去」的「長者」身份自居。當然還有「玉兄」、「芸兄」的亂倫稱謂。同時在此之外,脂硯齋與曹雪芹還有著一個非常尋常的關係:「壬午除夕芹為淚盡而逝。余嘗哭芹,淚亦待盡」。這絕非泛泛之筆,而是一種實實在在的關係的描述。既然如此,這脂硯齋只能是曹雪芹的一個朋友,而且是一個至交朋友,這朋友又是誰呢?
就我們現有文字記載的材料來看,曹雪芹有三個關係不錯的朋友,他就是敦氏弟兄和張宜泉。敦氏弟兄與曹雪芹雖有淪落同感,也曾有「三年下第曾憐我,一病無醫竟負君」之交,但比起張宜泉與曹雪芹的關係就差多了。我們在研究曹雪芹社會思想時,已看出曹雪芹與張宜泉他們二人有一個共同的思想,就是同樣有推翻滿清王朝的「不軌」之心。另一個是曹雪芹在著《紅樓夢》期間,張宜泉與曹雪芹的關係是「似歷三秋闊,同君一別時」,甚至還有「不便張皇過,輕移訪載舟」的秘密交遊關係。還有在曹雪芹的「壬午除夕,芹為淚盡而逝」之後,張宜泉曾哭得「懷人不見淚成行」,而曹雪芹的另外兩個好朋友對《紅樓夢》則是敦誠自己所說的「欲把贈蘭人細認,夢雲夢雨不分明」(見吳文《叢考》332頁)。這張宜泉與曹雪芹的特殊關係不正是脂批「一芹一脂」的反映嗎?這曹雪芹逝後張宜泉「懷人不見淚成行」不正是脂批中的「壬午除夕,芹為淚盡而逝。余嘗哭芹,淚已待盡」的另一種寫照嗎?我們從這些張宜泉與曹雪芹生前和死後的關係和脂批中脂硯齋與曹雪芹的生前死後關係對比來看,可發現脂硯齋和張宜泉是一個人。
2.「書箱」和《紅樓夢》殘稿的歸屬
我們在本書第三章討論曹雪芹遺物「書箱」問題時,已談到了曹雪芹的那兩隻書箱乃為張宜泉所贈;最後又歸了張宜泉。此書箱箱蓋正面不僅題有與《紅樓夢》有關的為敦氏所不解的「欲把贈蘭人細認,夢雲夢雨不分明」的「石」「蘭」圖案;而且此書箱箱蓋背面題有「織錦意深睥蘇女」這首與《紅樓夢》有關的曹雪芹親筆七律的書箱並其殘稿(見敦誠的「開篋猶存冰雪文」)最後也歸屬了張宜泉。此兩隻書箱贈送得蹊蹺,其《紅樓夢》未完的殘稿最後歸屬於張宜泉更非尋常,這與脂批的「一芹一脂」一著一評的兩人合著《紅樓夢》批語正好合拍。從這一書箱和殘稿的歸屬問題上也可看出脂硯齋與張宜泉是一個人。
3.張宜泉參與了《紅樓夢》的寫作
在讀完《紅樓夢》某些文字以後,再讀張宜泉的《春柳堂詩稿》中的某些句子,不能不令人感到,兩處的文字在用語方面頗有些類同之處和相互依存的關係。比如說《紅樓夢》第三十八回《菊花詩》《訪菊》中的「蠟屐遠來情得得,冷吟不盡興悠悠」和《詩稿》中《晴溪訪友》中的「攜琴情得得,載酒興悠悠」相似;同回《憶菊》中的「誰憐我為黃花病」和《詩稿》中《四時閒興》中的「傲骨那堪同菊瘦」相似;第五十回《蘆雪庵即景聯句》中的「有意榮枯草,無心飾萎苗」和《詩稿》中《春齋夜雨》中的「無心催柳媚,有意助花嬌」相似;同詩中的「皚皚輕趁步,剪剪舞隨腰」和《詩稿》中《春城無處不飛花》中的「冉冉歌台繞,盈盈舞榭斜」相似;第七十六回《中秋夜大觀園即景聯句三十五韻》中的「爭餅嘲黃發,分瓜笑綠媛」和《詩稿》中《書禧兒與弟爭食蘋果以此亦之》中的「怒叫容皆白,急爭眼盡紅」同出一手法;同詩中收尾句「徹旦休雲倦,烹茶更細論」和《詩稿》中《警秋詩二十韻》的收尾句「誰能空萬念,樽酒漫頻傾」也頗為相似,所不同的是一個用「酒」,而在《紅樓夢》的諸女子口中,變成了「茶」了。除此之外,第五十二回曹雪芹借薛寶琴之口所說的《真真國女兒詩》中的「昨夜朱樓夢,今宵水國吟」的「水國」一詞,實源於張宜泉《詩稿》《閒興四首》中」一水撐傾廈,雄支未足誇」中的「一水」一詞的內涵,它都是指入主華夏的滿洲政權。還有此回在寶琴談《真真國女兒詩》之前,寶釵、寶琴諸人談的《詠〈太極圖〉》一段文字,它頗同於張宜泉《閒興四首》第四首「一水撐傾廈」之後的「只傳茵草畔,獨有邵雍車」兩句的含義。《紅樓夢》中《詠〈太極圖〉》一段文字和《真真國女兒詩》的「今宵水國吟」同寫在五十二回的前邊的同一處;而張宜泉的「一水撐傾廈,雄支未足誇……只傳茵草畔,獨有邵雍車」同寫在張宜泉《閒興四首》第四首中,這些絕非偶然的巧合。這也是我們一直弄不明白《紅樓夢》第八回《嘲頑石幻相》中的「女媧煉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的所謂「荒唐」一詞的出處,它實際上來源於張宜泉《四時閒興》第三首的「百代興亡成戲劇,一家哀樂盡荒唐」一語。這《紅樓夢》中一處處文字字面、形式和內涵與張宜泉《春柳堂詩稿》中某些詩句的相似和類同的相互依存關係,它並不意味著偶然的巧合或張宜泉抄用了曹雪芹《紅樓夢》筆下的文字,而是存在著另一個相反的事實:《紅樓夢》中的某些文字,特別是幾首《即景詩》和《菊花詩》可能直接出自張宜泉之手。這些《紅樓夢》中的文字出自張宜泉之手,實際上也是我們前邊討論過的脂批中的「鳳姐點戲,脂硯執筆事」乃是指《紅樓夢》中的某些文字出自張宜泉之手的一種自白。「鳳姐點戲,脂硯執筆事」,很有點像第五十二回薛寶釵談論的《詠〈太極圖〉》一段文字出自張宜泉的「獨有邵雍車」的構圖。我們從《紅樓夢》中的某些文字和張宜泉筆下的詩句相似與類同的相互依存關係,以及這些類同即就是指脂批中的「脂硯執筆事」,從這些方面來看,脂硯齋和張宜泉實乃是一個人。
4.「過來人」與「嚴父」、「慈母」、「先姊」的重合
