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詳紅樓夢--舊時真本(之四)

五詳紅樓夢--舊時真本(之四)

五詳紅樓夢--舊時真本(之四)

紅樓夢魘

五詳紅樓夢--舊時真本(之四)

   

相傳舊本紅樓末卷作襲人嫁琪官後,家道隆隆日起,襲人既享溫飽,不復更憶故主。一日大雪,扶小婢出庭中賞雪,忽聞門外有誦經化齋之聲,聲音甚熟悉,而一時不能記憶為誰。遂偕小婢自戶審視,化齋者恰至門前——則門內為襲人,門外為寶玉。彼此相視,皆不能出一語,默對許時,二人因仆地而歿。

——境遍佛聲著「讀紅樓夢札記」(載一九一七年三月說叢第一期)

在這本子裡,寶玉出家為僧,但是並沒有到青埂峰下「證前緣」,回到神話的框子裡,而是極其平凡的乞討齋飯。

程本寫寶玉走失後,賈政看見他一次,已經做了和尚,與二仙偕行,神出鬼沒。於是襲人別嫁。當時家境也還過得去,抄家榮府只抄了賈赦一房,一切照舊,因此襲人嫁人並不是為了生活。此本寫襲人嫁後「溫飽,不復更憶故主」,是說在賈家十分窮苦,與程本的情況不合。寶玉成了仙再來化齋,除非是試她的心——還有書名可試的?而且也不會死了。此本顯然不是改寫程本的結局,年代早於程本,因為程本一出,很少能不受影響的。

程本後四十回的作者寫顯然嫁蔣玉菡,是看了第二十八回茜香羅的暗示與第六十三回襲人的籤詩「桃紅又是一年春」。看過刪批前各本都有的第二十八回總批的人,知道襲人後來與蔣玉菡一同供養寶玉寶釵,也未必一定照這條線索續書,因為也許覺得這樣寶玉太沒志氣了。但是此本寶玉與已作他人婦的襲人同死,豈不更沒出息?程本的襲人在寶玉失蹤,證實做了和尚之後嫁人,已經挨罵。原著內寶玉沒出家她倒已經出嫁了,太與當時一般的觀點不合,所以幾乎可以斷言沒一個續書人會寫寶玉與背棄他的失節婦同死——太不值得。而且為了黛玉出家,倒又與襲人作同命鴛鴦,豈不矛盾?

但是書中兩次預言寶玉為僧(第三十、三十一回),有一次是為襲人而發。襲人死了他也要做和尚。襲人雖然沒死,他也失去了她。

寶玉四周這許多女性內,只有黛玉與襲人是他視為已有的,預期「同死同歸」(第七十八回)。四兒說同一日生日就是夫妻(第七十七回)。黛玉襲人同一日生日(第六十二回)。當然她們倆的關係是通過寶玉。

那樣愛晴雯,寶玉有一次說她「明兒你自已當家立事,難道也是這麼顧前不顧後的?」分明預備過兩年就放她出去擇配。一語刺心,難怪晴雯立刻還嘴,襲人口中的「我們」又更火上澆油。

提起晴雯來,附帶討論明義「題紅樓夢」詩有一首:

錦衣公子茁蘭芽,紅粉佳人不破瓜。

少小不妨同室榻,夢魂多個賬兒紗。

這是倒數第四首。上一首詠晴雯:

生小金閨性自嬌,可堪磨折兒多宵?

芙蓉吹斷秋風狠,新誄空成何處招?

下一首粗看是詠黛玉初來時睡碧紗櫥。周汝昌舉出下列疑點:「一、明義詩二十篇,固然不是按回目次序而題的,但大致還是有個首尾結構。前邊寫黛玉已有多處,若要寫碧紗櫥,最早該寫,為什麼已寫完了晴雯屈死,忽又『退回』到那麼遠去?

