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小囚牢惡道欺玉  大寶鏡雙玉戲主

第十三回 小囚牢惡道欺玉  大寶鏡雙玉戲主

第十三回 小囚牢惡道欺玉  大寶鏡雙玉戲主

《反續紅樓》凌豌豆

第十三回  小囚牢惡道欺玉  大寶鏡雙玉戲主

   

上回說到賈寶玉求助賈母在天之靈,揭開了棺材蓋,心中大喜。

就聽「嗡」的一聲,從裡面飛出一群大馬蜂來!

嚇的眾人回頭就跑。那馬蜂見誰跑蜇誰,靈房內外頓時亂成了一團。只有寶玉仍然立在棺前,瞅著棺內,呆立不語。馬蜂落了他一身。黛玉也嚇壞了,回頭要跑,見他沒跑出來,又跑了過來問他:「寶玉,你怎麼了?」寶玉好似沒聽見,依舊呆呆地瞅著棺內。黛玉為他趕走滿身的馬蜂,順便也瞧那棺內,只見有一個好似人頭可比人頭還大的馬蜂窩,上連著棺蓋。而下面剛剛正正地座在那塊假玉上。看來已年久日長了。當初寶玉惱恨假玉,把它扔進棺中不肯帶走,不料竟會成馬蜂窩的座子!

黛玉看著那馬蜂窩,心裡也似貓抓似地撓的慌。忙勸寶玉:「你別看它,我給你拿出來!」說著不顧馬蜂亂飛,將那假玉取了出來,抹拭乾淨,遞到寶玉手中,「瞧,我拿出來了!」寶玉精神恍惚地嘟囔:「我要我的真寶玉!」兩腿一軟坐到了地上。黛玉忙扶住他:「真的不在這裡,得有時間去找。你別這樣,……」黛玉落下了淚。

見黛玉落淚,寶玉有幾分清醒,扶住黛玉道:「林妹妹不要怕,我只是心裡發迷。好妹妹,我的玉呢?」黛玉道:「在咱劉家鎮家裡。這會兒拿不回來!」寶玉又問:「那些馬蜂是從哪來的?你能告訴我?看著這螞蜂,我心裡好似被什麼揪住了,難受極了!」黛玉笑道:「我怎麼知道那來的?這柏木棺,本不生蟲,可年久了,馬蜂鑽了進去,也會的。你別這樣,要保重!」黛玉扶寶玉站了起來。

此時,呂大人與眾衙役東歪西斜地進來了,其他人也跟了進來。呂大人頭上手上被蜇了七八個大皰。衙役們也是傷痕纍纍。不過,最慘的是那胡老二,渾身上下足有十幾個大皰。引玉慌忙打發小和尚找來了許多的馬齒莧草,引玉和張國師忙搗爛了給呂大人眾衙役敷上。

呂大人火冒三丈,進門便指著這二位:「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你們興風做怪?」

那胡老二嚷嚷:「這兩個妖孽放馬蜂蜇人,大人還不趕快將他銬了起來?」

賈政簡直嚇壞了,忙說道:「五年了,棺裡做了馬蜂窩,他們怎麼能知道?」

黛玉此時顧不得許多,叫賈政:「舅父,你快看寶玉怎麼了?好像犯了舊病。」賈政忙過來扶住寶玉,正給眾人敷傷的張國師見寶玉面色雪白,也過摸摸寶玉脈後道:「令公子好似中了風!」

胡老二嚷道:「什麼中風?這是快要現原形了,怎麼能不難受?」黛玉回頭瞪他一眼,更覺此人有幾分面熟,好似在哪見過。呂大人原本就惱火,臉上蜇的兩個大皰熱辣辣地疼。聽胡老二如此說,便覺得有理。指著寶玉黛玉喝令:「快現出原形!否則本台不客氣了!」

黛玉平日裡靈牙利齒,可此時見寶玉神形恍惚,自己便亂了方寸。聽呂大人如此輕信誹言,十分生氣。冷笑道:「我們是人,現什麼原形?」

呂大人仔細看看這二玉,也冷笑道:「即便是鑽進去的馬蜂,為什麼不蜇你倆?不蜇賈府人?」

黛玉被呂大人一提醒,忙看看寶玉身上自己身上,果然沒有被蜇的痕跡。賈府人也沒被蛩。再看看四周,笑道:「你看看,張國師引玉大師也沒有被蜇啊!」

胡老二喊道:「妖孽!你們怎麼能跟張國師他們比?」

黛玉道:「怎麼不敢比?他再出家修行一百年也是人!為什麼不被馬蜂蜇,我告訴你們吧:張國師的拂塵柄是樟木的,引玉大師的佛珠是檀木的,而我頭上這珠兒也是一顆檀木的,賈府眾人近些日子為我們老太太守孝,身上儘是檀香香火味,所以避一切蚊蟲,馬蜂當然不例外了!」引玉點頭,張國師也說有理。黛玉又指棺內:「呂大人,您剛也看見棺裡什麼也沒有了吧!」

