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曹雪芹故居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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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消息

曹雪芹故居舊貌

櫻桃溝水源頭

櫻桃溝退谷

曹雪芹故居八景

琉璃石牌坊

曹雪芹筆下的香山景物

    第一大發現是正白旗村的題壁詩。

北京香山兩翼的山麓之下,至今還有正白旗村、紅旗村、鑲紅旗車站、正藍旗車站的地名。這是過去清朝八旗軍營的舊址,可以說整個香山八個旗營的遺址現在都清晰存在。

正白旗村三十九號是一所非常別緻的院落,《曹雪芹在西山》一文對此院作了詳細的描述。

在這優美的環境中,欣賞香山一帶的山川景色、花鳥草木,置身在風吹擺柳、月上枝頭的山村裡,定會愜意非常。如果是一位熟悉生活又才華出眾的人,一定會才思如泉,揮筆如湧,寫出「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一類生動的作品。誰曾料到,1971年,這家旗下老屋的西小間西牆壁的牆皮脫落,露出了裡面的一層白牆皮,竟有墨書的文字出現。經房主人三天細心的剝揭,最後揭出了滿牆排列有序的八組詩文。

   詩文面積佔整個西牆壁百分之六十以上。八組詩文,有兩處落款——「學題拙筆」、「歲在丙寅清和月下旬,偶錄於抗風軒之南幾,拙筆學書」。八組詩文有兩種筆體,出於「拙筆」之手的就有七組。以後又清理出一些灰牆皮,其中的文字有一字的、兩字的、三字的,最多者為四字,此外還有畫有蘭草、花箭、蘭葉的灰皮殘片。尤其有重要意義的發現,就是西牆題壁詩文的中心位置書寫的即是張永海老人所說的那副對聯,但文字稍有不同,「遠富近貧以禮相交天下少,疏親慢友因財而散世間多。真不錯。」文字排成菱形,並註明此房為抗風軒。這是有意保護的一面題壁詩。詩壁外糊一層萬字不斷頭的團花紙,再用一層白灰塗抹掩蓋,因年代久遠,團花紙已鈣化印在外牆皮的內側。應該說這是研究曹雪芹生平活動的一項重大發現。至此,張永海先生對曹雪芹對聯的記述有了確切的文字依據,從而大大提高了這位老人對曹雪芹傳說的學術價值。第一環節和第二環節完全可以聯繫起來,傳說和文物的一致性是無人能作偽的。

第二大發現是曹雪芹的書箱。

   1977年,吳恩裕同志曾著文論及北京工人張行的一對黃松木書箱。第一個書箱右下角刻有怪石蘭花一叢,箱上部刻詩一首為《題芹溪處士句》:「並蒂花呈瑞,同心友誼真;一拳頑石下,時得露華新。」這是一件了不起、破天荒的發現。芹溪即曹雪芹的號,這是關於曹雪芹生前有名字記錄的珍貴文物的第一次發現。是否有偽呢?再看第二個書箱,第二個書箱左下角亦刻蘭花一叢,箱上部刻有兩行小字:「清香沁詩脾,花國第一芳」。年款為「乾隆二十五年歲在庚辰上巳」,右下角鐫有「拙筆寫蘭」四字。竟然又是「拙筆」!此處「拙筆」和題壁詩「拙筆」的筆法、筆跡完全一致。可惜有關曹雪芹確切、又被公認並帶有姓名的文物在此之前還無一件,若有便可以參合對校辨偽了。但有了「拙筆」這一人物,這一問題就可能得以解決。拙筆這裡仍是泛稱和謙稱,但其意義已大大不同了。署「拙筆」落款之人,不管自己如何自謙,別人如何認為是泛指,但必有其具體一人,原來認為拙筆對抗風軒主人十分尊重,不但對自己稱拙筆,還進一步把自己的文字水平視為拙筆的學題、學書,可知謙恭到何等地步。那副對聯也是他對抗風軒主人的由衷讚美,並附以「真不錯」的評價。張永海老人關於讚美曹雪芹的口傳的對聯,及拙筆書寫的對聯,已經說明了曹雪芹和拙筆有一定的關係。書箱的發現則完全揭示了曹雪芹和拙筆是一對好朋友,而且關係非常密切。結論就是「拙筆」不但把他送給曹雪芹的對聯書寫到曹家的牆壁上,而且還在書箱上為曹「題句」、「寫蘭」。因此,我們可以說,拙筆在題壁詩和書箱的出現就把第二環節和第三環節聯繫起來,坐實了拙筆和曹雪芹的關係,曹雪芹寫作的工作間,就叫抗風軒。「拙筆」一人坐實,書箱中又出現「芳卿」一女性。箱中還有工整的五行楷書:「為芳卿編織紋樣所擬訣語稿本」,「為芳卿所繪彩圖稿本」,「芳卿自繪編錦紋樣草圖稿本之一」,「芳卿自繪編錦紋樣草圖稿本之二」,「芳卿自繪織錦紋樣草圖稿本」。以上說的關於編織、編錦紋樣等五條目錄的稿本,寫在那對黃松木書箱中一塊可以開合的木板背面,據吳恩裕先生考證,這是曹雪芹的手書。敦誠的悼曹詩中確有曹的「寡婦」、「新婦」的文字記錄。