「過來人」:脂硯齋作為「過來人」,他在回憶自己往事的批語中,我認為有些批語雖可以研究脂硯齋的某些經歷身世,但對研究脂硯齋是誰的問題上卻並沒有多大的作用。比如說第八回寫寶玉前往「梨香院」走的路上,銀庫總領吳新登,倉上頭目戴良逢迎寶玉道「前兒在一處看見二爺寫的斗方字法越發好了,多早晚賞我們幾張貼帖」一段上,有一條眉批:「余亦受過此騙,今閱至此,赧然一笑。此時有三十年前向余作此語之人在側,觀其形已皓首駝腰也,乃使彼亦聽此數語,彼則潸然泣下,余亦為敗興」(「甲戌」115頁),對於這類批語,我認為,作為貴公子哥兒,恐怕處處都可遇見此逢迎阿諛之輩,又何止那一人哉!也就是說,我們企圖用此類批語來查對脂硯齋是誰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還有「庚辰」第二十四回眉批「余卅年來得遇金鋼之樣人不少……」(見546頁)一語,此批除證明脂硯齋並非周汝昌所說的為女流之輩外,對於研究脂硯齋是誰也沒有多大用處。但是有些批語則不然,比如說「甲戌」第十三回批寧府風俗的眉批:「舊族後輩受此五病者頗多,余家更甚,三十年前事見於三十年後,今余想慟血淚盈」(見138頁)和同回「庚辰」批「若應了那句『樹倒猢猻散』的俗語」的眉批:「『樹倒猢猻散之語』,余猶在耳,屈指卅五年矣,哀哉傷哉,寧不痛殺」(見274頁),這兩條批語對研究脂硯齋是誰還是有用處的。從這兩條批語中可以看出脂硯齋先世曾是一個貴族,而且以後確實又是一個敗落者。
張宜泉是不是有這麼一個家庭,是不是曾由一個貴族敗落為一般普通人家呢?我們來看看張宜泉詩稿中的某些自我表白。
張宜泉《題祖先堂畫軸》一詩為:
廟貌開圖畫,先靈寄此中。表功輝烈日,述德肇遺風。曲檻含瑤白,雕欄綴錦紅。何年成竇建,歆饗祭無窮。
從此詩中,我們可以看了張家早先並非一般人家乃是一個貴族。「曲檻」、「雕欄」、「輝烈」等文字都是一個證明。
張宜泉祖先如此,但是到了張宜泉或其父輩的時代,可能就遭到了不幸而破落,張宜泉在《詩稿》自序中的「奈家門不幸,書劍漂零」,以及後來張宜泉淪落到了一個私塾先生,並曾一度長吟「蛛絲牽幕細,鼠跡印床═」(《自嘲》)「半床風共冷,一枕月同孤」(《秋夜》),它便是這一方面的說明。這些都說明張宜泉確實曾由一個顯貴家庭又敗落為平民的一段家史。張宜泉《詩稿》中的這些往事文字記載頗類似脂硯齋在批語中對其某些往事的回顧,它說明脂硯齋與張宜泉在「過來人」的家史問題上保持了一致。
「嚴父」:在脂批中,人們經常提到「庚辰本」第二十三回一條脂批:「多大力量寫此句,余亦警駭,況寶玉乎?回思十二三時,亦曾有是病來,想時不再至,不禁淚下」。此批批在以「忽見丫環來說:『老爺叫寶玉』。寶玉聽了,好似打了個焦雷」之旁(見五一九頁)。對於此一批,一般人都捕風捉影的在曹府中尋這麼一個人,我們不妨來看看張宜泉有關他父親的記載。
張宜泉在《詩稿》中有《題家大兄內室壁四首》,在其第二首中的「緬想兒孤日,悲含舞勺時」下注有「予甫十三歲,即失恬(指十三歲亡父)」;第二首最後兩句為「遺風終不改,嚴范刻無離」。我們從此詩的詩句中不僅知道張宜泉有一個「嚴范」;而且還知道張宜泉十三歲亡父。張宜泉《詩稿》中的這一文字記載,又正好吻合脂批中的「回思十二三時,亦曾有是病(懼嚴父之病)來,想時不再至(指其父在張宜泉十三歲時已亡),不禁淚下(指「緬想兒孤日」),這脂批中的文字和張宜泉《詩稿》中文字在其嚴父喪亡時間上的罕見的吻合也說明脂硯和張宜泉是一個人。
「慈母」:在脂批中,脂硯齋每每對賈寶玉和王夫人的關係批得令人心碎。如「甲戌本」第二十五回在寶玉「一頭滾在王夫人懷裡」之旁批道:「余幾失聲哭出」。在接上句的「王夫人便用手滿身滿臉摩挲他,撫弄他」之旁批曰「普天下幼年喪母者齊來一哭」。在接上句的「寶玉也搬著王夫人的脖子說長說短」之旁批曰:「慈母嬌兒寫盡矣」(見「甲戌本」180頁)。在同回末寶玉、鳳姐「中魔」後,「至晚間,他二人竟漸漸醒來,說腹中飢餓,賈母王夫人如得了珍寶一般,旋熬了米湯來與他二人吃」之旁側批道:「昊天罔極之恩,如何報!哭殺幼而喪父母者」(見「庚辰本」五八五頁)。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脂硯齋對其母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我們再來看看張宜泉與他母親的關係如何,他在《詩稿》中某些詩中多次提筆涉及到他母親,我們不妨全抄幾首詩:
《題家大兄內室壁四首》
(其一)
母老還多病,知年彌覺高。
持家真志苦,教子益心勞。
就養方難定,酬恩義莫逃。
急宜供菽水,來日恐難遭。
(其二)
緬想兒孤日,悲含舞勺時。(甫十三歲,即失恬)
過庭情尚在,易簀淚猶滋。
未欠儀型仰,豈深誨教施。
遺風終不改,(不改父道,便無死親心矣)
嚴范刻無離。
《母病》
母病漸難起,兒心已自傷。
求神皆罔應,侍藥竟無方。
返哺羞烏鳥,知恩愧乳羊。
此身能代死,終古恨何長。
《分居歎》
予痛終難定(言少年喪父),時來骨立新(言爾又喪母)。
嫂兄擯棄弟,兒女倍憐親。
余淚含雙眼,亡家剩一身。
首陽欣所躋,不作鋸荊人。
我們從張宜泉詩中,可以看到張宜泉對其母親是何等孝心情深。這不正是脂批中脂硯齋每每流露出來的母子感情嗎?
