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是否堪憐?
尤二姐是否堪憐?
作者: 燈下的淺藍
對於尤二姐,我們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尤二姐,一個被好色公子賈璉包了二奶的女子。生得極標緻的容貌,極風流的性情。在此之前,跟賈珍、賈蓉就有一腿子。後來受到賈璉的百般撩撥,隨香巢別築,二人做起了不尷不尬的暗夫妻。總之,她是一個感情脆弱沒有主見易受引誘的人。
也不惦量惦量,那賈璉的大老婆王熙鳳可是個出名的母夜叉、潑辣貨,還想跟人家平分秋色、共事一夫,搞《紅樓夢》版的娥皇女英,那不與虎謀皮嗎?
其實她不過是男人們的玩物,賈家兄弟父子這麼做,也是為了能避人耳目,大家戲耍著方便。
聽小廝們講鳳姐的如何如何的厲害,居然不引以為警惕,「我還要找了你奶奶去呢。」連奴才們都瞧出她不是對手,勸她千萬打住,「奶奶這樣的斯文良善人,那裡是他的對手!」她卻認為「我只以禮待他,他敢怎樣!」所以,後來賈璉不在家,她被鳳姐賺入府中,也有自已的好奇心與虛榮心在做怪,怨不得別人:
「尤氏心中早已要進去同住方好,今又見如此,豈有不允之理……」(《紅樓夢》第六十八回)
進府就進了吧。吃醋是人之本性,何況這個璉二奶奶還是個「醋缸醋甕」比一般的醋罐子更勝一籌。你橫刀奪愛,分享人家老公的愛情,就別指望她對你有什麼好氣。老太太看她性子柔,長得標緻還挺喜歡,鳳姐又一直沒養個男孩,少爺們娶個姨太太也是正經事。身份既已得到大家認可,就該做起主子的派頭來,哪知竟忍氣吞聲,讓伺候自已的丫頭欺在自已頭上。奴才們的膽子,無非是受人指示。她們背地裡搞陰謀,總是怕見光的。賞那個輕慢你的小丫頭兩個大耳刮子,再不依不撓地找上門去,向鳳姐控訴一番,來個殺雞給猴看,等二爺回來了,順便哭成個一枝梨花春帶雨,告上一狀,哼哼,她們也會收斂一些,不敢小瞧你吧。
況且人家鳳姐也說了:
「倘有下人不到之處,你降不住他們,只管告訴我,我打他們。」(《紅樓夢》第六十八回)
二姐反而替他們遮掩:
「既有他,何必我又多事。下人不知好歹也是常情。我若告了他們,受了委屈,反叫人說我不賢良。」(《紅樓夢》第六十八回)
這個女人,做姑娘的時候,「淫奔不才」,使人家「父子兄弟致於you聚之亂」,當了媳婦倒真是悔過志新了,打定主意要做一位賢良太太。曾經踐踏封建禮教於不顧,現在卻要伏首於封建禮教之下,為了博得虛名,忍氣吞聲起來。
尤二姐,死於她信仰的失誤。婚前,在那種社會,應該信仰一個姑娘家的好名聲時,她選擇了放蕩。婚後,大局已定,到了捍衛自已命運的時候,卻選擇了軟弱,放棄了鬥爭。
其實,尤二姐真的沒有出路了嗎?
俗話說,別人對你的態度是你自已教會的。當別人欺負你得不到應有的反抗和懲罰時,她就會變本加厲。
王熙鳳這個女人其實是很愛面子的。她慣耍的一切也都是陰謀。明明尤二姐與張華退婚另嫁這是事實,與賈珍、賈蓉不清不白也是事實,做了就要理直氣壯,說句不恰當的話,哪能既當婊子又立牌坊呢。鳳姐就是看出了尤二姐悔不當初,打掉牙自已吞的弱點。敢於不斷出擊,使她節節敗退。
其實二姐要是臉皮一厚到底,從心中堅信:我就是有過風流前科,你能把俺怎麼嘀?反正二爺不嫌棄把我娶回來了。人愛唐明唐還娶兒媳婦呢,人家楊玉環嫁給老公公後還敢跟安祿山勾答,不是也沒什麼嘛,後人還給寫《長恨歌》呢,我風流愛誰誰幹你何事!
如果,尤二姐有這樣的心理素質,那個王熙鳳也真耐何不了她。
對於賈璉。這種處處留情不學無術的少爺,是給尤二姐撐不得腰的人。怕老婆不說,連小老婆秋桐也怕。秋桐擠兌尤二姐的事他不可能一點不知曉,只是充耳不聞聽之任之罷了。這種薄情寡義,外色內荏之人,憑一個女人的溫柔和順是降伏不了他的。他要的就是老婆的軟硬兼使,河東獅吼。才會俯首貼耳沒有脾氣。這一點手段尤二姐也是沒有的。
至於秋桐這個被鳳姐當槍使的潑婦。跟她理論沒有好結果,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潑制潑,以暴制潑。只需一腳踢翻在地,拿上一把刀子,在她的脖子上比劃比劃。就不成問題了。
當然,這是尤三姐的作派。
說來說去,尤二姐的性格決定了她的命運。她有尤三姐的風流卻沒有妹妹的果敢剛烈與心計,安於命運,載沉載浮,生於風流,死於懦弱。
怪誰呢?路是自已選擇的,一個人不能只去抱怨路不夠平坦,總要有足夠的勇氣和智慧面對,才能走好自已的一生。
尤二姐錯誤地失身,錯誤地嫁給賈璉,錯誤地放棄抗爭,錯誤地把最大的勇氣用到殺死自已這件事上。
弱者總堪憐嗎?尤二姐是否堪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