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論悼紅軒中人(一)
文學作品的作者是藝術創作的主體,文學藝術創作的主體與被創作的作品,都是瞭解文學藝術作品本身和其規律的直接途徑。
對《紅樓夢》作者的探討,這裡的趨向是對他作為文學家而從事《紅樓夢》創作是活動以及他在創作中形成和戰線的文學藝術素質,《紅樓夢》的創作是以生活時間為基礎的,所形成的文學藝術素質也是以生活實踐所形成的非藝術素質為基礎的。沒有廣泛的歷史空間,和生活實踐基礎,沒有深刻的歷史認識和文學藝術素質。《紅樓夢》是不會產生的。《紅樓夢》的作者,作為一個文學藝術家,一個真正的藝術創作著體,擁有大量豐富的基本生活實踐素質,以生活和社會生活實踐為基礎逐步形成的積累的生活實踐,宏大而深刻的歷史認識。顯示社會的豐富體驗。只有具備了廣泛而又豐富的經歷,體驗理解,感受了各種經歷,才具備作者對《紅樓夢》創作的前提。
當然,文學創作不等於經驗,但是沒有經驗便不能夠創作。從這個意義上說,作者對《紅樓夢》的創作是經驗化的。那種《紅樓夢》的創作是一種脫離歷史、社會、生活經驗,純天賦而成的說法是不成立的,也是不可能的。
知識素質是作者必備的一種素質,作者除了廣泛的生活感受外,還具備了大量的文學知識和文學知識以外的知識。《紅樓夢》中對於醫學、人物心理、歷史、典故、園林建築、繪畫書法、哲學、宗教、風俗、器物陳設鑒賞,甚至一些手工業勞動技能等等都有大量的描寫,即說明了這一點。
思想素質是對作者十分重要的一點要求。《紅樓夢》的作者,在這一點上的異常突出是他的特點——理念追求,價值取向,目標信念,精神氣質-,歷史認識,社會反思等等。
偉大的文學創作並取得為的成就的作者,他的思想、政治、道德、精神追求、風範都與歷史發展前進是同趨向的,對歷史的社會和社會的歷史都有著深刻認識的,《紅樓夢》就是這一樣一部作品,由於它對生活和文學藝術判斷總是與歷史的趨向一致,因而總是長久而深刻的影響著每一代人。保持著它自身的歷史超越性。審美素質是《紅樓夢》作者在其創作中,突出展現的又一大特徵,作者非凡的審美高度,和審美追求,審美觀念、趣味以及自由觀,包我形式的審美能力和深沉,強烈的審美情感在《紅樓夢》的描寫中幾乎隨便可見,成為一個無法比擬的審美意象的構築。
在《紅樓夢》的創作過程中,歷史的和社會雖然起著本質和貫穿的作用,然而作者的個性也明顯的滲透在了作品當中。這才使《紅樓夢》有它自己的特點,具有凹顯的獨創性,不可重複性。作者的個性是他的全部精神面貌的概括,是他所有素質的概括、綜合。而形成的非常穩定的總特徵總和。在《紅樓夢》中往往表現在創作的價值取向和境界追求上。感悟人生,感悟生與死,色與空,好與了,感悟人生的不定,從何而來向何而去。何處是人生,是思想的「故鄉」。以至對社會的結論,隊歷史的評判,無處不閃爍著作者個性的亮點。
而作者本身作為《紅樓夢》的創作者,奇創作內在的動力和能量是無意識的,本能的慾望,衝動。作者的本能的慾望總是受到社會道德,以及各種世俗的勢力的壓制。然而他通過高技巧的文學天才手段,運用了大量的形象思維與抽像思維結合的藝術手法,創造了一個千古絕響的「夢境」。《紅樓夢》本身就是作者的無意識慾望,或者說就是作者的「夢」在意識轉化中得到的滿足。通過壓制——轉化——昇華而實現的審美需要和文學創造的內在機制,這種機制往往在構成作品所要表現的主題,或主題的主要因素。賈寶玉、林黛玉深刻的愛情悲劇命運,和黛玉的美麗青春書簡既逝,就是這一內在機制在《紅樓夢》當中的呈現。
