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笑語答紅樓
本報訊(記者馬拉苟學鋒)昨天下午2點半,自稱只是一個《紅樓夢》愛好者的王蒙,以其一貫敏捷機智的思辯方式和北京評書般的語言,在一場題為《紅樓夢中的政治》的演講中,向市委小禮堂裡座無虛席的山城聽眾淋漓盡致地剖析了大觀園中的政治氣象和愛恨情仇。而王熙鳳、平兒、賈政、探春、林黛玉、芳官等紅樓中人,則成了王蒙這個演講主題的解剖個案。昨天的演講分為主題演講和疑難答問兩個部分,答問部分尤其精彩,掌聲陣陣,笑聲不斷。凡是聽眾提及的紅樓中人,王蒙都有精彩的即席點評。
「天情」林黛玉
他說賈寶玉的性格就是「三位一體」:青春期的苦悶、對封建體制的叛逆和對人生無常感的先驗而刻骨銘心的絕望;問到《紅樓夢》為什麼要寫那麼多女性時?王蒙指出,《紅樓夢》中的有些女子的行為確實令鬚眉頓生慚愧之感,他認為這是曹雪芹對中國男權至上的政治格局的反抗之舉;說到平兒,王蒙說雖然歷代研究者都把平兒當成「人臣之典範」來看待,但《紅樓夢》中最讓他恐怖的正是平兒在處理與賈璉的「性」問題上的那種算計和訛詐,他說:「如果一個女人的智商發展到在性的問題上都要算計和訛詐的地步,咱們最好還是離她遠點兒吧。」而對於《紅樓夢》中的熱門人物林黛玉,王蒙用了一個現場聽眾絕對陌生的詞語「天情」來描述她,王蒙解釋「天情」就是說林黛玉是一個天生的情種,天生就專一,天生就有著源源不斷的情感;另一方面,林黛玉的那種「情」比天還大。說到此處,意猶未盡的王蒙加了一句:「誰要是被林黛玉這樣的女人愛過一回,哪怕最後被她折磨得跳井,都值了」。
最喜歡芳官
有聽眾問他最喜歡《紅樓夢》中的哪個人物?王蒙先是說「最喜歡」很難講,很多人喜歡林黛玉,如果非要他說的話,他最喜歡芳官。因為芳官會唱戲、膽子大而且還有個歐洲名字,年齡也比較小,非常可愛,想的東西又不多,只是可惜無緣見到。對於一位中文系學生《紅樓夢》是否有消極影響的提問,王蒙馬上引述了毛澤東曾經把《紅樓夢》同中華民族悠久的歷史以及龐大的人口等相提並論的原話,並且雙手激昂地揮舞著表示:「甭管它消極還是積極,對於《紅樓夢》來說,我們都應該好好看,再看,再看!」
但王蒙也透露,也有很多人看《紅樓夢》時覺得憋氣。他舉例說冰心老人從小就很討厭《紅樓夢》,因為冰心也覺得看《紅樓夢》時憋氣得很。說到此處,幽默的王蒙隨即又話鋒一轉,說「幸好還沒有人因為看《紅樓夢》而得憂鬱症」。
疑問和妙語
今年夏天又讀《紅樓夢》的王蒙昨天表示,他對於《紅樓夢》的一個疑惑就是尤三姐之死。他的疑惑有三:會武功的柳湘蓮為什麼沒有施展功夫來救尤三姐?柳湘蓮怎麼會以一柄那麼鋒利的寶劍來作為信物贈與尤三姐?尤三姐怎麼能那麼準確地找到動脈而割脈而死?王蒙這些問題被很多紅學家認為是不可救藥,他笑言自己就來重慶尋找支持。
王蒙還有如下妙語:「我們生活中的什麼事情都可以在《紅樓夢》裡找到,但只能作一個參照,千萬不能照搬,照搬了不是我糊塗,也不是曹雪芹糊塗,而是你糊塗。」
「王熙鳳、探春、李紈三駕馬車管理大觀圓時,探春一上任就大搞包產到戶,節約歸己。」
「王熙鳳是個文盲,學歷不高,悟性高。探春她們搞詩會時偏把她請起來,她知道叫自己來,無非是讓她出點銀子。可見,那時搞文學活動,也要拉幾個大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