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懷一聯
詩云:玉在櫝中求善價,釵於奩內待時飛
說明:賈雨村於吟前一首詩後,後又思及平生抱負,不得釋懷,遂又作此一聯。
鑒賞:窮酸儒生賈雨生是典型的封建代表,其受的封建之貴毒之深是平凡人不可知曉的。他一心只求仕途經濟,而無意久居人之下,這首詩深刻的表露了他求顯達富寶貴的野心。
曹雪芹運於語言,駕馭語言的能力是我們難以企及,就如周汝昌老先生所言的「千里伏線(據脂批)」,又「機帶又敲」:「求善價(賈)」、「待時飛」,一聯之中毫無痕跡的嵌入了賈雨村的名字,因為他「姓賈名化,表字時飛」。但是,賈雨村又是「假語存」,所以,在後一意義上,這一聯則又非僅僅為賈雨村而設,是另有所隱的。
清同治年間劉銓福藏十六回殘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後簡稱「甲戌本」)在此聯之下有一條脂批說:「前用二玉合傳,今用二寶合傳,自是書中正眼。」所謂「前用二玉合傳」,是指本回前面有神瑛侍者灌溉絳珠草,絳珠仙子欲下世為人,用眼淚還債一段文字。在那段文字旁有一脂批為:「余不及一人者,蓋全部之主,惟二玉二人也。」可見,「二玉」是指寶玉、黛玉。所謂「今用二寶合傳」,則是指寶玉,寶釵。故在此聯下又有脂批說:「表過黛玉,則緊接寶釵。」這樣, 在第一回中,作者就把小說中三個主要人物--寶玉、黛玉、寶釵的未來遭遇事跡,通過兩種隱曲的形式預先作了暗示。「玉在櫝中」隱指寶玉擇偶,難偕良緣。下句則是說寶釵初如安分守拙,一旦時機來臨,好風借力,便如燕飛上空,青雲直上。
有人因下句開頭有「釵」字,未了有「待時飛」三字,便以為在小說後半部佚稿中,寶釵最終嫁給了表字為時飛的窮酸儒生賈雨村。這是不足考的,經不得對證的。究其不足考的原因,是把對聯中兩個不同於一個含的人混淆在一起了的結果。寶玉為故事的主人公,到得了「撒手去時」已接近了尾聲,怎麼再來個「釵待時飛」說。萬不可能會節外生枝的讓寶釵難守空閨之落寞又獨抱香巾呢。寶釵之為人相信只要是看過紅樓的人都是明瞭的,從來都似高山白雪,自持清高的,怎麼可能變得成如此不堪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