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的情愛慾大觀

《紅樓夢》中的情愛慾大觀

《紅樓夢》中的情愛慾大觀

紅學研究

魯迅先生說:「一部《紅樓》大抵言情……」是再也不錯的。《紅樓夢》可以說是一個情愛大觀園,仔細讀去,便是現代婚戀、情愛中的種種情態,《紅樓夢》中也大多具備了。

如今日自由戀愛或經人介紹戀愛結婚的在當時按父母之命嫁娶、帝王選妃的不必說。餘下的再看:

兩小無猜日久生情的,主人翁寶、黛是矣。書中用了大量筆墨,散在各回目中的不說,整回目的就有:第十九回〈意綿綿靜日玉生香〉,寫寶玉和為黛玉杜撰揚州的黛山林子洞耗子精的故事;

第二十三回〈西廂記妙詞通戲語,牡丹亭艷曲警芳心〉,寫寶、黛同讀〈西廂記〉、〈牡丹亭〉;第三十二回〈訴肺腑心迷活寶玉,〉,是寶、黛最驚心動魄的坦露相愛;

第三十四回〈情中情因情感妹妹〉,寫寶玉贈帕,黛玉題詩,也是全書中僅有的一次寫成的三首愛情詩:

其一

眼空蓄淚淚空垂,暗灑閒拋更向誰?尺幅鮫綃勞惠贈,為君哪得不傷悲!

其二

拋珠滾玉只偷潸,鎮日無心鎮日閒。枕上袖邊難拂拭,任它點點與斑斑。

其三

彩線難收面上珠,湘江舊跡已模糊。窗前也有千竿竹,不知香痕漬也無?當真是寫盡林妹妹為愛相思、傷情而淚珠潸然的纏綿情態。

還有第五十七回〈慧紫娟情辭試莽玉〉寫寶玉聽說黛玉要走驟然迷失本性的癡情。

自由戀愛的還有第七十一回〈鴛鴦女無意遇鴛鴦〉中寫司棋與表哥潘又安。雖未成功,其情也濃,其愛也堅。第十五回的〈秦鯨卿得趣饅頭庵〉中的秦鍾和女尼智能兒;最為感人的第三十回〈齡官畫薔癡及局外〉的賈薔和優伶齡官之戀,讀來可以讓人泣下。

一見鍾情的有:第一回〈賈雨村風塵懷閨秀〉中的賈雨村與嬌杏;第第六十五回〈尤三姐思嫁柳二郎〉的尤三姐與柳湘蓮,第二十六回〈蜂腰橋設言傳心事〉中的賈芸與丫頭小紅;

搶霸婚姻的如第四回〈葫蘆僧亂斷葫蘆案〉的如薛蟠之與香菱;第七十二回的《來旺婦倚勢霸成親》中的旺兒之與彩霞。

比如今日包二奶的,第六十五回的〈賈二捨偷娶尤二姨〉的賈璉之與尤二姐(尤二姐雖願意,可是其夫家不願),其實「包二奶」一詞原本就是一種現象和語言的繼承,雖然這種繼承不好。

比如當今「同志」式之愛,可以上「同志論壇」的有:寶玉與秦鍾;寶玉和蔣玉涵;

最讓人泣歎的是第五十八回〈杏子蔭假鳳泣虛凰〉的藥官和和藕官的「同志」之戀,用芳官的話說:「都是傻想頭。她(藕官)是小生,藥官是小旦,往常時她們扮作兩口兒,每日唱戲的時候都要裝著那麼親熱,一來二去,兩個人就裝糊塗了,到象真的一樣兒。後來兩個竟是你疼我,我愛你。藥官一死,她就哭的死去活來的。到如今不忘。所以每節燒紙……」竟是真真切切的愛戀,不涉絲毫狎暱的;

其餘的寵孌童的不算,如寶玉、秦鍾與香憐、玉愛,薛蟠與香憐、玉愛,北靖王和琪官,賈璉和他的小廝們……

單相思的男的戀女的,賈瑞思鳳姐最為典型,還有賈赦戀賈母的大丫鬟鴛鴦;女的戀男的,比如那些喜歡寶玉的傻丫頭們。

比如今日曖昧、似是而非的:寶玉和寶釵,寶玉和史湘雲,寶玉和妙玉,寶玉和金釧,寶玉和晴雯……

還有寶玉對紫娟一句:「好丫頭,若與你多情小姐同鴛帳,怎捨得叫你疊被鋪床」,雖借〈西廂〉戲文,意在黛玉,竟不知他心中是否實有此意。

比如女子單身貴族式的:妙玉如果說是無奈,李紈的寡居(便是在今日以她的意識,也不會嫁人的)四小姐惜春的出家可是自願。

男人不娶的:柳湘蓮,娶而棄家的:寶玉。

至於比如今日之三角戀、第三者插足的,家中妻妾不一而舉了,當時視為正當,其實是三角戀愛,或者第三者了。寶、黛、釵其實也是一組。寶玉和襲人等的,鳳姐和賈蓉,賈環和彩雲。

純屬「欲」的如:亂倫的秦可卿和賈赦,露水情的賈璉和多姑娘,焙茗和那個他都不知名的小丫頭,迎春的丈夫與他家的所有女僕……至於眠花宿柳的也在所難免。

此限前八十回,高鶚的續作不算。

可見,人之婚戀之情態,雖然世事變遷,人的觀念說法不同,可是那形式原來是已經幾千年延續下來的。這些從《紅樓夢》中似乎都可以找到影子。所以,從這個方面也可以說《紅樓夢》具有其現實的社會意義。

《紅樓夢》中之情、愛、欲,自有其讓人羨、讓人歎、讓人泣、讓人恨、讓人笑、讓人傷處,可是,至美至純而又善始善終的所謂有情人終成眷屬、天長地久的,是誰和誰呢?和今日一樣更多的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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