以上文學對《紅樓夢》作者的一些框架式的討論只能算是在成功的文學作品中,作者的一種普遍的、規律性的行為構成在《紅樓夢》作者身上的體現。而真正瞭解《紅樓夢》作者本人。這一個個體《紅樓夢》創作中的特點,和他思想演變對《紅樓夢》創作的影響則還需要具體的分析作者本人——曹雪芹。
有關曹雪芹在北京西郊十年著書《紅樓夢》的是的來龍去脈。「曹學」、「考證學」在很多細節上都做了許多工作。在各方面,各角度也都存在著許多肯定或否定的答案。而通過曹雪芹創作《紅樓夢》一書的一些行為狀態的分析以及這些狀態在《紅樓夢》中或明或暗的顯露則也是認識曹雪芹,認識《紅樓夢》的一個重要手段。對曹雪芹本人,以及他創作《紅樓夢》的前前後後,最大的困難,就是有關他本人的歷史材料的缺乏和不確定。
雍政五年(1727年)十二月,隨著皇帝給江南總督范時繹的一道諭旨雨皇家乃至王公大臣們交往甚密的百年望族,鐘鳴鼎食的江寧織造曹家迎來了一個災難性的日子,從此曹家一蹶不振。雖說在乾隆皇帝繼位初似乎有過所謂「中興」,小康狀態,但都遠遠不能與先前相比,雍政五年至六年曹家的被抄、敗落,無疑是對這個封建大家族致命的打擊,這件事的表面原因是諭旨上提到的「騷擾驛站」,其實在這背後的真正的原因,則是那個時代歷史舞台上「亂哄哄,你唱罷來我登場。」的局面正在清皇室及王公大臣之間頻繁上演的結果。從康熙後期至雍正繼位獨攬朝綱,接二連三的皇室內訌,王公大臣分黨拉派,投靠各皇子,政治風雲變幻難測。皇帝、皇子和他們的奴才們相互傾軋,封僵大吏此起彼落。權利鬥爭劍拔弩張。在這個所謂「盛世」也絲毫沒有減弱。被捲進政治鬥爭危機四伏的漩渦中的曹家,其敗落可以說是必然的,這個家族的衰落,正好似大清皇朝走向衰亡的預演。
曹家被抄,曹?#092;獲罪,從江寧織造御任。家產,人口賞給繼任的隋赫得,隋赫得奉旨在北京蒜市口外拔出十七間半房子,三對家僕給曹寅之遺孀了以度日。曹?#092;則按規律應賠所欠銀兩四百四十三兩二錢。無法還清,於是帶上了七十餘斤中得刑枷。稱之為「枷號催追」直至乾隆元年大赦,長大六年四個月之久得大枷總算卸了下來。
曹雪芹當時只有十歲上下,結束了他童年時代錦衣玉食得生活,隨其父曹?#092;北上。到北京後,很難說他是如何在以後的六年多的時間裡成長的,人生的這幾年,往往是確定其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重要時期。他的所見所聞,親身經歷,對他以後人格塑造的成形,獨特個性的確定,對人生,對社會,對世界的看法不會不產生重大的影響。通過曹家的宦海沉浮和生活巨變,對他透視整個歷史變化規律和社會發展狀態起到了重要的啟示作用。這就是他後來對所謂什麼「中興」並不感興趣的原因。
如果做大膽的推測,在這個階段後的一些時間裡,曹雪芹必然經歷過兒年的一次真正的愛情生活,使他刻骨銘心的愛情生活,一次痛苦和甜蜜交織的經歷,感情與情緒的壓制過程。
在曹?#092;枷號催追和解除枷號的以後的幾年這一長段時間段中,曹雪芹似乎與曹家的關係並不親密。當然,這很可能使歷史缺乏的原因造成的原因。然而,如果換一個角度,從側面去看,這可以理解為曹雪芹的一種態度,對家庭的態度,對社會的態度。這種態度是一個完整的認識心理意識過程,而並非僅僅是情緒的。它深刻到曹雪芹內心的深層。這是一個痛苦的,矛盾的狀態。它完全可能是由幼年曹雪芹遭受的經歷,和青年曹雪芹遭遇的生活而形成的。這種態度後來使曹雪芹逐步對封建大一統懂得清王朝,以及更廣闊餓歷史時間和空間產生更深刻更客觀的認識。