二、『紅粉佳人』一詞,不是寫幼女少女所用。」

三、寶黛幼時同室而未同榻。「『夢魂多個賬兒紗』,這是說雖然同室,而夢魂未通的話。」

周汝昌因此認為這首詩是寫八十回後的寶釵,指寶玉婚後沒與她發生肉體關係(「紅樓夢新證」第九一五至九一六頁)。

第七十七回逐晴雯後,

一時鋪床,襲人不得不問今日怎麼睡。 寶玉道:「不管怎麼睡罷了。」原來這一二年間襲人因王夫人看重了他了, 越發自要尊重。凡背人之處,或夜晚之間,總不與寶玉狎暱,較先幼時反倒疏遠了。……且有吐血舊症雖愈,然每因勞碌風寒所感,即嗽中帶血,故邇來夜間總不與寶玉同房。寶玉夜間常醒,又極膽小,每醒必喚人。因晴雯睡臥警醒,且舉動輕便,故夜晚一應茶水起坐呼喚之任皆悉委他一人, 所以寶玉外床只是他睡。 第五十回還是襲人睡在外床,襲人因母病回家,晴雯叫「『麝月你往他那外邊睡去。』……伏侍寶玉臥下,二人方睡,晴雯自在薰籠上,麝月便在暖閣外邊。」

暖閣大概就是牆壁上凹進去一塊,挖出一間缺一面牆的小室,而整個面積設炕,比普通的聚氣,所以此節麝月說「那屋裡炕冷」,指晴雯麝月平時的臥室。暖閣上也掛著「大紅繡幔」(同回太醫來時),夜間放下。第五十二回紫鵑「坐在暖閣裡,臨窗作針線」。瀟湘館的暖閣有窗。

芙蓉誄中有「紅綃帳裡,公子多情」;又寫晴雯去後,「蓉帳香殘,嬌喘細言皆息」。「嬌喘」是指病中呼吸困難。

「夢魂多個帳兒紗」,是睡夢中也都多嫌隔著層帳子。此句與上句「少小不妨同室榻」矛盾——同榻怎麼又隔著帳子?只有睛雯有時候同榻,也有時候同室不同榻。百回「紅樓夢」也許曾經實寫隔著帳看她的睡態,今本刪了。

上一首詩寫晴雯屈死,此詩接著代晴雯剖白,雖「同室榻」,並無沾染。稱十六歲的少女為「紅粉佳人」並無不合,尤其是個「妖妖趫趫」的婢女(王善保家的語)。如果是寫寶釵婚後,夫婦當然「同室榻」,為什麼「不妨同室榻」?

寶玉對寶釵豐艷的胴體一向憧憬著。甲戌本第二十八回回末總批有:「寶玉忘情露於寶釵,是後回纍纍忘情之引。」「忘情」不會是指婚後——婚後忘情「露於寶釵」有什麼妨礙?——因此八十回內應當還有不止一次,但是並沒有,想必像「回回寫藥方」一樣,嫌重複刪掉了。總之,婚後寶玉決不會用這種方式替黛玉守節。

結在寶玉襲人之死上的異本,重逢的一幕似是套崔護人面桃花故事——因為怡紅夜宴占花名,襲人是桃花?——雖然套得稚拙可笑,仍舊透露襲人的複雜性——以為忘了寶玉,一見面往事如潮,竟會心臟病發,或是腦溢血中風倒斃。寶玉也同樣矛盾,出了家還是不能解脫。第一個早本 那兩句批仍舊適用:「二次翻身不出」、「可知寶玉不能悟也。」結局改出家,是否有過這麼個「半途屋」(half-way house)——美國新出獄犯人收容所——心理上的橋樑?寶玉至死只是個「貧僧」,「緇衣乞食,」也繼承第一個早本的黯淡寫實作風。關於此本的資料實在太少,但是各方面看來,還是可能是個早本,結局改出家後的第一個本子。

