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立體的《紅樓夢》

閱讀立體的《紅樓夢》

閱讀立體的《紅樓夢》

紅學研究

潛心於《紅樓夢》研究的諸多學者都有這樣一個體會:《紅樓夢》不但以其自身的魅力向世人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讓讀者沉潛其中,流連忘返,而且她似乎又是理解其他古典小說、理解別類文學樣式的一個命脈,是開啟我們心智的一把鑰匙,透視傳統文化的一道靈光,舉凡傳統文化形而下的園林、服飾、美食、器具和形而上的情感、思想等,都在《紅樓夢》中得到了再聚焦。不妨說,《紅樓夢》是這樣一本書:她既召喚讀者和研究者將各個領域的第一流學者吸納到面前;她也召喚文化的一切領域,將之整合進一個有機的發展軌道。

由山東畫報出版社推出的圖文並茂的〞紅樓文化〞叢書,正是學者們立足於《紅樓夢》而對傳統文化不同側面所做的一次系統整理。叢書共收錄新作5種,即《紅樓收藏》、《紅樓美食》、《紅樓服飾》、《紅樓園林》、《紅樓情榜》。它凸現了以《紅樓夢》為觀照視角的新格局,但與許多紅學專著相比來說,它從內容到形式都有著相當的差異。

由於文化視角相對來說比較宏觀,所以以此展開對作品的分析,最易流於空疏和浮泛。叢書中的每一本論著在從文化的某個側面切入作品的肌理時,均遵循著〞大題小作〞的原則,在具體而微的物象或者情節的娓娓敘述中,借助於文化網絡的旁徵博引,關聯到傳統文化中的大命題,引出一種歸納的抽像結論。如《紅樓美食》中,從桂圓湯到燕窩粥,從糟鴨信到燉火腿,從藕香榭持螯賞菊到蘆雪庵觀雪賞梅割腥啖膻……年年歲歲花相似,而紅樓裡的美食卻在不停地變換著花樣。透過這千變萬化美食,可以歸納出紅樓人吃出的不僅僅是美味,還吃出了文化、風俗、禮儀、修養、保養甚至親情、友情、愛情。因著美食一族的存在,紅樓才不至於僅僅擁有仙境般脫俗的美麗,美食讓紅樓在脫俗的同時,也使之走進了世俗,走進了生活。

而敘述過程中物象的暫時壅堵、思路展開中的引人入勝、因得出結論後的豁然開朗……則時時閃現於文章中間,此種敘述方式帶來的閱讀感受,有著近似於閱讀小說而產生的〞懸念式〞經驗體會。例如,談到《紅樓夢》中的器具,我們都難以忘記安放在賈寶玉臥室中的西洋穿衣鏡。這面鏡子,因為劉姥姥和賈寶玉等人注視下的不同言行方式,使鏡子也構成了展示人物內心的一種途徑。由此鏡子,我們聯繫脂硯齋評點的所謂〞怡紅院總一園之看〞的賈寶玉鏡子式的〞看〞與女性〞被看〞之意義,聯繫到〞風月寶鑒〞之正面與反面,聯繫到傳統文化中鏡子的理智層面上的隱喻;而一個對中西交流史敏感的人,則可以從這西洋穿衣鏡中進一步聯繫到內典中的鏡子的哲學隱喻。因這樣的聯繫而帶來的總體領悟,使文化的視角既較為徹底地解析了《紅樓夢》,也使借助於具體的文本完成了對傳統文化自身的深刻理解。

在這套〞紅樓文化〞叢書中,關於《紅樓夢》的以及由此延伸出多種文化樣態的圖像資料被集納於每一本論著中。這林林總總的圖像,證明了《紅樓夢》的集大成性不僅表現在文字上,也是對非文字材料的開放與容納,並最終在閱讀這套叢書中,品味到一種立體式的閱讀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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