還沒等呂道台說話,那胡老二叫嚷道:「道台大人不聽你胡說。大人還沒看清棺內有什麼,已被你們放出的馬蜂蜇成了這模樣了!你們不是妖怪是什麼?你們還想興風作浪到幾時?真正太可惡了!」

呂大人直點頭。黛玉怒火沖天。更覺胡老二面熟,發現他與那數年前來騷擾劉家鎮的頭目胡大蟲有點像,但不能確定。但看他相貌決不會是好人,便厲聲說道:「賊人,你雖披著道士外衣,可決不是真道士!小心點,害人多了,決對不會有好報應!」

胡老二叫嚷:「誰害人?我如果做賊害人,將來讓我變成個大黃狗!」眾人笑了起來。又見胡老二面腫如茄子,胳膊上一串蜇腫的皰。兩隻手卻瘦骨嶙嶙,好似兩大糞叉。眾人更失笑了。可立即有人唉呀嗷喲地叫喚,那蜂蜇的腫疼如萬根針扎,使他們的笑聲成了叫疼聲!

衙役頭過來問呂大人:「大…大…人,還驗那口棺嗎?」

嘴邊一個腫皰疼的他結巴起來。

呂大人正因傷處疼痛難忍,暗暗直咂嘴。聽他問,沒好氣地說:「還驗什麼?那棺裡再飛出什麼黃蜂蛄螻蜂,那我們還活不活了?」

眾衙役正盼著這句話,聽呂大人說,都大叫起來:「對對,大人這付模樣,明天怎麼去見皇上?還不趕快回去調治一下!」呂大人想起明日早朝,自己這付尊容,怎麼去見皇上?原本想審清此案,以便加官進爵,可今遭如此欺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容滿面地命眾衙役押二玉夫妻打道回府。因氣惱,不許賈府人相送,不許二玉去賈母靈前辭別,更不許二人再帶丫頭伺候。

眾人不敢違令,賈赦賈政縱覺冤枉,可自己被削去了功名,威名掃地,也不敢攔阻。賈藍雖有功名,可是個晚輩,又年少膽小不敢出面。二玉雖與眾人難割難捨,尤其見寶釵淚珠滿面更不忍心。但又耐不住衙役們的催促,上了轎上了馬,隨呂大人一行,往京城裡來。

黛玉上轎就取下了那銀簪佛珠,瞧著那孔兒暗念:「神仙姐姐,好冤枉啊,這是怎麼回事?」只見多久未見顯靈的孔內現出了那位仙女,指著自己沖黛玉嘻嘻一笑,又聽耳邊有人道:「記得那『十真』歌嗎?」便什麼也沒有了。

黛玉心中突然明白了,又氣又笑,又無可奈何。

街上行人十分多,見呂大人手下眾人因敷草藥,一個個都是綠臉,這還不算。那張三歪鼻子,李四斜了眼,趙五腫了胳膊,王六腫了手,牛七拐了腿—走路直打趔趄。惹的路人無不失笑。消息傳開來,看熱鬧的百姓越擠越多,在兩旁擠成了一團,一個個笑的前仰後合。坐在大轎裡的道台呂大人聽百姓們笑話,再看看自己手下眾人的怪模樣,摸著自己腫疼的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回到府中,便命人將二人押入了囚牢,派了兩個女監禁日夜輪流嚴加看管。自己回後堂治傷去了。各衙役也回去調治,弄的京尹府五、六天辦不成事兒,審不成案。

胡老二此時也是傷痕纍纍,不成了模樣。張國師為他療傷,勸他別亂想。可張國師怎知道這胡老二與二玉早有過節呢?又怎知今日更是恨上加恨呢?連著十幾日那胡老二都盤算著如何出這口惡氣。想起二人還關在獄中,又想起黛玉那美貌,心中更是惡念叢生——只想將那女子抱在懷裡玩一玩,然後再……再掐死他!以雪自己幾年來的積恨!

張國師見他眼露凶光,忙勸他:「萬萬不可生邪念!」

胡老二忙花言巧語哄張國師:「徒弟豈敢如此!」又發誓,「如果弟子生邪念,太上老君呂洞賓仙祖在上,就讓我變成一隻大黃狗!」

張國師見他如此起誓,又放心下來,由他去了。胡老二買通了衙役,來到關押二玉的京尹府獄中。

且說那二玉自驗棺回來後,被關了起來。榮國府送來衣裳食物,盡落衙役禁卒手中,而禁卒送來的飯生一頓熟一頓,冷一頓熱一頓。而且石子沙粒,蟲子老鼠屎,什麼都有。出身豪門的二玉又如何咽的下去?可陷在此處,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而且寶玉還病著,任事得黛玉操持照料。