「風月寶鑒」收入此書後,書中才有太虛幻境,有寧府,有衛若蘭。從太虛幻境的冊子曲文上,我們知道衛若蘭早死,湘雲沒有再嫁。既然沒有再醮寶玉,顯然寶玉與湘雲偕老的結局已經改為出家。

太虛幻境的畫冊歌詞預言寧府是賈家獲罪的禍首。因此書中有了寧府,就有獲罪的事。出了事就窮了下來,不必一直等到寶玉晚年。所以寶玉出事的時候年紀還輕。

最初書中只有賈政一房,加賈赦在加寧府之前。結局改出家後,已經有了寧府,奉元妃命金玉聯姻的早本卻還沒有賈赦這一房。因此奉元妃命聯姻的本子結局還沒改為出家。那是個八十回本,八十回後應當還是寶釵早卒,續娶湘雲,與第一個早本相同。

第一個早本已有襲人另外嫁人。庚本第二十一回回前有書名「紅樓夢」期總批,內引「後卅回」「薛寶釵借辭諷諫,王熙鳳知命強英雄」回目,並透露此回襲人已去。這是一七五四本前的末一個早本。第一個早本內寶釵嫁後一年就死了。如果一年內襲人已去,倒像是吃新奶奶的醋,又像寶釵容不得人。但是襲人嫁人要趁年青,不在寶釵生前,也在死後不久。寶釵死後多年,寶玉才窮得無法度日,所以襲人離開他的時候,生活還不成問題。

結局改出家後,已經改了賈家獲罪驟衰,因此襲人嫁蔣玉菡時業已家境貧寒,嫁後「溫飽,不復更憶舊主。」似乎改出家後的第一個本子非常現實。

有個佚名氏「讀紅樓夢隨筆」——舊抄本——開頭就說:「或曰:三十一回篇目曰:『因麒麟伏白首雙星』,是寶玉偕老者,史湘雲也。殆寶釵不永年,湘雲其再醮者乎?因前文寫得寶玉鍾情於黛,如許深厚,不可再有續娶之事,故刪之以避筆墨矛盾;而真事究不可抹煞,故於篇目特點之。」

末兩句是「自傳說」,認為此書全部紀實。刪去這兩句,似乎就是結局改出家的主因。但如果為了忠於黛玉,出了家化齋遇到襲人,意外的情死反而更削弱了寶黛的故事。

我想這裡因為襲人之去是作者身歷的事,給他極大的打擊,極深的印象。而寶黛是根據脂硯小時候的一段戀情擬想的,可用的資料太少,因此他們倆的場面是此書最晚熟的部分。第六十七回已是「風月寶鑒」收入此書後才有的,戚本此回已改過,回內的寶黛也還不像作者的手筆。固然早本高低不勻,最初已有的怡紅夜就精彩彩萬分,第六十七回剛巧是波浪中的一個低槽。但也是寶黛的場面實在難寫。結局初改出家的時候,寶黛之戀還不是現在這樣,所以不專一,剛去掉了個湘雲,又結束在寶玉襲人身上。等到寶黛的故事有了它自已的生命,愛情不論時代,都有一種排他性。就連西門慶,也越來越跟李瓶兒一夫一妻起來,使其他的五位怨「俺們都不是他的老婆」。

第二十九回至三十五這七回,添寫金釧兒這人物的時候改寫過。除了少量的原文連批注一併保留了下來,此外全無回內批。加金釧兒在書名「紅樓夢」期之前,至遲也是一七四○末葉,此後二十年來不會一直沒批過。唯一可能的解釋是後來作者再次抄手謄清,也沒交代抄手將保留的諸頁上哪條夾批眉批雙行小字抄入正文。因此新改的這七回仍舊只有加金釧的四條批注。固然作者一向不管這些細節,也可見他重視脂批的程度。

