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偈評析

石上偈評析

石上偈評析

紅樓詩詞

上次評了一部分。今接下續。

而「萬境歸空」之日,對當時經歷之人如曹寅而言,則又是其「身後」之事。為表明素材多來源於老人如祖母等口授,故虛擬了一個原始作者而讓自已扮演「披閱增刪」角色。所以,從事件的經歷者來說,石頭並不等於作者;但就此書的創作來說,石頭也就是曹雪芹。批書人脂硯齋怕讀者誤認為雪芹真是「披閱增刪」者,就特地揭穿「作者之筆狡猾之甚」,敲定作者就是雪芹自已。

 那麼,曹雪芹為什麼一開頭便借那塊補天石的遭遇,先作無材補天之歎呢?這倒確實是作者自況。對「補天」之傳說的借用,以往我們總是推究這「天」代表什麼,說是補「封建制度的天」吧,又怕貶低作者,於是從「補天」轉而發揮成恨天「、「拆天」,近來又有人說「天」應是「情天」、「離恨天」。其實,這樣推究一個用了千百年已有固定含義的語詞,是搞錯了方向。比如有人用「亡羊補牢」一詞,你去推究「羊」是山還是綿羊,「牢」是木柵圍的還是石頭砌的,豈非不得要領?古籍中用「補天」一語的例句不少,無非喻安邦治國、經世濟民一類的大事業。清人周樂清作《補天石傳奇》,收錄戲曲八種,寫的也是太子丹、屈原、王昭君、蔡文姬、諸葛亮、岳飛等等青史揚名人物的故事。所以,雪芹說無材補天,意思就是沒有資格去做一番大事業。

  成就這樣的大事業,必須要通過科舉仕宦之途才有可能達到。雪芹少小時的客觀環境使他失去了延師教讀的機會(他是憑博覽群書自學成才的),因而並不精深舉業;但更要的還是因為家庭的巨變在政治條件上斷絕了他這條路。

   清代制度:凡直系三代之內犯有重罪者,不得參加科考。這只要看看《登科錄》中錄取者皆詳列三代姓名、職業,以備選錄放官之用便知道了。父親曹負(音同)是皇帝下旨抄家的「欽犯」,又被「枷號」多年,雪芹哪能靠科舉仕宦路途發跡呢出頭?

  人們總以為曹雪芹也像他所創造的人物形象賈寶玉那樣,生來就厭惡仕途經濟,所以能否讀書做官,根本就不在意。實際情況並非如此。雪芹很自負,對那些名利場中熱衷於營求的人白眼相向,又狂又傲,是無疑的。但這不等於他對自已一生注定無緣科場的命運也無所謂。功名對於那個時代知識分子的重要性是我們今天難以理解的。

  蒲松齡《聊齋》所揭露和抨擊封建科舉制度摧殘人才、造成政治黑暗腐敗的作有多篇,既深刻,又沉痛;可他自已卻終生未放棄拚搏於科場,屢敗屢敗,悲憤喪氣,直到七十一歲才獲得個區區貢生。曹雪芹自然也會對命運的不會,感到極大的怨和悲憤,所謂「因見眾石俱得補天,獨自已無材,不堪入選,遂自怨自歎,日夜悲號慚愧」。他「燕市哭歌悲離合」(敦敏詩)所「哭歌」的不幸,也不是因為生活的貧困,他是被「入了另冊」的,被宣告了科場之路不通,也就是在有志做工一番大事業者的面前,設下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障礙。

  所以脂評以此詩的前兩句有批語說:「慚愧之言,嗚咽如聞」。又批「無材補天,幻形入世」說:「八字便是作者一生慚恨。」將它直接與寫書聯繫起來的是批「只單剩下一塊未用,便棄在......「數語。說:

剩了這一塊,便生出這許多故事。使當日雖不以此補天,就該去補地之坑陷,使地平坦,而不有此一部鬼話。

這話的語氣,一看便知,是雪芹長輩畸芴叟說的。他把《紅樓夢》之寫成,歸結為雪芹不能與別的年輕人一樣有做大事業的機會,可又不甘心去幹諸如經商行醫、做工務農之類社會所需要的平凡事」(所謂「補地之坑陷」),在慚恨孤憤的心情下,為了不埋沒自已,就選擇寫小說以傳世了。可是,曹雪芹是「意有所結郁,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思垂空文以自見(現)」,「《紅樓夢》是其」發憤之所以作也」(司馬遷《報任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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