而對於他自己來說,則逐漸感覺到的使自己的世事潦倒不通和自覺的與「國袈惑肌輩荒芪欏G坑胛圩嗆崆檔睦硐胱刺踉降乃急紜K醞頰業揭恢幟芄煥斫獾母蕁H歡緇嵯允鏡難峽幔醋鈧掌仁顧荒艿貿觥鞍酌C4蟮卣娓刪弧被孟氚愕美硐牘樗蕖?br />這些思考,在青年曹雪芹那裡還只是一種思想得萌芽。有些史料表明,在曹雪芹三十歲左右得時候,進入了石翼宗學,這個右翼宗學,是由清室創辦得皇家學校。在這個宗學中,任用了不少所謂「大學者」。其實是一些腐儒。從這裡可以看到此時曹雪芹還沒有完全割斷和皇室貴族得一些聯繫。也許還存在著某些幻想。然而,就是在這個右翼宗學中,曹雪芹的一些表現,卻真正體現他人格的形成,個性的張揚。
曹雪芹在右翼宗學的幾年中,結交了幾個朋友,這幾個朋友形成了一個以曹雪芹為中心的小圈子,他們這個小圈子在做什麼?這裡除了曹雪芹外,幾乎都是入學得宗室青年。他們在一起,並非是要做些什麼政治性得出格舉動。而是被曹雪芹超人的學識,出色的才華,以及他對社會、對人生的思辯傾倒折服。當時敦敏、敦誠兄弟在宗學中就與曹雪芹厚交。敦誠二十四歲時在喜峰口寫下的《寄懷曹芹(霑)》中久由「愛君詩筆由奇氣,直追昌谷破籬樊」得句子。當然,他們對曹雪芹的欽佩不僅僅是在詩詞歌賦的才華上。對於曹雪芹的對人對人生對世界的種種認識他們更加佩服。
曹雪芹《紅樓夢》中借惜春之口說出了「難道狀元就沒有不通的麼」實際上就是曹雪芹的看法,狀元進士不但有「不通」的,而且幾乎都是「不通」的。宗學教育本身存在著致命的問題。科舉考試,只考九本書,而且必須詩朱熹註釋過的四書五經。宗學裡面,到處瀰漫著腐朽的酸氣。一個個教書「大儒」們,相互嫉妒不說,就連他們的學識也不過是後儒們的一種言論。他們連被他們尊為「至聖先師」的孔子的先儒理念都搞不清,能弄懂的是每天擺出大學問家的樣子。而這個「不孝不忠」、「潦倒不通事務」、「哪管世人誹謗」反對八股,反對科舉的曹雪芹卻同一群宗學青年,混到一處「高談雄辯虱手捫」。這怎麼不能不令「鴻學大儒」們既汗顏又惱怒呢?
歷史總是有些相似。曹雪芹是一個被抄過家的人,用當時的說法,一無學歷,無學位,師承關係。二不會溝通名流。三不回行賄。四,討厭仕途。五,思想水平過人,認識能力超群。六,才華橫溢,又喜歡「胡說八道」。七,情操高尚,反對後儒。十足的「女權主義者」。八,從不願掩飾自己。九,看不起上級,十,傲性十足。有了這「十大罪狀」可見曹雪芹在宗學的工作以岌岌可危了。實際上,令中華民族驕傲。世界文學史的顛峰之作《紅樓夢》的作者,偉大的文學家,思想家,為世界文學史樹立豐碑的偉大藝術家曹雪芹在右翼宗學中只不過是那些不通的酸儒們的一個「教輔人員」。
這個右翼宗學是怎麼回事,是一個什麼樣的機構呢?在、右翼宗學的遺址現在北京的石虎胡同。左、右翼宗學,實際上是在康熙年間有皇帝下諭旨而創辦的皇家宗室子弟學校。設有總管,與地方書院比較起來,相當於國力最高學府。清初,皇帝看到了必須以儒家思想引導人眾,化民成俗。於是大力推崇儒學,崇儒尚儒,將國子監孔子的神牌,也改成了「大成至聖文宣王」。他們認識到儒理是中國封建社會的文化核心。它對社會的穩定發揮著巨大的作用。對後儒思想更是大加推崇。康熙五十一年,他曾諭示大學士說:「~~惟宋儒朱子,註釋群經,闡發道理,凡所著作及編撰之書,皆明白準確。歸於大中至正。經五百年,學者無敢仳議,朕以為孔孟後惟斯文者,朱子之功最為弘臣。」他要求大臣們提出表彰朱熹的意見。決定將原先配享孔廟東慶的朱熹,「尊旨升於大成殿十哲之次」以表彰至意。大力抬高朱熹。康熙對侍臣們說:「理學之書,立身根本,不可不學,不可不行~~。」這樣推崇朱熹,於是出現了一批理學官僚。
這樣形成的官僚,其中自然聚集了一群又一群窮理後儒的教習。而這些人又怎麼能容忍一個反對朱程,持才自傲的曹雪芹呢?所以,乾隆十五年,孤獨、高傲的曹雪芹離開了右翼宗學,搬到西郊黃葉村著書去了。