「先姊」:在研究脂硯齋是誰的問題上,人們都喜歡用第十八回的兩條脂批,這兩條脂批是批者批其與「先姊」、也即與其長姊的關係的。
第一條脂批批在正文「那寶玉未入學堂之先,三四歲時,已得賈妃手引口傳,教授了幾本書、數千字在腹內了;其名分雖系姊弟,其情狀有如母子」之旁,側批道:「批書人領至此教,故批至此,竟放聲大哭:俺先姊先逝太早,不然余何得為廢人耶」(見「庚辰本」387頁)。在同回的元春將寶玉「攜手欄於懷內」之旁,側批道:「作書人將批書哭壞了」(見「庚辰本」392頁)。
對於這兩條批語,因為人們都用元春是皇妃一事來硬套她是曹寅之女「納爾蘇王妃」,所以,在某些人認為《紅樓夢》的作者乃是曹寅的某一子之外,又企圖用此一「自傳敘」的邏輯來硬套脂硯齋或畸笏是曹寅的某一子,即曹寅女「納爾蘇王妃」之弟。在這一方面最典型的就是戴不凡的「曹釧怠薄6雜謚信哂肫洹跋孺Ⅰ鋇墓叵擔頤腔故搶純湊乓巳肫洹跋孺Ⅰ鋇墓叵怠*?/p>
張宜泉在其《題家大兄內室壁四首》一詩的第三首中有「予生何大晚,論齒最堪憐」;並在其下注曰:「予生時,伯兄已十五歲矣。」從詩中這兩句,不僅看出張宜泉是其父母最小的一個兒子;而且看出張宜泉與其「先兄」的年差是十五歲。
在這裡,我們是否能這樣的認識問題:張宜泉在其兄弟姊妹裡的年齡最小,他與他的長兄年差為十五歲;那麼完全可以說,張宜泉應該也有一個比其「伯兄」大一點或略小一點的「長姊」。對於這一問題,我認為完全有可能。就是我們假定張宜泉父母最大一個孩子是其「伯兄」,那在其「伯兄」之後也可能有一個女孩,這不是一種臆想。
我們再來看看張宜泉另外一首詩的標題,它是《同李二甥婿沈家四世兄登天台山宿魔王寺》。此詩題中的「李二甥婿」顯然就是張宜泉的外甥女婿,也即張宜泉「長姊」的女婿,此《同李二甥婿沈家四世兄登天台山宿魔王寺》一首與張宜泉寫的《分居歎》僅隔《閒興四首》和《哭子女並喪》兩首詩作;它乃是張宜泉中年所作,並非晚年所作。既然此詩為張宜泉中年所作,而其「李二甥婿」又能與其舅同游,恐怕二人年齡相差不會太大。既然張宜泉這個舅與其外甥女婿年齡相差不會太大,那麼張宜泉有一個比其「伯兄」大一點或略小一點的「長姊」已成為一個事實。
這是張宜泉與其「長姊」的年差問題。
還有一個,張宜泉與其「長姊」的年差如此,但張宜泉的「長姊」是否也通文墨呢?也即是張宜泉在「三四歲時」,是否如同寶玉一樣,也已得其「先姊」的「手引口傳授了幾本書、數千字在腹內」呢?這個,我們不妨看看《題家大兄內室壁四首》第一首中張宜泉寫其母的「持家真志苦,教子益心切」兩句,特別是後一句。此句標明張宜泉之母還是通文墨的:如果其母不通文墨,此詩中的「教子益心切」豈不是一句廢話。還有張宜泉與其甥婿相游,雖然有些志同道合,但就其甥婿一家身世來看,也當是一個書香人家。看來張宜泉「長姊」與其夫家的姻緣、也是建立在「書香人家」的基礎上的。就此一切來看,我認為張宜泉的「長姊」還是通文墨的。她可能雖然不是《紅樓夢》中的林、薛、史一流,但大約有李紈元春的文化教養,我認為還是不成問題的。
既然張宜泉與其「長姊」的年差如此,其「長姊」又是通文墨;那麼張宜泉在看到寶玉與其「長姊」一段關係文字時,回想起自己小時的情景,下此批當然很自然了。
當然在此處,有這麼一個問題:「李二甥婿」的岳母是不是張宜泉「先逝太早」的姐姐?張宜泉到底有幾個「長姊」?張宜泉提到的「長姊」是否在未出嫁之前就「先逝」?我認為沒有必要討論這麼多,我認為只要證明張宜泉有「先姊」,也有一個有文化教養的「先姊」就足夠了。張宜泉《詩稿》中描述的「長姊」的概況和脂硯齋批語中的「先姊」基本吻合,這就說明脂硯齋與張宜泉是一個人。
我們從這一部分張宜泉的家世生平的研究來看,張宜泉有如脂硯齋批語中「過來人」的淪落身世,也正好有一個「十三歲」喪去的「嚴父」,也有一個特殊的母子情份,還有一個特別依戀的「先姊」,張宜泉的這些身世正好與批語中脂硯齋的身世相吻合,毫無二致,可以說,這是脂硯齋即是張宜泉化名的一個典型證據。
5.脂硯齋批語的諧謔和張宜泉的特性
在我們前邊談脂批時,曾談到這麼一些用語,比如說「甲戌本」第一回,脂批中剛罵完賈雨村「是莽操遺容」、「古今窮酸」、「奸雄」之後,又在雨村就任仕途之後來了個「雨村別來無恙否,可賀可賀」;在每每稱寶玉為「玉兄」、「石兄」,稱賈璉為「璉兄」,但卻又對寶玉、賈璉之侄賈芸稱「芸兄」;還有稱平兒為「平姐」,稱香菱為「菱姐」。這些脂批稱呼用語每每使研究脂硯齋為誰的研究人員們無從下手。除此之外,還有《紅樓夢》第二十三回黛玉葬花一段文字上有兩條眉批:其一:「此圖欲畫之心久矣,誓不遇仙筆不寫,恐襲(褻)我顰卿故也。己卯冬」(見「庚辰本」527頁)。其二:「丁亥春間,偶識一浙省發其白描美人真神品物,甚合余意。奈彼因宦緣所纏,無暇,且不能久留都下,未幾南行矣。余至今耿耿,悵然之至。恨與阿顰結一筆墨緣之難若此,歎歎!丁亥夏、畸笏叟」(見「庚辰本」527~528頁)。