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紅樓夢》中最特殊的人

元春:《紅樓夢》中最特殊的人

元春:《紅樓夢》中最特殊的人

紅樓人物

我一直覺得元春是《紅樓夢》中一個非常特殊的角色。她出場的次數並不多,但在十二釵判詞中的排名僅次於黛玉和寶釵,可見她在書中的特殊地位。她和寶玉的關係「名份雖系姊弟,其情狀有如母子」。寶玉未入學堂之先,「已得賈妃手引口傳,教授了幾本書、數千字在腹內了」。另一方面,寶玉能夠進入大觀園這個「女兒世界」,也是因為有了元春的「諭」,從這個意義上說我甚至覺得元春是寶玉更深背景的一個保護神。

但元春也是一個異常清醒的家族保護神。我並不覺得元春很欣賞寶釵。身為后妃,她卻可以直言不諱地告訴家人,那是個「見不得人的去處」。在《恨無常》一曲中,她更曾忠告父母「須要退步抽身早」。可見她不同凡俗的見識。(書中另一個曾經提出此話的人是秦可卿,而警幻曾明確地告訴寶玉:可卿是自己的妹妹。不知能不能把元春理解成是警幻在塵世中的化身,雖然元春和秦氏並非姐妹。)因此,對於寶釵在省親時詩中的莊嚴、恭敬和奉承,以元春之敏銳,相信不會輕易被「收買」,在她看來,這種恭敬和肅穆應該不免會有些可笑可憐的。(寶釵進京本為待選,因此雖有「金玉良緣」之說,但其時的她對元春的地位應該是十分艷羨的。)更何況,以元春之才,她不會看不出《杏簾在望》一詩出自黛玉之手,一方面稱讚「終是薛林二妹之作與眾不同」,一方面不但不揭穿,反而又將《杏簾在望》指為寶玉前三首之冠;又更何況,對於「大有林黛玉之態」的齡官,元春極口稱讚,還特意囑咐「不可難為了這女孩子」,似乎她已經知道齡官執意要唱《相約》和《相罵》這兩出戲很有可能會被責罰。(而王夫人對於「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晴雯卻是深惡痛絕,可見母女二人的不同。)

所以我相信,從欣賞的角度來說,元春應該是更中意黛玉的。但作為一個家族的保護神,元春更具有清醒的頭腦。她很清醒地意識到,寶黛之情並不屬於塵世,所謂「此情只應天上有」。而俗世間的婚姻更多的是利益的安排和平衡。因此她對黛玉的讚賞也並沒有更多的落實到她對世俗的肯定上。她一方面肯定了黛玉的才華,與此同時也肯定了金玉良緣的世俗婚姻,所以從宮中賜出的節禮也只會讓寶釵和黛玉相同。

「還淚」是前世的因,「淚盡情逝」是今生的果。絳珠草在塵世還完了淚,神瑛侍者(寶玉的靈魂)也就該回歸天宮,留在世上的只剩下了缺乏靈魂的世俗的婚姻,但那已經不屬於真正的寶玉。元春護庇了寶黛的天上之情,也同時成全了寶釵和缺乏靈魂的寶玉的人間婚姻。

 

初來乍到,很喜歡紅樓閣。看到了仙女姐姐的鄰居寫的《紅樓夢中第一可憐可恨之人》,不覺有點手癢,所以也隨便談一點對元春的看法。每次讀到《紅樓夢》,元春這個人物都讓我覺得有點畏懼,因為她太高高在上,太洞若觀火。她對命運的驚人的敏銳,總會令我百般猜測曹公創造這個人物的真意之所在,相信不僅僅只是為了配足「原應歎息」而已。雖然她真正出場不多,但無論何時何地,我們似乎都可以從書頁之後看到元春的影子。把元春稱為書中最特殊甚至是最神秘的一個形象,我想也不算過分。不過我畢竟無法真正領略作者的深意,以上只是一些感受,很不成熟,願和同樣深愛《紅樓夢》的朋友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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