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心武:我是平民紅學研究者
四川新聞網-成都商報訊 (記者彭驥)「劉心武揭秘《紅樓夢》」系列講座在央視播出以來,「解密式」環環相扣的解讀讓不少人勾起對古典文學名著《紅樓夢》的興趣。昨日,記者獲悉,由劉心武將演講稿修訂補充後結集出版的同名書《劉心武揭秘<紅樓夢>》由東方出版社昨日在北京首發,約一周後將發至成都圖書市場。針對該講座掀起的收視熱浪以及諸多不絕於耳的批評,劉心武昨日在專訪中一一回應。
據悉,在劉心武的「揭秘《紅樓夢》」系列講座中,他用探佚的方式,「揭秘」秦可卿身份之謎、元春死亡之謎等,環環相扣的情節讓觀眾感覺如同在聽一部偵探小說,勾起了瞭解《紅樓夢》的慾望。很多人幾乎是堅持收看,並對《紅樓夢》產生了極大興趣。
用「懸疑」普及《紅樓夢》
記者(以下簡稱「記」):節目的熱烈反響,你有預料嗎?
劉心武(以下簡稱「劉」):確實出乎我的意料。這才體會到,電視媒體的影響確實大過報刊圖書。
記:為什麼你的講座能吸引這麼多的觀眾?
劉:不能強迫年輕人去讀中國古典名著。最好是先讓他們覺得有趣。我在CCTV-10採取「懸疑式」的話語方式來講《紅樓夢》,目的之一就是喚起人們閱讀的興趣。現在的確有一批年輕人因為聽了這個講座,產生出了閱讀和探究的興趣,這讓我很高興。他們因興趣而進入《紅樓夢》的世界後,完全可以形成他們自己的,甚至互相抵牾的見解。如果出現了那樣的局面,我會更加高興。
不是寫不了小說才研究的
記:你的《鐘鼓樓》得過茅盾文學獎,《班主任》也很有名,怎麼會對研究《紅樓夢》產生興趣呢?
劉:對我來說,一切都很自然。我從小就受家庭影響,喜歡閱讀和討論《紅樓夢》,這對我的影響滲透在我的人生歷程裡。有人誤解,說我是因為寫不出小說了,才研究《紅樓夢》,其實我一直在發表小說,我最新的小說集《站冰》去年夏天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裡面寫的主要是外地到北京的民工的故事。我今年也已發表了兩個短篇小說。還有人說我因為出不了別的書,才出《劉心武揭秘<紅樓夢>》這樣的書,其實從去年到現在我已經出了17種書,像《心靈體操》,是很貼近現實的隨筆集,今年由時代文藝出版社推出。我仍在創作,只是目前我的小說遠沒有在CCTV~10講《紅樓夢》那麼引人注意。我的紅學研究當然凸顯著我的個性。
記:這種研究和你的創作有什麼關係?
劉:我努力去體會曹雪芹的創作心理和寫作路數,從中汲取營養。我之所以對《紅樓夢》作原型研究,就是為了學習曹雪芹把生活真實昇華為藝術真實的本事。曹雪芹教會我,要尊重真實,但要會進入藝術想像;要有寬廣的人道情懷,但又不能迴避人性的詭譎……我對自己作品,最珍愛的是《四牌樓》,這部長篇小說飽浸著《紅樓夢》的汁液。
我算平民紅學研究者
記:你覺得自己是一個「紅學家」嗎?
劉:不敢稱「家」,算是一個平民紅學研究者吧。之所以說算是平民,是因為我不是紅學研究所等專門機構的成員,跟紅樓夢學會沒關係,沒有紅學方面的職稱,也不是大學裡講授這方面課程的教授,在某些(當然不是全部)那方面的人士,尤其是個別紅學權威看來,我在紅樓夢研究方面是沒有發言權的,我的全部論說都是「外行話」。
當然,我和另外許多平民紅學研究者有不一樣的地方,我畢竟算是一個有知名度的作家,跟他們比,我有一定的優勢。紅學是一個公眾共享的學術空間,就是要打破機構和「權威」的壟斷,允許「行外」的人說話。
記:你的講座涉及了很多清史內容,有聽眾認為你對清史的研究不夠專業。
劉:不是不夠專業,而是根本不專業,我沒上過大學歷史系,沒從事過清史研究,只是為了進行關於秦可卿的原型研究,讀了不少有關史料專著罷了,這方面的疏漏錯誤,真是希望各方面人士不吝賜教。
下部分講座9月播出
記:當下的「紅樓熱」,包括你的解讀,「娛情」的比例多大?
劉:這是好事,有社會學寓意的。當下,尊重我們的母語,尊重我們本民族的文化傳統,尊重非急功近利的鑄造民族魂魄的細緻工程,尊重漸進式的社會改良,都可以從閱讀、分析《紅樓夢》入手,來加以推進。
記:有人覺得你是在以政治解讀文學。
劉:因為我還沒有講完,所以許多人誤以為我把《紅樓夢》完全解釋成一部政治小說。我的看法是:曹雪芹有政治傾向,有必要分析解讀他的政治情緒;但曹雪芹又終於超越了政治,使《紅樓夢》成為一部高於表達政見的,充溢著更高層次的人文情懷的書,我將在講座下半部裡匯報自己這方面的研究心得。
記:下半部的「劉心武揭秘《紅樓夢》」講座有哪些新的角度?什麼時候能和觀眾見面?
劉:下半部將主要講曹雪芹如何超越政治,達到更高境界。擬就的題目在《劉心武揭秘〈紅樓夢〉》一書開頭的《說在前頭》裡已經公佈了,將會涉及到妙玉、賈寶玉、迎春、惜春等。目前下半部分講座正在陸續錄製,順利的話9月份就可以和觀眾朋友見面了。完成後,將接著這本書再出一本,以為合璧,是我的願望,相信也是支持我、鼓勵我的紅迷朋友們樂於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