在第二十六回「寶玉穿著家常衣服,靸著鞋,倚在床上拿著本書,看見他進來,將書擲下,早堆著笑立起身來」之旁,側批道:「這是等芸哥看,故作款式。若果真看書,在隔紗窗子說話時已放下了。玉兄若見此批,必云:『老貨,他處處不放鬆,可恨!可恨!』回思將余比作釵顰等乃一知己,余何幸也!一笑」(見「庚辰本」593~594頁)。在同回「寶玉笑道:『好丫頭,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鴛帳,怎捨得叫你疊被鋪床,』林黛玉登時撂下臉來」之旁,側批道:「我也要腦」(見「庚辰本」五九九頁)。在第七十四回,對於晴雯一事,在王夫人問鳳姐:「上次我們跟了老太太進園逛去,有一個水蛇腰」下,雙行批道:「妙,妙,好腰」,在「削肩膀」下,批道:「妙,妙,好肩」(見「庚辰本」1775頁)。對於這一類型的批語,我們可以看出脂硯齋不是曹府的什麼「過來人」,也非曹雪芹的什麼親屬,他只能是朋友:若果是曹府曹雪芹的什麼人,即不會有如此亂倫稱謂,也不可能對曹雪芹的情人林黛玉和晴雯如此下筆不敬了。除此之外,我們到還看出下批語的脂硯齋其人甚有一個詼諧嘲謔的性格。這是脂批的一個特性,也是脂硯齋的一個特性。
張宜泉其人呢?我們不妨來抄一些《詩稿》中的一些文字。
張宜泉在《漁婦曉粧波作鏡》中最後幾句為「笑戴垂竿笠,羞披舉網蓑。園靈良可躋,長願接姮娥」;在《見老妻病作》中有「瘦容爭島魅,脫髮誤庵尼「;在《書禧兒與弟爭食蘋果以此示之》中有「恕叫容皆白,急爭眼盡紅」;還有一首張宜泉為他續婚作的《春幕續婚》,其詩中有「臉波還見牽帷處,眉樣難看卻袖時。鳴雁已嘲司馬願,夭桃又笑孟光癡」等句子,它都說明張宜泉生性喜歡嘲謔,這與脂硯齋某些用筆特性正好相似。這又說明脂硯齋與張宜泉是一個人。
6.脂批中的「狡猾之筆」和《詩稿》註釋中的「狡猾之筆」的類同
《紅樓夢》是以「狡猾之筆」著稱的,這一點已被脂硯齋在「甲戌本」第一回裡早有指出。在「足見作者之筆狡猾之甚」的同時,脂硯齋也每每在運用這一手法。比如說第十八回在寫妙玉「今年才十八歲,法名妙玉」之下,有雙行夾批:「妙卿出現。至此細數十二釵;以賈家四艷,再加薛林二冠有六,去秦可卿有七,再鳳有八,李紈有九,今又加妙玉,僅得十人矣;後又有史湘雲與熙鳳之女巧姐者,共十二人。雪芹題曰《金陵十二釵》,蓋本宗《紅樓夢》十二曲之義。後寶琴、岫煙、李紋、李綺皆陪客也;《紅樓夢》中所謂副十二釵是也。又有又副刪(冊)三斷詞,乃晴雯、襲人、香菱三人而已;余未多及,想為金釧、玉釧、鴛鴦、苗雲、平兒等人無疑矣。觀者不待言可知,故不必多費筆墨」(見「庚辰本」380~381頁)。這條雙行夾批本身就在欺蒙讀者。脂硯齋明知道「副冊之冠」是香菱,即「甲戌」第三回眉批的「甄英蓮乃副十二釵之首……黛玉為正十二釵之貫(冠)」,卻怎麼在此處又胡說什麼「後寶琴、岫煙、李紋、李綺」是《紅樓夢》中所謂「副十二釵是也」,而「香菱」卻變成了「又有副刪(冊)三斷詞,乃晴雯、襲人、香菱三人而已」。這不是一種「愚弄」是什麼?不僅如此,脂硯齋在此還嫌不夠,在此同頁的眉批上,又以畸笏叟之名批了「樹處引十二釵,總未的確,皆系漫擬也。至末回警幻情榜,方知正副、再副及三、四副芳諱。壬午季春。畸笏」(見「庚辰本」381頁)。對於此兩條批語,我們能說它到底有多大的可信程度,我們還在此爭議前一條雙行夾批與後一條眉批兩條批語是脂硯齋和畸笏叟在「打架」呢!
還有「甲戌本」第四回關於「護官符」中賈、史、薛、王四家親屬的一些批語。脂硯齋在「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之旁,側批道:「寧國、榮國二公之後,共十二房分;除寧、榮親派八房在都外,現原籍住者十二房」。在「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之旁,側批道:「保齡侯尚書令史公之後,房分共十八;都中現住者十房,原籍現居八房」。在「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之旁,側批道:「紫微舍人薛公之後,現領內府帑銀行商,共八房分」。在「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之旁,側批道:「都太尉統制縣伯王公之後,共分十二房;都中二房余」(見「甲戌本」五四頁)。人們不是都喜歡考證曹雪芹一家的宗譜與親戚關係,但可沒有見一人來考證這「護官符」中有四家原來素材的脂批。可以說,脂硯齋的此四條「分房」批語到底又有什麼可信程度呢?
更有甚者,第十二回中,賈瑞和王熙鳳調情之後,被賈代儒「打了三四十板,不許吃飯,令他跪在院內讀文章……」之上,脂硯齋眉批道:「處處點父母癡心,子孫不肖。此書系自愧而成」(見「庚辰本」262頁)。我們真要相信此段脂批,難道曹雪芹的原形是賈瑞嗎?難道曹家果淪喪若此?
