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中的「爛尾」

名著中的「爛尾」

名著中的「爛尾」

紅學研究

   名著中的爛尾巴工程,並非個別現象。有些書,初看確實立意執著、宏偉結構,巍巍大廈之勢可成。可後來,這個大廈塌了,塌得一塌糊塗,這就是一個爛尾巴工程。

我們讀《水滸傳》,英雄氣概了得。那氣勢真要他們「奪了鳥位」才好。哪怕敗了,殺頭,也要英雄豪氣長存。那麼轟轟烈烈的一個水泊梁山,最終全讓宋江賣給朝廷了,讓人洩氣!這就是一個最大的爛尾巴工程。世道不平,貪官污吏當道,誰不恨這樣的世道?施耐庵也恨。那個宋江。一面要造反,一面又放不下奴才情結。

一部《西遊記》,那個齊天大聖誰不喜歡?喜歡他的原因我們都知道,絕不是他的武功和他的七十二變,乃是這個潑猴的「潑」勁。他敢挑戰一切王法,哪怕是天宮禁地,他也敢鬧他一番。看不慣的就用金箍棒砸。是妖是怪,愛憎分明,不用向任何人請示,舉棒就打。中國積數千年才有這麼一個形象化身。但他不是人生的,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而且還要給他戴上一個金箍咒。到這裡,這個「工程」已經爛尾了。陪唐僧取經,這是「歸順」和第一步。待取經歸來,終成正果,成了佛,到此,可惜一個孫猴子的故事。這個「工程」尾巴爛得讓人遺憾。原來孫猴子自從石頭縫裡蹦出來,就是贖罪的!這裡同樣也有一個作者思想的局限性。不論是宋江還是孫悟空,不妨讓他們「鬧一鬧」,作者自有一個「大局」意識成竹在胸,猶如牽在手中的傀儡,想放就放,想收就收。在這樣的思想局限裡,難有偉大完美的作品,到頂不過是個爛尾巴工程。

像《紅樓夢》這樣的巍巍大廈是立起來了。但據說此書曹雪芹沒完成,先死了,是個什麼工程,後人也只能就前80回而論了。但就曹雪芹的

情感而論,既蔑視功名利祿,又依戀嚮往之,功名利祿在曹雪芹的心目中才是真正的「大廈」呢,要不,他咋那麼悲傷?曹雪芹的偉大在於讓世人看到四個封建大戶由盛及衰的必然走勢。高鶚續書是違背了曹雪芹原意,如果曹雪芹不死,誰敢斷定後半部不把「大廈」摞塌。賈家這個封建大家族沒最後倒地,還要「蘭桂齊芳,家道復初」,不僅死而不僵,而且還要存在,還要復初。況且,後40回很多學者不承認是高鶚續作,認為出自曹雪芹的佚稿。

名著的爛尾巴工程現象,在於作者思想文化的根,中國的文化人很難跳出這個框內,最終都不能正視現實。他們也有追求,也有思考,也奔跑,可是,都從起點繞了個圈子最後又到了起點。從「造反」回到「奴才」,從「忽喇喇大廈傾」回到「家道復初」,從一個自由的猴王回到了佛,從思想意義上來說,真是白費了筆墨。岳飛死得那麼悲壯,可《說岳全傳》的作者,硬生出岳飛與秦檜的前世冤孽。說秦檜前世是個大烏龜,岳飛是個大鵬鳥,無意啄傷了烏龜的眼,這個大烏龜轉世到風波亭報仇。真是讓人掃盡了興,這樣的工程可以說塌得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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