夏天過去,中秋到,牢獄中冷風瑟瑟。黛玉坐在病沉沉的寶玉身邊,想如此重病不調治怎麼行?可求了那個女禁卒,因呂大人不答應,二禁卒不敢違令。而飲食不周,餓的黛玉心裡直發慌。百般無奈,黛玉又求他那位神仙姐姐幫忙。只見那孔內顯出一碗水,水內泡著那佛珠兒。黛玉想起兩年前這水曾救了數萬百姓,心中大喜。忙求女禁卒送來一碗清水。自己將那佛珠扔進水裡,半個時辰後,便給那寶玉喝了半碗,自己喝了半碗。就見寶玉安穩睡著了,自己也不覺得餓了。十幾天過去了,寶玉那病竟然好了,黛玉自己也覺不但身心舒暢,而且輕巧了許多。便將一切食物斷了,早晚只喝那水。

再說那京兆府中也有些好色的不良之徒,尤其是幾個被胡老二收買了的和被馬蜂蟄了的衙役,時常來獄中找黛玉的麻煩。黛玉又氣又恨,只得暗求神仙保佑。果然靈驗。那些來獄中捉弄黛玉的,無不蜇傷重犯的。沒有蜇傷的,不是跌跟頭,便是歪了腳。

那些衙役們更奇怪起來,煽動呂大人,早日上報朝廷給二玉治罪。呂大人何不想如此?怎奈二人都有功名。二人的學生也不少,在二玉獄生已聯名上書當今聖上,還有劉家鎮的學子百姓都來京找到禮部,吏部和刑部,聯名要保二位師傅。呂大人豈敢妄動?可又不甘心,便暗示衙役們,如此如此……

果然衙役們言聽計從,九月菊開之日,找來幾大桶羊血狗血,幾大桶大糞尿桶,嘻嘻哈哈興師動眾地要往二玉身上潑。四周起哄的人門外站了一大群。

二玉見眾衙役提進來污血大糞尿桶,頓時滿院子縣臭氣熏天。真是怒不可遏。

黛玉忙取下佛珠:「快,神仙姐姐救救我!別讓污穢污了我倆!讓他們自報自身,自沾腥臭!!」

果然那些衙役剛要提桶潑,便一個失手,一個趔趄,一個滑倒又一個仰面朝天,便盡數潑到自己或同夥身上了!四周看熱鬧的無不捂鼻大笑。那些衙役們真是哭笑不得,無顏之極,扔下桶,拔腿跑了出去。

看眾衙役如此模樣,笑的寶玉直嚷肚子疼。指著黛玉道:「你靈牙利齒地,怎麼搞這小動作?」

黛玉知道寶玉已看出了自己使計,笑道:「這不正是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嗎?你不是對手,我一個女子又怎麼去與他們爭?」

寶玉見黛玉滿面委屈,拉住他手道:「別理他們,事情總會有個了,豈能老這樣?」

黛玉終於忍不住,落下了淚:「太讓人寒心了!教學生,救病人,服侍老太太。我們幹壞事了嗎?咱二人又圖了個什麼?不就是安心過自己的日子嗎?怎麼連這麼一點都不讓呢?當初真不如走得遠遠的,誰都不見呢。」

寶玉摟住他安慰:「別生氣了。世人不就如此嗎?嗨,『行路難,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間。混濁不分鰱共鯉,水清方見兩般魚。』讀了那麼多書,應明瞭此意,又何必如此煩惱呢?」

黛玉抽泣道:「老太太還活著多好!」寶玉見黛玉淚水直往下落,又提起了老太太,自己心也酸了起來。二人互相依偎著落起淚來了。

此時,看守二玉的禁卒中有位四十多歲的婆子姓黃。黃婆子家中曾有人為治瘟病,求過黛玉之藥。又剛剛知道新科狀元,探花都是他二人的學生,心中自然另眼看待了。只是一個女流禁卒,縱然嘴利心善,可在京兆府中畢竟吃不開。所以不敢明著袒護二人。剛才見眾衙役們想用污血大糞驗二人是否妖孽,反而自潑了自己一身,全當上天有眼,暗中護著這二位。也為二人高興。此時見二人相對無言,個個淚水滿面,忙坐在門外勸說:「快別這樣,你二人是大福大貴之人,今日偶爾落難,日後必有大福。」又笑道,「有什麼大事了不得,值得這樣地哭鼻子抹淚。這樣吧,你們坐過來,我給你二人說點怪事,大家樂樂!」

果真二玉坐過來,隔著牢門,聽那黃婆子講故事。

那黃婆子坐了個小靠椅子,拿了一個足有二尺長的煙袋鍋子,一邊抽一邊說開了:「……這衙門外的小四巷裡有戶人家。男的是個殺豬賣肉的,娘子是個有錢人家的閨女,只因有些口吃呆傻,嫁給了這屠戶。那男的雖是個殺豬的,可為人厚道,待他娘子十分好。那位娘子雖不漂亮,可還認得幾個字。兩人日子過得滿好。那一早我路過他家門口,住裡看,一院子的花,俊的很呢。就停下來多看了幾眼。就聽那娘子給他男人正說什麼呢。『…啊…啊啊…,相公!當家的。我前夜兒…做…做了一個夢,夢夢夢夢…夢見了我的娘,就想想想——回去看看…看看看我的……爹爹和娘…娘!』」