我們不妨再舉一個簡單的脂批例子,在「庚辰本」第十三回正文「(鳳姐)這日夜間正和平兒燈下擁爐倦繡,早命濃熏繡被,二人睡下,屈指算行程(指賈璉和林黛玉南下)該到何處」之下,雙行夾批道:「所謂計程,今日到梁州是也」(見「庚辰」273頁)。對於這一行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計算:從北京計算?還是從長安大都計算?不論從北京還長安大都到蘇州,也都不經過「梁州」呀!「今日到梁州」一批,脂硯齋豈不欺人太甚了!
可惜的是我們某些研究人員在相信曹雪芹的某些「胡謅」的同時,也甚為相信脂硯齋的批語,豈不太自我欺騙了嗎?
在《紅樓夢》正文中曹雪芹筆下有「狡猾之筆」的同時,脂批中同樣有「狡猾之筆」的存在。
這是脂批的一大特色。
張宜泉的《春柳堂詩稿》呢?我們來舉一些例子。
張宜泉《同李二甥婿沈家四世兄登天台山夜宿魔王寺》的第三首詩是:
絕頂凌晨踞,長空四顧遙。
蕩胸朝口上,裂眥曙雲飄。
虎豹何堪獵,(山中怪石形同虎豹)
虯龍未易樵(山中老樹像若虯龍)。
請看山下路,曾見脫塵囂。
此詩中明明道出了張宜泉本人桀驁不馴的性格與問鼎天下的抱負,而張宜泉本人卻用「怪石」和「老樹」來作了註釋。這種註釋可信嗎?有人可能說蘇軾在《後赤壁斌》中不是也有「予乃攝衣而上,履巉崖,披蒙茸,踞虎豹,登虯龍,攀棲鶻之危巢,俯馮夷之幽宮」,難道張宜泉這樣寫詩就不行嗎?這種註釋也不行嗎?但我請我們不要忘記蘇軾僅借喻地勢而已,而張宜泉呢?他每每有「於今不是唐」「山河詎漢家」「雄劍今將赴石樑」的志向和情緒,此詩是「言志」,張宜泉遠非一個文人蘇軾可比。
我們就姑且以此詩的註釋「山中怪石」「山中老樹」不屬「狡猾之筆」,完全可信,我們不妨再來看看《四時閒興》中的第五首的後四句。
往事既成秦鹿失(言家業無存),浮名應付楚弓遺(言功名未就)。莫言棗剝林園下,不是庸夫得意時。
「秦鹿失」指某一王朝政權解體,群雄竟起,天下逐鹿,這用「言家業無存」能作註釋嗎?「楚弓遺」乃指「楚弓楚得」言不「外謚」之意,這用「言功名未就」能作註釋嗎?何況此句之後還有「莫言棗剝林園下,不是庸夫得意時」,此詩前邊第三首中還有「百代興亡成戲劇,一家哀樂盡荒唐」,這些句子都帶著濃厚的政治成份,它與註釋中的「家業」和「功名」根本風馬牛不相及。
在《紅樓夢》的脂批中,脂硯齋批曰:「足見作者之筆狡猾之甚」;我看了脂批之後,亦不得不曰:「在脂批中,亦足見脂硯齋之批狡猾之甚」;但在張宜泉的《詩稿》中,我們同樣看到張宜泉的「註釋」「狡猾之甚」。可以說《紅樓夢》作者「狡猾之筆」,脂硯齋批者「狡猾之筆」,在張宜泉的《詩稿》「狡猾之筆」也作了同樣的應用。
從這脂批中脂硯齋用筆「狡猾之甚」和《詩稿》中張宜泉用筆「狡猾之甚」二處同出於一手法來看,脂硯齋和張宜泉是一個人。
7.《詩稿》中「脂硯」與「畸笏」的註腳
歷來的紅學家不僅對脂批中「脂硯齋」和「畸笏叟」是一是二,以及他們是誰十分關切,而且對「脂硯」和「畸笏」其詞含義和來源也十分關注。對於「畸笏」一語,大多用了是「畸零之笏的意思」來作了結;而對於「脂硯」倒還頗有不少人研究,有些人甚至把「脂硯」當作「紅絲硯」和「淄硯」來考證,這恐怕比「刻舟求劍」還要笑話:「刻舟」固然古板,但畢竟還有失「劍」一事,而作為「脂硯」來說,僅一別號,而實無其物了。不過由此我們可看到一般人對脂批中署名「脂硯」一詞的看法了。
「脂硯齋」雖為批者署的別號,但其意亦不過書房的意思。問題在於批者為何以「脂硯」來為書房冠名;而且批者還每每以「脂硯」署名。這就說明「脂硯」一詞在《紅樓夢》中和批者心目中的份量了。
幸喜《春柳堂詩稿》中還為我們留下了蛛絲馬跡,不然恐怕要無休止地爭論考證下去,也將很可能有一些陳年古硯的收藏者為此要海闊天空了。
張宜泉在自序中供認他髫年曾「受業於西江詹先生學文藝兼為吟詠六藝」;後又「從金台李夫子游舉業外課及詩藝」,但還是「文非青錢,詩難自詡」,在不得志的情況下,而作了課童的私塾先生。對於張宜泉課童生涯,張宜泉在《詩稿》中頗有一些記載。比如說《秋晚散館後喜董先生見訪》、《在館遙阻葉肯堂到家枉訪》、《散館後晚窗客過未遇戲題有寄》,這些詩作便是張宜泉作為私塾先生的寫照。
張宜泉真正作為私塾先生,可能在母喪和為兄嫂不容「亡家剩一身」之後。因為在《分居歎》之後的《閒興四首》第一首中,張宜泉在此寫了作私塾的經過並發了牢騷。
《閒興四首》第一首為:
避地同空谷,噗居墾硯田(余徒居無贍,故以舌耕餬口,其人之所患者,有不得而避矣)。
寤歌雖可樂(詩),家食其為賢(易)。腸熱猊爐外,頤支麂幾前。多金懷季子,吐氣在何年!
