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四腳俱全」
乍讀紅樓,薛姨媽給人最深的印象便是仁慈。一副天生慈善的模樣。而事實並非如此。這從她在「慈語慰癡顰」的慈語中便能看出一二;及至前文提到的寶釵的心理活動:以後須揀個有玉的方可結為婚姻。而這話正好是薛姨媽對王夫人說的,金玉良姻嗎!
本文只就薛姨媽安慰顰兒時說的一句話作通議論,純屬個人嘮叨。
即所謂「四角俱全」。
說的是如果黛玉嫁給寶玉,那就四角俱全了。什麼是「四腳」呢?這話源於計賬法,即計算錢財來龍去脈的一種會計法。人類計賬法是由單式簿記向複式簿記演化的。從單一流水賬到「盤點結賬法」,到「三柱結算法」,到「四程結算法」,再到明末清初的「龍門賬」,之後便出現了「四腳賬」,即對每一筆經濟業務的來去管理得清清楚楚的會計法。但這賬法本身沒啥好注意,值得我們深思的是:薛姨媽怎會突然搬出這句話!可以認為是所謂的「開口三句不離老本行」,但我個人認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四腳俱全」,也即面面俱到,聽薛姨媽話裡的意思,是早已替賈府考慮周詳了:若黛玉不嫁給寶玉,賈府豈不虧了!實在大有輕視黛玉之意。而黛玉,只是寄人籬下一孤女而已,除了一顆純真的心幾乎什麼都沒有,處境是淒涼透了。薛姨媽的瀟湘館慰癡顰,別說來的時候太巧(前文是紫鵑試寶玉,說林妹妹家去,以至寶玉發瘋),就她那一堆夾槍帶棒的話,鑿實令人可恨。何來慈善,哄人而已!!!
薛姨媽是否有輕視黛玉之意,只有見仁見智了。但後文補到了湘雲、黛玉皆不知「當票子」是什麼東西,可知黛玉是不懂什麼「四腳」的,也難怪敏感的黛玉聽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