聽到這裡,二玉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婆子叩叩煙鍋,又繼續說:「就聽他男人哈哈哈笑:『那你回去看看就是了!就讓丫環跟你一塊回去好了。』那娘子說:『相公…啊,我…我怕怕怕怕…路…路上有…有大黃狗,…大黑狗,…大白狗,……它們…們光…光咬啊…咬我…那小腳,疼啊…疼的我!我…我害怕的的…的不得了啊!…』」

話沒說完,二人已前仰後合了。

那黃婆子見二玉笑,更得意了:「你們是教書先生,知道那學生的淘氣吧?」

二玉想起當年的小狗屁兒,笑了起來,又點點頭。

黃婆子便大笑:「那邊東大巷裡有個孩名叫毛頭,人俊也十分靈醒,就是非常嘎骨調皮。他老子老師都把他沒轍。鬼點子還特多。

有一天,老師因為他沒寫完字,打了他一戒尺,他便想著法捉弄老師,害的那老師掉進了茅坑。老師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可小毛頭他爹發現了,把他狠狠打了一頓,他便捉弄起他老子來了。那天回來吃晌午飯,給他老子捎來一個熱呼呼香噴噴的肉餅。

他老子高興啊,以為兒子孝順,便一陣將那肉餅吃了個淨光。誰知吃完飯沒半個時辰,肚子便疼開了,就往茅房跑。去一次,那小毛頭的小童養媳婦子在裡邊,去兩次,那小媳婦子還在裡邊。

急的他老子在院子裡直推磨。只好往外跑,可剛跑到大門口,就被小毛頭的三四個同學攔住了:『你佬家別生氣了,別追了,別打了!老人家別生氣。』急的老頭兒亂嚷嚷:「快讓開快讓開,別攔著我!』那伙孩子聽老爺子如此說,更攔地緊了,死活不讓老頭兒出門。急的老頭兒又推又嚷,可來不急了,說了聲『壞了壞了』,就聽『噗哧』一聲,頓時滿院子臭氣薰天!……原來呀,那嘎小子給他爹的肉餅裡塞了一把巴豆籽!」

二玉笑的前仰後合。

那黃婆子更得意了:「還有一件可笑的呢!我鄰居老兩口兒養了一隻老母雞,張了兩個屁眼。每天拉屎一塊拉,下蛋一起下,卻只長了一張咀吃。你說怪不怪?」二玉又笑了。

那婆子笑著繼續說:「那老頭兒見雞兩屁眼下蛋,逢人就說:『這雞多好?一張咀吃,兩屁眼下蛋,賺本了!』就拿這母雞下的蛋抱雞娃,結果雞娃抱出來了,沒有一個是兩屁眼!」

二玉已摀住了肚子。

那黃婆子繼續說:「那老頭兒見小雞不是兩屁眼的,就說那雞是個怪,也就不好好地餵那母雞了。你想,那母雞一張咀吃,兩屁眼拉,還要下蛋,能受得了嗎?沒多久,便屎也拉不出來了,更下不了蛋了。前幾日他老婆兒心疼那雞,偷著餵了幾大把米。這下可好了。那雞昨天下蛋了,可又下不出來,憋在屁眼上,生生把個老母雞憋死了。殺開肚子看,一個屁眼上卡一個大蛋!那老頭兒喜滋滋地拿來碗,先叩開一個,倒進碗裡,哎喲喲,原來是個雙黃蛋!老頭兒直叫『可惜可惜』。又叩開那個蛋,你知道是什麼?」

黛玉笑道:「又是一個雙黃蛋?」

那婆子頭搖的和布郎鼓一樣,兩手直擺:「不不不,叩了一碗臭雞屎!」

幾個笑成了一團。那女禁卒還要嘮叨,被人叫了出去了。

那胡老二便搖搖晃晃地進來了。一身道袍,披頭散髮,一手拿著拂塵,一手拿著把巨大的黑柄黑套的寶劍。進來便眼瞅著二玉笑道:「我被請來捉妖!爾等是何方妖孽?快快現出原形,否則我這降妖劍便不客氣了!」

寶玉皺皺眉,冷言道:「我們不是妖,不是怪,是堂堂正正的人!」

胡老二奸聲笑道:「不是妖孽?那為什麼從棺材裡吆出馬蜂來蜇人?這不是妖術是什麼?」二玉想起驗棺之事,又好笑起來。胡老二見二人面帶笑意,更是惱羞成怒。便在二人面前舞起劍來。熊步貓腰,歪歪斜斜,拂塵亂晃,寶劍亂舞。漸漸舞向寶玉,一個探腰,起來,劍指住寶玉咽喉。

寶玉躲閃開怒問:「你要幹什麼?」

胡老二嚎叫道:「快快現出原形!」

寶玉怒道:「真正可惡。我現什麼原形?」

胡成獰笑道:「再不現出原形,我就真不客氣了。」揮劍又指住黛玉。

黛玉躲閃開冷笑道:「你也太無恥了!」

胡老二奸笑道:「我要看看,你這女妖精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黛玉怒不可遏地指著他道:「放尊重些。歪好我還是朝廷命婦呢!我看你自己決不是什麼真道士!那胡蟲是你的什麼人?賊人!」