當然,在《閒興四首》中,張宜泉不僅有蘇秦「季子」的窮困之歎,並且還用第三首的「大器成方晚」之慰,更有甚者是在此詩的第四首中還有「一水撐傾廈,雄支未足誇……亭沼非秦苑,山河詎漢家」等暴露出來的張宜泉強烈的民族情緒和對滿清王朝的藐視態度,遺憾的是張宜泉未曾有第三首中所說的「投筆」與「封侯」而已。
我們先不管張宜泉的這些思想,我們在討論「脂硯」是誰和其出處時,我認為我們應該特別注意詩中的「噗居墾硯田」一語並其註釋,也即脂硯齋的批者為什麼用「脂硯」來作為別號:因為下此批的張宜泉是一個「墾硯田」的私塾先生。
至於為什麼用「脂」冠「硯」之前作為別號呢?這就是曹雪芹為什麼要用「紅樓夢」作《石頭記》的曲牌名和《紅樓夢》一書中的所謂「真真國女兒詩」中為什麼要用「昨夜朱樓夢」來作詩句的原因了:「脂」固然有「脂粉」的含義;但「脂」更隱喻著「紅」和「朱」字的成份。
《春柳堂詩稿》中《閒興四首》中的「噗居墾硯田」及其註釋,便是「脂硯」或「脂硯齋」別號的出處。
那「畸笏」呢?我認為我們僅僅解釋為「畸零之笏」是不夠的,他不僅未能解釋「畸笏」與批者的關係,當然更未能確切地解釋「畸笏」一詞的內涵來源了。
《閒興四首》的第二首是:
大器成方晚,予非已覺遲。無錢偏好飲,有子不療饑。絕俗琴仍在(其家風樸俗宛然如舊),傳家笏未遺(謂余先世曾屢受國恩,故雲)。笑他空咄咄,終日吐神奇。
張宜泉的「絕俗琴仍在」一句我們不管它確切含義如何,但「琴」這一實物畢竟至今還用;但張宜泉筆下「傳家笏未遺」中的「笏」這一詞的運用,恐怕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笏」,是古代朝會時所執的手板:有事則書其上,以作備忘。古代惟天子與仕執笏,後世惟品官執之。它是一種政權的象徵。但這種執笏制度到清朝已經作廢。清朝並沒有執笏制度,張宜泉為什麼要用「傳家笏未遺」來作詩句呢?在這裡,「傳家笏」指明(實指漢)政權呢?還是指清王朝呢?指清,清無其物。不僅「傳家笏」與寫實對不上號,而且其語下注的「謂余先世曾屢受國恩」一語恐怕也大有玄機:這裡存在著是受滿清王朝的「國恩」呢?還是指明漢的國恩呢?結合此《閒興四首》中各首中的「封侯」、「一水撐傾廈,雄支未足誇」、「亭沼非秦苑、山河詎漢家」的強烈民族情緒和雄心抱負,張宜泉的「先世曾屢受國恩」一語,恐怕就不是張宜泉的先世曾為滿清王朝的什麼「包衣奴才」的見解所能解答得了的。
「笏」乃是漢族政權的一種象徵;「傳家笏未遺」一語,乃是指作者不忘華夏政權與國土的淪喪。
「畸笏」一詞作為別號,「笏」乃是政權的象徵,這前邊已經說過;而「畸」呢?這可能取源於孔子說的「畸人者,畸於人而侔於天」(見《莊子·大會師》),這裡包含著與世俗為敵的意思。但在張宜泉的筆下,「畸笏」二字可能就不是指與一般「世俗」為敵的意思;而是指與一些「俯首甘為外奴」這種「世俗」為敵的意思。
到此,我們不僅在張宜泉的《詩稿》中發現了「脂硯」和「畸笏」的註腳;而且將發現這兩個別號是在張宜泉反清排滿思想特別明顯的《閒興四首》一詩中展現的。這一問題不僅證明脂硯齋與張宜泉是一個人,也將成為我們研究脂硯齋和畸笏叟的別號和脂批的內容奠定一個堅實的基礎。
在「脂硯」和「畸笏」來源談完之後,我們再來談談畸笏曾一度在其別號下加署的「叟」、「老人」,以及在批語中使用的「老朽」和「朽物」一詞。
關於這一問題,我在討論「畸笏叟」是曹雪芹的舅父或曹鉅淮鏌煙腹舜β暈⒃偕婕耙幌攏晃頤悄承┤俗芤暈佰擰薄襖先恕薄Ⅰ襖閒唷鋇紉淮實庇迷淞盎住敝螅布戳醞獾鈉呤此輳乓巳諼迨暱昂螅ㄕ乓巳灰還膊嘔畹轎迨凰輳┬吹摹犢尷羧分芯陀昧恕傲由脅呷思湔取幣揮錚匆話閿糜鏘骯擼傲印幣揮鑭哪炅濱澹稚脅壞陀淞佰擰焙汀襖閒唷幣淮實哪炅濱灝傘;褂姓乓巳淞鬥志猶盡分暗摹肚鏌埂泛汀短飫釧男質檣笆淞分芯陀昧恕壩嗌焙汀安心輟幣揮鎩U乓巳諶嗨輳閿麼艘煥啻剩廡┐妓得髦械摹佰擰薄Ⅰ襖先恕薄Ⅰ襖閒唷鋇仁鵜陀糜楉舊戲險乓巳摹澳晏鋇撓糜鏘骯擼頤竊謖廡┤侍饃希槐鼐心嗄騁揮糜琉9妗*?/p>
8.對曹雪芹別號「芹溪」的稱謂
在脂批中對曹雪芹的稱謂上,除「甲戌」第一回眉批「若雲雪芹披閱增刪」、「壬午除夕,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余嘗哭芹」、「今而後惟願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幾處脂硯齋稱曹雪芹為「雪芹」和「芹」以外,另一處脂批中指明曹雪芹名號的是「甲戌本」第十三回末的有關「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一批,此批最後一句「因命芹溪刪去」中稱曹雪芹為「芹溪」。這也就是說,脂硯齋除稱曹雪芹為「雪芹」和「芹」之外,還有另一個稱謂:他就是「芹溪」。
曹雪芹的宗室朋友敦誠怎麼稱曹雪芹呢?他在乾隆二十二年秋寄給曹雪芹的一首詩題,為《寄懷曹雪芹霑》。二十六年秋寫的一首詩題為《贈曹雪芹》。二十七年秋寫的《佩刀質酒歌》,下注為「秋曉遇雪芹於槐園,風雨淋涔,朝寒襲袂。時主人未出,雪芹酒渴如狂。余因解佩刀沽酒而飲之。雪芹歡甚,作長歌以謝余,余亦作此答之」。在曹雪芹死後,敦誠作的悼亡詩詩題,為《挽曹雪芹》;在另一次改稿中雖變動了詩句的內容,但詩題仍未變。