但這對曹雪芹的生計,是一個打擊,接踵而至的,雪上加霜的打擊是曹雪芹與曹家的分道揚鑣。
曹雪芹同他的家庭有一次徹底決裂。關於這件事的記載文字奇缺。什麼時間,什麼原因,只能按情理推測。曹雪芹與家庭決裂的時間應該就是在他離開宗學的時間,因為在這一段時間裡,曹雪芹從北京城內遷出。住到西郊去了。這一點較好確定。但是不像他離開宗學的原因,既有記載,又有流傳於民間的說法。他與曹家最後決裂的原因是什麼,這就比較難回答了。從曹家的歷史來說,曹?#092;自獲罪到枷號,除他本人受制和需賠款外,曹家並無更大的制裁。而乾隆繼位時,曹家曾一度又得到了一些皇帝的關照。當時曹?#092;免除了枷號催追。朝廷下詔,追封了曹雪芹叔祖之父曹爾正與祖父位資政大臣,曹家一個親戚還於乾隆元年任了兵部尚書。乾隆二年又住內務府總管大臣兼滿洲正藍旗督統。曹家在這一階段得到了所謂「沐皇恩」、「延世譯」。當然這不能與當年秦淮之畔的風月繁華相比,但足以是一個小康的生活狀態了。曹家後來又敗落,並不十分清楚。似乎是捲入了乾隆四年弘皙一黨的政治陰謀有關。這不能有把握的肯定,但這不等於曹雪芹創作《紅樓夢》時只對自身的經歷作思考而不對其所見所聞的歷史、政治事件做思考。將這些歷史真實隱喻到書中成為藝術的真實。所以說《紅樓夢》本身是一部自敘性的以隱喻為方式的歷史小說。但曹家的再次敗落可能不能夠成為曹雪芹離家的原因。一,這次敗落引不起曹雪芹心理上的大的波動。二,其敗落已不會是當初那樣的大起大落了。三,曹雪芹不會因為這樣一個原因而離家。因為單從生計考慮,離家會更加窮困。
曹雪芹在此時離家的主要原因,大概與離開右翼宗學的原因一致。家庭成員們對儒學禮教的愚昧克守,對皇帝朝廷的趨炎諂媚,對世途經濟的無恥追求,這一切使得已成年的曹雪芹無法容忍。如果做大膽的推測,年輕的曹雪芹,在這段時間的生活中,他很可能遇上了一位命運相同,才華橫溢,美麗絕倫的江南女子。二人成為知己,產生了真正意義上的愛情。曹雪芹很可能在這位女子身上學到了了很多。他們往往生活在他們自己的精神世界裡,浪漫的、美好的、純真的。然而,曹家一系列的宗法制度,以及對復興的渴求還有必須遵從的社會制度,道德標準,群體規範使他們不得不分開。這種分離的痛苦使哪位性格憂鬱,多愁善感的女子最後杜宇滴血,鬱鬱而終。或者面對喪失了感情的生活,她自覺到這只是一種生物性的存在,於是她自己結束了這種存在的延續。這個打擊,對於曹雪芹來說,是萬丈深淵,是晴空霹靂。於是他毅然與家庭斷緣。無論是家庭的「中興」,還是家庭的敗落此時離開他生活的群體,離開宗學,都意味著他個人的生活走向了最困難的時期。然而,曹雪芹則帶著無法言狀的對社會、對世事的深刻思考,也帶著刻骨銘心的心靈創傷,無限的悲愴,走向了西山。
走進西山的曹雪芹,真正開始了對《紅樓夢》的創作。使他這樣做的原因,可以說是曹雪芹在人生中的長期的動盪引起的心理結構形成而誘發的。當然這個心理結構是從他的種種行為上呈現出來的。這個心理結構並不穩定,在「悼紅軒中,批閱十載,增刪五次」的過程中,它仍舊在不斷的發展,變化。曹雪芹的心理狀態,是《紅樓夢》誕生的思想性和文學性的源泉。雖然這種心理結構和心理狀態,並非是所謂的理想的健康狀態,甚至有許多方面是常人難以理解的痛苦。從種種跡象來看《紅樓夢》的創作期間,曹雪芹的情緒,這一他心理活動的基本過程,一直處於一種痛苦,憂鬱的狀態。的確是「哭成此書」的。也許很多人不願承,,不願接受曹雪芹是長期在一種特殊的悲苦的情緒下寫作的。而更願意將他構想成一個風流灑脫的形象,有著魏晉遺風的隱者形象。但是《紅樓夢》作為一個真實的存在,它說明了曹雪芹內心的深層。