這話正撞在胡老二的疼處,怒劍亂舞又指住黛玉:「你說我是賊?告訴你,我是出家的道士!張國師是我的師傅。」

黛玉撥開他的劍道:「真假不辨,好歹不分。張國師收你做徒弟,也真是他的敗興!」又指他:「你若不是賊,天下決無壞人之說了!」

胡老二道:「你說我是賊我就是賊?哼!如果我是賊,讓我變成大黃狗!」

黛玉又一次聽他如此發毒誓,心中暗笑:「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天下真有如此蠢人。」再打量,更覺得他長的象胡蟲,便與寶玉耳語:「我早覺得這人面熟,今告訴你,這人一定是胡蟲的兄弟。是為他哥哥來尋仇的!」

寶玉忙細看,點點頭,果然像。黛玉又指那胡老二:「賊人,離地三尺有神靈,只怕你的話成了真,可就晚了。我勸你真正面壁思過,行善積德,或許還有好結果。」

那胡老二已氣的七竅生煙,揮劍將黛玉白孝布衣襟劃開了,顯露出裡面的胸衣。

黛玉羞憤之極,忙摭掩:「你…你你幹什麼?」

那胡老二扔下劍,撲了上來。

寶玉忙過來攔阻:「你幹什麼?」

胡老二順手當胸給了寶玉一拳。

寶玉一介書生,又剛病過一場,當即摔倒了半天爬不起來。

胡老二道:「我要看女妖精的身子是什麼樣的!」又撲向黛玉。

黛玉退了幾步,靠到了牆上——無路可退了。眼瞅著賊人要撲上來,忙取下頭上的佛珠兒,想求救。可那胡老二在張國師處當徒弟幾日,一眼瞧出那珠兒是寶貝,便劈手來奪。黛玉顧不得許多,將那珠子塞進了嘴,並嚥了下去。噎的她直伸脖子。當下就覺渾身輕巧起來,一個輕跳,便離了地。

胡老二撲了空,撒不住腳,當即爬在了地上。那黛玉離了地,上了房梁,又跳了下來,扶起寶玉,回頭指那胡老二罵道:「胡老賊,你三番五次對我無禮,三番五次胡做非為,又三番五次發毒誓!」又指上天,「太上老君呂洞賓,你那什麼徒子徒孫如此歹毒,難道你們能逃得了干係?他三番五次幹壞事,難道你們看不見?他幾次發的毒誓,你們沒聽見?那麼過往神靈替你們行道了!……」又暗唸一聲:「神仙姐姐,就求您了!」

話未落地,那胡老二大叫一聲:「疼!…疼…!」抱頭便竄了出去!

寶玉撫著胸口,莫名其妙地看著那胡老二連滾帶爬地逃出了獄門,又瞅瞅惱怒滿面的黛玉,奇怪地問:「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把珠子吃了?還跳這麼高?是那珠子幫得你?這不真成了什麼急了跳什麼了?」

黛玉聽見,兩黛眉倒豎:「你?你說什麼?」

寶玉忙賠笑道:「沒說什麼。沒說什麼!」

黛玉笑了起來:「虧你還是我的夫君!危難時節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啊。唉,沒法子,貓急了上樹,狗急了跳牆,兔急了咬人,人急了還不知道該怎麼著呢!只因為……」

寶玉笑著安撫他:「…只因為我的林妹妹長的太美了。……自古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我的林妹妹不但要貌有貌,而且要才有才,要德有德;要風有風,要雨得雨。天下那個女子敢比!」

「肉麻!」黛玉撇咀。二人笑了。依偎著在獄中度日。

秋天過去了。

……

這幾日,天降大雪,天寒地凍,沒有設朝。紫金城內的當今聖上,只在後宮與嬪妃飲酒作詩,夜裡或在昭陽宮,或在其他彩宮淑院裡。

這日又歇在自己寢宮內,夜深無事,取過桌上幾個奏折觀瞧。正是馮大同與幾位同窗,聯名再奏的一個折子,聯名保自己的恩師。看看折子中康概陳詞,歎一聲:「看來是人!」可又一轉念,「只有天知道,那兩個是人是妖!」又翻一折,是京兆府道台呂大人的。皇上看完,面色大變:「妖!必是妖!這可怎麼好?」立即傳令張國師,三日後,請張國師帶上他的絕世之寶「照妖鏡」,進宮見駕。並命呂大人三日後帶賈寶玉夫妻二人進宮,在皇宮內西的梅園寺內準備御審。並要學部侯大人,吏部劉大人,刑部李大人陪審。

為什麼放在梅園寺內?那是因為皇上想讓寺裡供的三聖:孔子、老子和釋迦摩尼來鎮住妖孽。雖然風雪寒骨,但皇上和眾大臣都是皮衣大氅。賈寶玉林黛玉被呂大人並眾御林軍士卒押解到這梅園寺外,讓他們候旨。二玉此時沒有皮大氅,一身棉襖棉褲外罩囚衣褲——即黑色衣褲。下車來,瞧見那梅園寺宏偉,尤其是寺四周成片的梅花兒開得正艷,一股濃郁的香味傳來,讓人心曠神怡。幾人邊走邊賞景。