敦誠在其詩題和注中每每以「雪芹」稱曹雪芹。
敦誠的哥哥敦敏呢?他在乾隆二十五年寫的一首詩(無題)前注中,寫道:「芹圃曹君霑別來一載有餘矣」。在乾隆二十五年寫的一首詩題,為《題芹圃畫石》。在乾隆二十六年秋寫的一首詩題,為《贈芹圃》。在乾隆二十六年冬寫的一首詩題,為《訪曹雪芹不值》。在乾隆二十八年寫給曹雪芹的一個小簡,題名為《小詩代簡寄曹雪芹》。在乾隆三十年寫的悼念曹雪芹的詩題,為《河干集飲題壁兼吊雪芹》。
敦敏在其詩題和詩注中,除稱曹雪芹為「雪芹」外,還使用了「芹圃」這一稱謂。
我們從敦氏弟兄對曹雪芹的稱謂中,可以看出,敦氏弟兄稱曹雪芹為「曹雪芹」、「霑」、「芹圃」,可他並未曾使用「芹溪」這一稱謂。
我們再來看看張宜泉《詩稿》中對曹雪芹的稱謂。
張宜泉在五言近體中一共寫了與曹雪芹有關的三首詩。其前兩首未署名。其第三首詩題,為《懷曹芹溪》。
張宜泉在七言近體中一共寫了四首與曹雪芹有關的詩。其第一首詩題為《和曹雪芹西郊信步憩廢寺原韻》。第二首未署名。第三首詩題,為《題芹溪居士》;下注為「姓曹名霑,字夢阮,號芹溪居士,其人工詩善畫」。第四首詩題,為《傷芹溪居士》;下注為「其人素性放達、好飲,又善詩畫。年未五旬而卒」。
在張宜泉的詩題並注中,張宜泉除在一首詩題中用了「曹雪芹」外,其它幾首詩題皆用了「芹溪」這一稱謂;並且在注中說明曹雪芹別號為「芹溪」。
在「芹溪」這一別號的運用上,除此之外,當然還有在張宜泉贈給曹雪芹的兩隻書箱上用了這一稱謂,即書箱五言絕句的題為《題芹溪處士句》。
此一問題在此書的第三部分《遺物「書箱」》中已經說明,此處不再重複。
在對曹雪芹別號的稱謂上,敦敏稱「芹圃」,惟獨脂硯齋和張宜泉對曹雪芹使用「芹溪」這一別號,由此可見脂硯齋和張宜泉是一個人。
9、《詩稿》詩之「俗」和「書箱」五言絕句之「俗」的一致;「書箱」五言絕句的筆跡和【JZ】「庚辰本」脂批筆跡的相同。
我們在論證曹雪芹遺物「書箱」時,談到了書箱正面的一首贈曹雪芹的五言絕句。五言絕句中「並蒂花呈瑞,同心友誼真。一拳頑石下,時得露華新」一詩的文字,原杭州大學蔡義江在寫給吳恩裕的信中指出:「以前我認為此詩有點『俗』,所以說他不像雪芹之作。現在想來也不大全面。時隔兩個世紀,觀點有點不一樣:一種意思原來倒是新鮮的,後來被大家用濫了,就顯得俗了。何況俗與不俗,不能孤立的看字面,以為一用『並蒂』『瑞』等字就不雅,恐怕也不是定論。總之,不能排除雪芹所作的可能」(見《學刊》一九七九年第一輯吳恩裕一文二九○頁)。不論蔡義江這一段文字如何以及企圖圓通此詩有曹雪芹所作的可能性,並怎麼解釋不同時間的「俗」與「不俗」的標準;但蔡義江又好像愈說,愈倒反而證明此詩確有點「俗」了。不然何來「俗」與不「俗」之爭呢?
而張宜泉的詩呢?周汝昌在《曹雪芹小傳》《私塾過從》一節中關於論證張宜泉的詩作時,有這麼一句:「他的詩句有時寫得不錯」(一六二頁)。此句的含義之下就是張宜泉詩寫得並不怎麼樣。或者最起碼來說是張宜泉的有些詩寫得並不怎麼樣。這一點都說明了張宜泉的詩確實有點「俗」。
至於張宜泉詩作之「俗」是因才力不及;還是力求通俗一點,不願入「正統」「館閣」手筆(周汝昌語。《小傳》一六二頁);還是真的如瀋陽學督延茂在為張宜泉《詩稿》所寫的序言中寫的,張宜泉的詩是「即不以詩名是真詩人也,當夫性往情來,輒自陶寫,不拘何體,均有真意於其中」的評論。我們先不談這些,但從一些人給書箱五言絕句下的評語「俗」和一些人對張宜泉《詩稿》詩作下的評語「俗」的一致,都可以看出二處有一個共同「俗」的特點。
還有一個問題是書箱正面五言絕句及其上下款的筆跡酷似「庚辰本」脂硯齋的筆跡。這一問題在本書第三部分有圖片複印件,此處就不多費筆墨了。
《春柳堂詩稿》詩作之「俗」的風格正吻合曹雪芹遺物「書箱」上五言絕句之「俗」的風格,此證明「書箱」五言絕句為張宜泉所作;「書箱」五言絕句的筆跡又酷似「庚辰本」硃筆脂批脂硯齋的手跡,這又自然證明「庚辰本」硃筆脂硯齋的手跡乃是張宜泉的手跡。這一切又很自然地說明脂硯齋和張宜泉是一個人。
10.脂硯齋與張宜泉的卒年的重合
「甲戌本」上有一條記載曹雪芹卒年問題的脂批,其批為: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哭成此書。壬午除夕,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余嘗哭芹,淚亦待盡。每竟覓青埂峰再問石兄,余不遇獺頭和尚,悵悵!
今而後惟願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書何本,余二人亦大快遂心於九泉矣!
甲午八月淚筆。
【HT5SS】在研究脂硯齋的卒年問題上,這一條批語有兩個含義:一是從批語的口氣上來看,批者不僅傷感太甚,而且有一種「絕筆」的口氣;二是此批道明脂硯齋在「甲午」年尚且活著。也可以說,綜合以上此批的兩種含義,將是:脂硯齋雖在「甲午」年尚且活著;但當死於「甲午」年之後不久。
這是脂硯齋的卒年大概時間。
我們從前邊討論脂硯齋與張宜泉同一的九條對照中,可以說,脂硯齋就是張宜泉的化名。但他們二人在卒年問題上是否一致,即脂硯卒於「甲午」之後;張宜泉是否在「甲午」年尚且活著,並且是否也卒於「甲午」年之後不久呢?