這七回謄清後也沒經批者過目,就傳抄了出去,因此迄未加批。想必作者已故,才有這情況,與一七五四年脂胭「抄閱再評」,一七五六年畸笏「對清」第七十五回,大不相同。遲至一七六一至六二上半年,獄神廟回等「五六稿」交人謄清時,畸笏也還看過。

寶黛最劇烈的一次爭吵在第二十九回,此後好容易和解了又給黛玉吃閉門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三十二回寶玉激動得神志不清起來,以至於「肺腑言」被襲人聽了去,才能夠義正辭言向王夫人進言,防範寶黛。第三十四回寶玉打傷了之後黛玉來探視,加金釧時這一場曾經添寫夢中向金釧兒蔣玉菡說「為你們死也情願」,最後這次改寫又改為向黛玉說「為這些人死也情願」(見「三祥」),感情於分散中集中,顯示他們倆之間的一種奇異的瞭解。第三十五回回末又預備添寫一個寶黛場面——養傷時再度來探——所以回末「只聽黛玉在院內說話,寶玉忙叫快請」是新改的,與下一回回首不銜接。下一回還沒改寫就逝世了。寫寶黛的場面正得心應手時被斬斷了,令人痛惜。

這七回是二人情感上的高潮,此後幾乎只是原地踏步,等候悲劇發生——除了紫鵑試寶玉的一回(第五十七回),但是此回感情雖然強烈,也不是寶黛面對面,而是通過紫鵑。

彷彿記得石印「金玉緣」上的一個後世評家太平閒人代為解釋,說這是因為二人年紀漸長,自己知道約束了。這當然是曲解,但是也可見此點確實有點費解——除非我們知道後部的寶黛場面寫得較早,而第二十九至三十五回是生前最後改寫的。

逐晴雯後王夫人說:「暫且挨過今年一年,給我仍舊搬出去心淨。」庚本批註:「一段神奇鬼訝之文,不知從何想來。王夫人從來未理家務,豈不一不木偶哉?且前文隱隱約約已有無限口舌,浸潤之譖,原非一日矣。……」「不知從何想來」?難道忘了第三十四回襲人說過:「以後竟還叫二爺搬出園外來住就好了」?但是一旦知道第二十九至三十五回是作者逝世前不久才定稿,就恍然了。難怪批者沒看見第三十四回那一段。批者倘十脂胭,根本沒趕上看見。

寶玉養傷期間,支開襲人,派晴雯送兩條舊手帕給黛玉。黛玉知道是表示他知道她的眼淚都是為他流的,在帕上題詩。她有許多感想,其一是:「令人私相傳遞,於我可懼。」人是健忘的動物,今人已經不大能想像,以他們這樣親密的關係,派人送兩條自己用的手帕,就是「私相傳遞」,嚴重得像墜兒把賈芸的手帕交給紅玉——脂胭所謂「傳奸」。

起先寶玉差晴雯送帕,「寶玉便命晴雯來,」句下各本批註:「前文晴雯放肆,原有把柄所恃也。」這條批使人看不懂。第三十一回晴雯頂撞寶玉,語侵襲人,因為三回她將要擔任一項秘密使命,有把柄落在她手裡,所以有恃無恐?

我一直印象模糊,以為批者還在補敘那次爭吵的內幕,「把柄」指晴雯窺破了寶玉襲人的關係。「四祥」後,才知道這像賈蓉預知鴛鴦借當,與紅玉的夢有前知,都是由於改寫中次序顛倒。此處經改寫後,批者只把「後文晴雯放肆」的「後」改了個「前」字。

第三十四會題帕,原在第三十一回晴雯吵鬧之前。但是第三十三至三十五回原在第三十一回之後;加金釧兒時,將挨打玉挨打餘波這四回移前。(見「三詳」)當時保留下來的幾節連著批注,因此那次改寫的七回一清如水,沒有回內批,除了舊有的寥寥四條。送帕題帕顯然是加金釧前的原文,因為有一條批注。這條批提起晴雯吵鬧,因此晴雯吵鬧也是舊有的。所以這次大搬家還波及第三十一回,晴雯襲人口角原在第三十三至三十五之後。