寶玉興口聯道:「凜冽北風上林園,」

黛玉笑接:「天地與人共昏眠。」

呂大人搖頭:「不妥!」

寶玉沒理他,往下聯:「藍關雪擁馬不前,」

黛玉皺眉:「老調了。」又念道:「絕鳥孤翁蓑衣寒。」

寶玉笑道:「你這不是老調?」又念道:「玻璃瓊枝風撼樹,」

黛玉念道:「絹綢紅梅玉雕繁!」

寶玉道:「不好。」又往下聯:「信手拈花賞艷骨,」

黛玉歎氣道:「離枝更歎紅如血。」

呂大人又插嘴道:「不好!」寶玉心中煩他亂攪和,想重聯,被人喝住:「在這兒等看!」二人停來,看見了寺門楣匾上刻著三個字《紅梅寺》。

寶玉點頭:「是應該 叫這麼個名,要不就辜負了這滿園的梅花了!」

黛玉問呂大人:「這寺裡供的什麼神?」

呂大人道:「如來佛祖、太上老君和孔夫子!」

黛玉合掌念道:「是這三聖啊,阿彌佗佛,無量天尊和孔孟大聖人!」寶玉也笑了。

呂大人被宣進去了。二人相對而笑。寶玉問:「當今聖上是個什麼樣兒?」

黛玉道:「皇上還應是咱們的姐夫呢!可惜元妃娘娘不在了。否則也許會在這裡相見呢!寶玉,聖上一定很威嚴吧?」

寶玉取笑他:「你不是見過皇上吧嗎?」

黛玉笑道:「嗨,那是夢!夢裡的皇上正害眼病呢。眼睛腫地像一對爛桃子,還亂看我的腳!」二人都笑了起來。

旁邊有人喝道:「不許喧嘩!」二人忙掩住口,靜候宣叫!

果真,有太監來宣二人進去見駕。

二人忙整一下衣冠,互相看看,才進到了寺裡!只見寺裡極大,三尊神像,供得是孔子,太上老君和佛祖。在中間大殿裡放著幾個几案,案前案後及大殿中央後有幾盆炭火。而大殿中央有一個特大的爐鼎,裡面碳火正紅。使得大殿上暖烘烘的。中間安坐著當今聖上,幾位大人坐在兩旁。二人忙上前三拜九叩首地施大禮。

皇上坐與几案後,拈著黑髯,打量下跪之人。見那賈寶玉相貌俊秀,舉止文雅,文彩飛揚,風流瀟灑,模糊能看到元妃的影子,不由心中一動,忙扭過臉,鎮靜一下。又瞧那女子,只見黛眉秀目,面潤膚澤,蜂腰削肩,雖一身囚衣,卻掩不住他那風流嬌娜之態。尤其是髮際中那顆鮮紅的珠兒,使皇上覺得眼熟。便下了龍椅,走進跟前仔細打量,果然好似見過。不由心中吃驚:「哎呀呀,你你?你不是那位靈芝仙子娘娘嗎?」

黛玉莫名其妙,抬頭瞧那皇上,也覺十分面熟。只是記不起是在哪見過。便搖頭。

皇上見她如此,問他:「這宮內你不是來過嗎?為了長安四周幾百里焦旱,你來求我寫祭文,上表玉帝,為百姓生靈乞雨嗎?」眾臣奇怪起來。可黛王還不知所以然。

皇上又指他髮際中的紅佛珠,笑道:「那天你來,不也戴著這麼一顆珠子?只是著著的一身翠綠衣裙罷了。難道忘了?」

這時黛玉心中有幾分明白了。

早已明白黛玉確有幾份仙緣的寶玉也問他:「你不是夢見過皇上嗎?」

黛玉忙給皇上叩頭:「莫怪小女子無禮。我想問皇上,您可曾害過眼疾嗎?」

皇上點頭,眾臣也暗奇怪,這林師母怎麼會知道皇上害眼疾。

就聽皇上笑道:「為了天亢旱,朕心急上火,眼睛腫的好似爛桃子,幾天不能臨朝。還是吃了你給的靈芝露,才好的!」

「靈芝露?」黛玉心中豁然一亮,知道多年的未解之迷了。前日因情急,黛玉將那珠子吞嚥了下去。事後想那珠子,一張嘴,那珠子自己蹦了出來,變的更加鮮紅,黛玉十分高興,便依舊戴在髮際。此時聽皇上叫破其名,又高興又歎息,又忙給皇上叩頭,「皇上,我是在夢中來過這兒,見過您,可夢一醒便忘了,還請皇上原諒!」

皇上還在想著當初之事:「那天你來乞雨,替朕寫的那祭文,多少日子朕忘不了,念那祭文,『…禮無不報,神其聽之。朕己詔赦天下,亦求玉帝赦罪神罪仙。復其經,還其任,偉褒其善,誡其過。……』說的多好:還有遠處的琴樂伴奏!剛念完,天便降雨了!神了!」