在張宜泉的卒年問題上,我沒有見過別人專門論證此問題的文章,僅見蔡義江說張宜泉「約比曹雪芹大十歲」(見《紅樓夢詩詞曲賦評注》439頁),徐恭時說張宜泉「生於康熙五十九年庚子(1720年)冬,約乾隆三十五年庚寅(1770年)春後卒」(見《集刊》第一輯430頁)。「他比雪芹小六歲」(同上)。對於蔡文一注,在未曾註明張宜泉的生卒年月的同時,而卻說明張宜泉「約比曹雪芹大十歲」,這不知依據什麼而來?對於徐恭時一文說張宜泉卒於「約乾隆三十五年庚寅(1770)春後」,這一點我未見徐恭時的詳細論證過程不知何據,不敢深信。但就徐恭時在其文中說的他「曾把《春柳堂詩稿》反覆研究,用各種旁證材料,從中找出可以確定年份的詩題」;並依此認為「《題芹溪居士》詩之作於乾隆二十八年春,《傷芹溪居士》詩之作於乾隆二十九年初秋」(見《集刊》424頁)。徐恭時認為張宜泉的卒年可能也是按此一類推類論證下來的。不過就從徐恭時所說的他依據也是《春柳堂詩稿》,並依此得出《題芹溪居士》作於乾隆二十八年這一結論,就值得懷疑了:曹雪芹卒於乾隆二十七年壬午除夕(詳見我《曹雪芹卒年》一章),張宜泉怎麼還會在乾隆二十八年春作《題芹溪居士》呢?就憑這一點,我真不敢相信徐恭時所下的張宜泉卒於「乾隆三十五年」的這一結論有多大可信程度。
那張宜泉到底卒於何年呢?我們先對《春柳堂詩稿》的寫作年份來研究一下。
《春柳堂詩稿》中有一首五言近體《哭子女並喪》,我們先不妨從此一首詩的寫作時間開始:因為這一首詩有一個顯著的時間特徵。
此詩為:
哭子女並喪(餘生二女一子,因出痘,僅存一矣)
不獲家門幸,重重禍痘瘡。
才含嬌兒淚,又割愛女腸。
懷免功非淺,心連痛莫忘。
慰妻看乳上,猶有一啼娘。
從此詩的寫作時間和寫作內容來看,不用多作解釋,我們就能看出一個問題:張宜泉一家連喪幾口,而且俱喪於「痘瘡」。這裡又顯出一個問題:就是這次痘瘡絕不是一般的痘瘡,而是流行的痘瘡一疫。
在此問題上,我倒想起了周汝昌引用過的清乾隆朝詩人蔣士銓寫的北京「癸未」年流行的痘疹一疫一詩,其詩為:
三四月交十月間,九門出兒萬七千;
郊關痘疹莫計數,十家襁褓一二全。
(見周汝昌《曹雪芹小傳》201頁)
在「癸未」年北京痘疹一疫的問題上,敦誠敦敏也有所記載。敦誠有《哭芸兒文》、《哭妹侄女文》;敦敏有《哭小女四首》。敦誠和敦敏文中記載有「燕中痘疹流疫,小兒殄此者幾半城,棺盛帛裹,肩者負者,奔走道無虛日」,「初阿卓患痘,余往視之,途次見負稚子小棺者奔走如織,即惡之」,「阿卓先,妹次之,侄女繼之。司痘者何物,三試其毒手耶」,「一門內如汝姑、汝叔、汝姊、汝兄,相繼而殤,吾心且痛且惡,竟無計以避,汝亦終遭此荼屠耶」,「即以目睫未干之淚,續之以哭……;私謂自茲以往,可淨睫痕,不竟索淚者相繼以後……;淚有幾何?寧涔涔無已耶?」(見同上201~202頁)。
在張宜泉的《哭子女並喪》一詩的寫作時間上,周汝昌並沒有怎麼論證,但周汝昌在寫完「癸未」年敦氏弟兄一門中「連喪五口」之後有這麼一句:「張宜泉家兄弟兩支中小孩也是四口剩一」(202頁)。周汝昌這一句話的意思也無非就是:張宜泉家連喪三口也是在「癸未」年;張宜泉的《哭子女並喪》一詩也當作於「癸未」年。
我認為周汝昌這一說法是正確的。因為張宜泉在其《哭子女並喪》一詩下雖未署其年份,但《哭子女並喪》所描寫的家庭遭痘疹一疫的慘狀正是北京「癸未」年流行痘疹一疫的縮影。
既然張宜泉《詩稿》中的《哭子女並喪》作於乾隆二十八年「癸未」,那麼,我們不妨依此詩為一個時間年限,來往後查其它各首詩的寫作年限。
對於張宜泉《詩稿》的寫作年限,不好查,因為其中好多詩是按人物進行了歸類。但五言近體一詩集在從《哭子女並喪》到最後四十九首,卻沒有這一情況,也即就是說,在這四十九首中,沒有按人物進行歸類的這一情況。這是一種好事。它為我們研究自《哭子女並喪》之後的各詩的寫作時間提供了方便。
現在我們就以《哭子女並喪》寫於「癸未」年為年限,然後按各詩中的季節用語來逐個編年。為了省筆墨,並也為了讀者們一目瞭然,我準備用表格的形式來作說明。
這是我對張宜泉《詩稿》中五言近體後四十九首詩的寫作時間的研究。對於這一研究,我認為基本上是正確的;所謂還有問題的地方是其中有幾首詩中無有確切的節氣特徵用語。但我認為問題不大:一是沒有節令用語的詩在每個夾縫裡並不多,最多只有兩首;二是就其無節令特徵用語的幾首詩的寫作時間完全可以容納進其前後詩作的寫作時間之內。這個問題此處不必多說,諸紅學家們一看表格便知。
如果諸紅學家承認以上的寫作時間的話,這裡將發現這麼一個問題:張宜泉並不是死於徐恭時所說的乾隆三十五年庚寅(1770年)春後;而是死於乾隆四十年乙未(1775年)春後。也即是說張宜泉在「甲午」年尚且活著;而且死於「甲午」年之後不久的第二年春後。既然張宜泉在「甲午」年寫了《五十自警》,既然張宜泉在「甲午」尚且活著,既然張宜泉卒於「甲午」年之後的第二年「乙未」年春後;這一切又正好吻合於脂硯齋在「甲午八月」留下的最後一條「淚筆」,此後再不見脂硯齋的批語,由此可見脂硯齋與張宜泉實乃一個人。
也即就是說,脂硯齋實乃是張宜泉的一個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