第三大發現是《廢藝齋集稿》。

吳恩裕先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經孔祥澤先生介紹,就開始研究曹雪芹《廢藝齋集稿》一書。《廢藝齋集稿》有八冊本。第一冊鐫刻金石,名為《蔽芾館鑒印章金石集》。第二冊講扎糊風箏,名為《南鷂北鳶考工志》。第三冊至第六冊講編織、脫胎、印染、宮燈、宮扇、竹器。第七冊講園林建築藝術,名為《岫裡湖中瑣藝》。第八冊講烹調,名為《斯園膏脂摘錄》。這均為孔祥澤先生向吳恩裕教授提供的材料,並見諸發表的文字,現又經孔老訂正。他說在該書中「有一冊是專講編織的,編錦和織錦都是在一冊裡面的,……據說那冊書裡紋樣很多,如萬字不斷錦、回紋錦、福壽聯綿錦、鹿鶴回春錦、仙壽百齡錦、鴛鴦戲水錦、吉祥如意錦、世世平安錦、盤古錦等等。……到了曹雪芹手裡,就把他們的做法編成書,目的是為了教給沒有生活出路的盲人們,學會一種謀生手藝」(《曹雪芹佚著淺探》,天津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26頁)。可見曹雪芹對編織、編錦、織錦是多麼熟悉,多麼內行。

   據此,吳先生認為黃松木書箱中曹雪芹手書的編織紋樣目錄和其他文字,「可以證明我們過

去發現的《廢藝齋集稿》殘篇確是曹雪芹的著作,無可置疑」(《曹雪芹佚著淺探》第7頁)。

黃松木書箱編織稿本目錄(下文簡稱稿本)的發現,說明曹雪芹和芳卿正在編寫一本新作。稿本和《廢藝齋集稿》專講編織內容的第三冊相比,二者行業相同,專業一樣。曹家三代四人任管理皇家內務府江寧織造署之職,曹雪芹自幼耳濡目染,自應對綾羅綢緞的編織、紋樣不陌生,也可能十分熟悉內行。《紅樓夢》中第一次寫到榮國府榮禧堂的威嚴氣勢,最榮耀的就是「萬幾宸翰之寶」,最有趣的就是烏木聯牌鑲著鎏金字跡的一副對聯:「座上珠璣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珠璣黼黻能否表現三代江寧織造世家的一些氛圍呢?「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不也是對皇家織造的自諷嗎?這是以真實的稿本求證《廢藝齋集稿》真實性的證據之一。

稿本講的編織品和《南鷂北鳶考工志》(下文稱《考工志》)講的風箏都是手工製品。兩者的工藝製作流程都有歌訣和圖案作說明。歌訣在稿本中稱之為「訣語」。在《考工志》中,風箏的製作則有「扎糊訣」和「畫訣」之分。稿本風箏的製作有圖案化、擬人畫的畫技,稿本中

也有「彩繪圖稿本」、「芳卿自繪編錦(織錦)紋樣草圖稿本」。兩者工藝流程有雷同之處,

且「紋樣」等用語也相同或相似,因此可以起到互相印證真實性的作用。此為證據之二。

稿本和《廢藝齋集稿》的創作意圖十分明確,並且一致。《廢藝齋集稿》創作目的是使「廢

疾而無告者,謀其有以自養之道也」(《考工志》自序)。稿本的創作意圖同樣如此。芳卿深受曹雪芹影響,她的編織技藝很好,能自編自繪很多圖樣,常以漢班昭曹大家(ɡū)為著書榜樣,又睥鄙南齊蘇蕙以「回文璇璣圖詩」哀勸丈夫竇滔的舉止。蘇蕙並不是壞女人,她同樣是位才女。只是芳卿瞧不起蘇蕙的全部精神世界,心中只有丈夫一人。她的「迴文詩」只是期待丈夫不要遺棄她,她何錯之有?可見芳卿也是一個心比天高,個性極強,常和曹公開玩笑,又那麼執著地追隨曹公事業的女性。請看她的悼亡詩:

不怨糟糠怨杜康,乩諑玄羊重鮨傷。

睹物思情理陳篋,停君待殮鬻嫁裳。

織錦意深睥蘇女,續書才淺愧班砎。

誰識戲語終成讖,窀穸何處葬劉郎!

這又是一例互證真偽的根據。可作證據之三。

《考工志》的風箏歌訣絕不是簡單的兒戲之作,其詩文的通俗、自然、優美、活潑自不待言,而且作者還能把他的心緒愛好、工藝訣竅寫進詩中,請看作者寫的「半瘦燕畫訣」:

新燕至秋羽初豐,貌擬少年弱冠容。

黃口猶存童稚意,青衿已具成人形。

神凝兩目澄秋水,氣貫雙眉聳劍峰。

世事未諳多稜角,胸懷坦蕩喜爭雄。

清晨戲蝶翻花圃,黃昏逐蝠入雲層。

邀集新雨覓仙境,會同故友訪武陵。

奮翼千仞沖宵漢,展翅萬里乘長風。

   宇內翱翔無所羈,明春北返憶歸程。

作者把長大成形的新燕比作青衿少年,劍峰稜角,坦蕩爭雄。人們都愛已知的曹雪芹,而未

   知的曹雪芹,人們未必注意。我認為這就是曹雪芹的其人其詩,任何人很難模仿。曹雪芹還打破陳腐的審美觀念,又製作出「富非所望不憂貧」的七字風箏,表現了他的人生態度。這是《廢藝齋集稿》自身的內證,可作證據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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