黛玉笑念了一句:「…一勺之水,膚寸千里。…」見皇上點頭,又笑指寶玉道,「琴,還是他彈的呢!」寶玉大吃一驚。

皇上點頭:「原來如此!」

呂大人見皇上龍顏大悅,心中擔憂,忙施禮道:「皇上,您瞧他二人,便知道他們是在撒謊!他們一定是冒什麼靈芝仙之貌的妖孽!」

皇上聽言,又冷下臉:「嗯?賈寶玉林夫人,快快招認,你二人是何方妖孽?到京中來做甚?」

二人見皇上臉變的也忒快,忙回答:「皇上,我二人不是妖不是怪,是天地之間堂堂正正之人!」

皇上道:「不對,林夫人,你即然見過朕害眼疾,又為何不知來過宮中呢?這不是面似心非,以假允真嗎?」

寶玉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夫人,我最清楚。我二人是血肉之身,天地間之人也。」

侯天應大人道:「皇上,臣與他們曾在劉家鎮相處十多日,考詩對句,《大學》《中庸》,樣樣不差,再看他們教授學生,因人而異,方法清新別緻。並無辜負坐春風之譽。也並未發現有異。以老臣之見,他們非妖非怪,而是上天賜予聖上的一對專為皇上培植棟樑之材的賢良小夫妻!」

呂大人惱了:「是妖!」

侯大人怒聲道:「是人!」二人吵了起來。

旁邊三位大臣忙勸二人:「吵什麼?皇上自有明斷!」

皇上十分得意地點點頭,可心裡一轉念:「朕若能分出他們是妖是人,朕不也成神仙了?」還得裝模作樣地細瞧二人神情相貌,笑談舉止。「是人?是妖?是妖?是人?誰快來告訴朕哪!」心裡直發愁。一位太監進來稟告:「皇上,張國師到了!」

皇上如頓失重托,一連聲命道:「快快快,快請世外之高人!」

就見張國師帶著兩個徒兒來到皇上面前叩頭拜見。

皇上命他們平身後,問張國師:「聽說仙長有一徒兒著了這二位之道,身上長了…什麼…毛?」

張國師指胡老二:「便是我這徒兒!」

胡老二向前幾步,跪拜叩頭:「皇上,我…冤枉啊!那一天應京兆府幾個衙役之邀,去獄中降妖。可小道法力太淺,鬥不過他們。卻被他們使妖法,弄的渾身長了…黃…毛!看哪!」胡老二嚎啕開了。捋起衣袖,只見他肪胳膊上細細長長有一層黃毛!

皇上吃了一驚,劉大人,侯大人過來瞧見,也呆了半會兒。

呂大人問侯大人:「您說這不是妖孽所為嗎?」

胡老二哭訴:「就是他!什麼林夫人,他一跳便上了房,也不知念了句什麼咒語,我……我便成了這付模樣了!」

二玉也瞧見了那黃毛,心中暗喜。黛玉明 白事由,對寶玉耳語:「別怕!有我呢!」

皇上張口結舌地看了半會兒胡老二那黃毛,又聽眾臣爭議,便回過頭來問:「你們使了什麼妖術?令這位道人長了這……這…?」

黛玉拍手歡笑:「這叫做『心底光明,吉神自為之呵護!心底齷齪,天網恢恢,報之速遠!』請皇上問他幾句:他什麼時候出的家,他出家之前又是幹什麼的?他為什麼要投張國師?今春進京來幹了些什麼?他三番五次在太上老君神座前說過些什麼?這裡又有太上老君神位。讓他面對神像,據實招來!」

皇上命胡老二:「那你就講來!」

胡老二哪敢講啊!直叩頭:「皇上,我是清白的!…」

黛玉猛叫了一聲:「胡老二!」

胡老二冷不防「哎」了一聲。皇上眾人楞了一下。

黛玉笑對胡老二道:「你是舊名難忘啊!」又對皇上眾臣並張國師說,「數年前,京城遠郊四周有股不知何處流竄來一夥土匪,到處殺人放火,搶人財物。皇上可知道?」

皇上忙問眾臣。

吏部劉大人問呂大人:「你也應該知道哪!」

呂大人忙給皇上施禮:「臣知道!那會兒我還在咸寧任縣令,聞聽此事。劉大人那會兒不正任京兆府道台嗎!」

劉大人:「可不是當!聽說劉家鎮將土匪頭擒住了,押解進京來的,還是老臣我審的案!在菜市口斬首示眾,還是皇上御批的呢!」

皇上大笑:「因此才升你為吏部尚書的!哈哈!」

黛玉便指那胡老二:「他便是那賊首胡蟲的兄弟胡老二!也是那伙賊的頭兒!」

胡老二忙道:「你胡說!」

皇上問:「林夫人,你有證據嗎?」

黛玉笑道:「有啊。他今日變成這付模樣,就是證據!他不是三番幾次說,他若是賊,若幹壞事,就變成大黃狗!這不?他不是正在變嗎?不正是自陷自身為畜類嗎!」衝著太上老君大笑,「無量天尊!您有這樣的徒兒,您不敗興嗎!哈哈!」