在創作《紅樓夢》的過程中,曹雪芹的心理情緒作為一個基本的動機系統,對他心理活動和創作所引起的激發作用,在寫作活動中表現的十分顯著。這是一種負載著悲涼的精神支配的感情體驗,是帶著痛苦的適應性存在過程。當它成為曹雪芹的所塑造的人物形象們的情感起伏的情緒反應時,(當然在創作中,這種情況必定出現)激情、忘我、審美、移情以及對過去經驗的聯想都升至了一個至高的位置。當曹雪芹人生經歷的情緒,情感的體驗,對情感的感知在他心中的積累浮現出來時,鮮明飽含情感的形象們更躍然紙上,而偶然性的認識也不時以靈感的狀態出現。情緒產生是以一定的生理,心理活動位基礎的,曹雪芹宏大、悲愴、傷感、深刻的認識表現,情緒表現在創作過程中。他自己彷彿也同《紅樓夢》中的情節、人物共喜同悲,生死沉浮。「一把辛酸淚,滿紙荒唐言。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這是曹雪芹自己內心的獨白。
曹雪芹寫《紅樓夢》是由他在社會生活中的遭遇、體驗、認識產生特定情緒。必須表達,必須傾訴,必須創作是「漫言紅袖啼痕重,更有情癡抱恨長。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這真實地道出了創作時的悲涼。
由於曹雪芹的身世,遭遇,他在創作《紅樓夢》時,除了他理性方面要將內心深處對社會、對歷史的思考寫出之外,他的心理情感基本上處於憂鬱、焦慮、悲傷的狀態下。林黛玉的煩惱,就是他的煩惱,就是抑鬱情境。書中出現這種情境,氛圍的原因時多方面的。而最重要的是林黛玉的愛情。她由於她的愛情陷入了痛苦之中,書外的曹雪芹也由於這個愛情陷入了痛苦之中。
在整體的這種氣氛籠罩下,曹雪芹的內心的渴望也讓她生活原型的基礎上塑造了不同氣質,性格的人物形象。不同的風采在各個人物身上不同的表現。《紅樓夢》的一對最好的朋友,林黛玉和史湘雲。境遇相似,都為孤兒,寄人籬下,一樣的才華。由於性格的不同,它們所產生的情緒反應也完全不同,林黛玉可以斷定為一種情感性抑鬱。她時刻都會體驗到「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史湘雲卻是「多血質」。「大說大笑」,「醉眠芍葯蔭」夢中還「泉香灑洌醉扶歸」。她幾乎沒哭過,也沒有長時間煩惱過。時時迸發著快樂。黛玉和湘雲屬於不同人格特質的個體。其心理活動的差別與其人格特質的不同相一致。這裡倒從側面證明,黛玉、湘雲不可能沒有生活原型。
然而,曹雪芹在西山的生活還是很窘迫。隨有旗籍,可以領一份不多的錢糧。然而他一不可耕作,二不許經商,房子壞了也無錢重修。更有當時在西山的一些旗兵,小吏看不慣他,看不起他。沒有人同情和賞識,曹雪芹經常到溪邊、蓬徑處採摘夜菜,了以度日。採摘草藥為人治病。這種生活並沒有影響《紅樓夢》的創作。而當一個叫「芳卿」的女子到西山之後曹雪芹的精神世界一下子有了許多以來和溫暖。因為「芳卿」就是脂硯齋,脂硯齋就是「史湘雲」,這個格說法還有許多人不願承認,也許永遠夜不會出現「證據」將此澄清。但脂硯齋的出現,無疑是對《紅樓夢》的創作的最大幫助,也是對曹雪芹孤苦生活的最大安慰,如果脂硯齋真的就是史湘雲的原型,那麼曹雪芹大幸,《紅樓夢》大幸。雖然她也經歷盡了困苦艱辛,但她爽朗的性格,蘭天白雲一樣的氣質,和她不讓黛玉的敏捷是不會丟失的。這一切,能成為曹雪芹趕走多少悲苦和孤獨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