加金釧兒前的原文內容次序如下:1襲人「步入金屋」,黛玉湘雲往賀,撞見寶釵繡鴛鴦;湘雲回家。(第三十六回)2寶玉挨打,養傷,送帕;題帕。(第三十三至三十五回——大概只有一兩回,家金釧後擴充,添寫玉釧嘗羹一回。)3晴雯吵鬧。(第三十一回)——顯然是因為妒忌襲人「步入金屋」。這不大合理,因為王夫人抬舉襲人,晴雯再不服氣也不敢發作。而且襲人「步入金屋」後,晴雯這兩句精彩對白就不適用了:「明公正道連個姑娘還沒掙上去呢,也不過和我似的,那裡就稱起『我們』來了?」這是第三十一回移前之後添寫的。

題帕一場感情強烈,但是送帕題帕也不是寶黛面對面。寶黛見面的場子,情感洋溢的都是去世前數月內改寫的。

第三十四回王夫人派人去叫寶玉房裡去一個人,襲人囑咐晴雯麝月檀雲秋紋守著打傷的寶玉,自己去見王夫人。此處「檀雲」二字是加金釧兒那次改寫的標誌。添寫金釧兒這人物,使晴雯的故事一分為二,晴雯改成孤兒,第二十四回「晴雯又因他母的生日接了出去」,「晴雯」改「檀雲」,檀雲這名字陌生,因此第三十四回的丫頭名單上添上個檀雲響應。可見挨打後王夫人傳喚一節,這次也改寫過。

第三十六回王夫人說:「你們那裡知道襲人那孩子的好處。」各本句下批註:「『孩子』二字愈見親熱,故後文連呼二聲「我的兒」。」這是大搬家前的舊批,彼時顯然已有第三十四回襲人見王夫人一節。那次談話,第一次叫「我的兒」是因為襲人識大體,說老爺管教得對;第二次如下:

王夫人聽了這話有因,忙問道:「我的兒,你有話只管說。近來我因聽見眾人背前背後都誇你, 我只說你不過是在寶玉身上留心,或是諸人跟前和氣,這些小意思好, 所以將你和老姨娘一體行事,誰知你方才和我說的話全是大道理,正合我的心事。你有什麼,只管說什麼,只別教別人知道就是了。」襲人道:「我也沒甚麼別的說。 我只想著討太太一個示下,怎麼變個法兒,以後竟還叫二爺搬出園外來住就好了。」王夫人聽了,吃一大驚,忙拉了襲人的手問道:「寶玉難道和誰作怪了不成?」襲人連忙回道:「太太別多心,並沒有這話。……」

大搬家前,襲人本來已經「入金屋」,與趙週二姨娘同等待遇了,在這一段內又告密,王夫人只更誇獎了一番。加金釧時,挨打一場添出賈環報告井中淹死一個丫頭的消息,所以此處也添寫王夫人秘密問襲人,風聞是賈環進讒,她可曾聽見。長談後又加上王夫人的反應:「正觸了金釧兒之事,心內越發感愛襲人」,因應許「我自然不辜負你」,伏下兩回後擢升為子妾。這樣不但入情入理,也更緊湊有力。

這是這五六回顛倒搬位的主因。但是這次改寫,前引的一段沒動,所以忽略了「將你合老姨娘一體行事」這句應當刪去,因為這件事還沒發生。

多年後,一七六二冬,才又再前引的這一段插入寶玉遷出園外的建議,先加王夫人這兩句對白:「你有什麼,只管說什麼,只別叫別人知道就是了。」引入襲人的建議,使王夫人大吃一驚,以為已經出了什麼亂子,襲人又忙否認。大觀園在書中這樣重要,而有象徵性,寶玉出園是襲人種的因,簡直使襲人成為伊甸園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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