張國師道:「我活了一百二十歲了,還從沒見過此等事呢!」

黛玉給他施了一禮,正色道:「太上老君在上看著呢!張國師,他之所以落的如此,正是因為他忘不了幹壞事干損事!劉家鎮有位王秀才,一家五口,盡死他們同夥之手!他拜您門下,是為了讓您做他的擋箭牌!為了哄你,他嘴上天天掛著太上老君呂洞濱!可我幾次聽他下重誓,可幾次見他眼露殺氣!那天他進獄,拳打我夫君,還想欺負我。我忍無可忍,叫了一聲太上老君呂洞賓,過往神仙快救我,他便成了此付尊容!又怪誰?他過去多少年殺人放火,今日又來這裡欺君枉上,該當何罪?張國師,您若想救您徒弟,就讓他真正用心拜你門下,並讓他早日回你洞府去,斷腥齋戒,面壁百日,痛改前非,才可免除此難,否則……你徒兒中果真跑出一條大黃狗來,可就……」

張國師臉上掛不住,又不敢正對黛玉的秀眼。可又見胡老二那身上的黃毛,可憐兮兮之神氣,心中怎麼也平不下來。轉身向皇上施禮:「皇上,皇上!貧道我弄不明白,還請皇上聖裁!」

皇上問:「好吧。張國師,貴處不是有個照妖鏡嗎?」

張國師忙道:「帶來了!就在門外!」

皇上忙命人幫張國師去將他那寶鏡抬了進來。君臣並二玉都瞧看那照妖鏡。

原來是個六尺高九尺寬的寶鏡。上雕日月風雨,下刻波濤連天。鏡面光潤鮮亮宛如白玉。平日總用一紅緞罩著。皇上瞧見那寶鏡果然非同小可,歎道:「真正神物矣!」

寶玉一見那寶鏡,圍著寶鏡轉了幾圈,心中歡喜,便對黛玉笑道:「這怎麼這麼眼熟?好似自己的故舊之物我那寶玉!」

侯大人李大人劉大人都驚愕地回頭看了寶玉半會兒。

張國師十分得意地對皇上道:「寶物在此。上照三千年,下照三千年!是妖是怪鏡現原形。如果此時是人,五百年前或許是什麼妖孽轉世投胎到人間的也能照出來。請皇上聖斷!」

皇上命黛玉:「林夫人,你若不是妖,就不會怕此鏡!請過來照照看吧!」

黛玉拉寶玉叩頭:「我二人照照無妨,不過請皇上不但要照我,還要照那胡老二!這才公平些!」

皇上點頭:「就依你!」

胡老二道:「不不不!我是寶鏡之主,豈敢亂照此鏡?」

侯大人在一旁說道:「聖命不能違!」

皇上命:「那就照吧!」二玉坦然來到寶鏡前,寶鏡一閃馬上顯出二人相貌。

黛玉自入囚牢,未曾好好梳妝,見鏡中自己頭髮亂了幾縷,忙用手捋好。見寶玉在鏡前喜笑顏開,可髮際也有幾點亂髮,忙幫他捋好,推他。寶玉大笑道:「林妹妹,我好似回到家了!心中真舒服!」二人在鏡前前照後照,左照右照,久久不願離開。

皇上眾臣並張國師師徒看了半天,只見二人雖然囚衣素衣,但清秀美貌,光彩照人,不見有半絲妖孽現身。互相瞧瞧。

皇上道:「不是妖!」

張國師道:「上照五百年!」又念動咒語。

二玉依舊站鏡前,可鏡中顯那不是現在的模樣,而是顯的年少,約十四五歲。同樣美貌,同樣風流。黛玉一身翠綠,烏髮中紅珠閃爍。寶玉一身淡黃,胸前顯出了晶螢碧透的那塊寶玉。二人手拉手在一翠綠山中行走,一路打打鬧鬧,一付頑皮樣兒。不過黛玉顯的有幾分嬌弱。分明是一雙年少兒女嘛。

君臣看了一會兒,還是看不出他們的妖怪樣。呂大人大失所望。幾個人又爭起來。張天師心中已知二玉因果了,尤其看見賈寶玉原頭上清氣淡許多,可照鏡後,清氣猛增許多,己快超過他夫人了,也不敢言語了。可二玉不依,定是要那胡老二來照!

皇上一轉眼,不見了胡老二,命人將他帶過來照!

鏡裡顯出了被推到鏡前的胡老二的模樣,一身道士妝扮,但臉上顯出似狼似狗的模樣。胡老二馬上躲到了一邊。

眾人大笑起來。皇上對那鏡發生興趣,笑道:「我來照照!」便往鏡前一站。

鏡中顯出了威嚴的天子神態。又命:「上照五百年!」

張國師念動咒語。

鏡中顯出了一個人的模樣。

眾臣不由大笑了起來。

寶玉黛玉摀住了嘴。

要知皇上在鏡中何貌,請看下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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