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之謎

金玉之謎

金玉之謎

紅學研究

紅樓中引起大家爭論的有兩處金玉之謎,一是懷金悼玉懷悼的是誰?二是金玉姻緣指向為誰?周老認為第一個的答案是寶玉懷悼黛玉和湘雲二人,第二個問題中周老用紅線串起了寶玉和湘雲二人。周老對湘雲的偏愛略見一斑,所以有人寫出了《紅樓奪目紅》=湘雲奪目紅這樣的題目,我們都挺喜歡湘雲的,但偏愛就容易導致偏見了。

先說金玉姻緣,周老憑藉著湘雲佩戴的金麒麟,咬定金玉姻緣暗和寶玉和湘雲的婚姻。如果從飾物角度說,這話很難站住腳,因為我們更熟悉寶釵佩戴的金鎖,況且那上面還刻著和寶玉的玉對稱的文字,這是鐵證如山,再還有和尚道士遇見有玉的才可婚配的話佐證。還有黛玉對寶玉的譏笑:「人家有鎖你就有玉,人家有冷香你不就該有暖香嘛?」處處金鎖對玉。金玉姻緣再和木石前盟對峙,寶黛釵的三角戀鼎立之勢已成,實在沒必要再用一湘雲添亂了。如果湘雲為金玉姻緣的主角,那麼前八十回中那麼多描寫寶黛釵的愛情衝突筆墨豈不浪費?又怎麼解釋「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室外仙姝寂寞林」的預示?這裡的預示毫無湘雲的參與痕跡啊。再還有寶玉夢中大喊不要金玉姻緣,怔住了旁邊的寶釵。曹公此處多麼明顯的暗示,他把金玉姻緣的雙方如此明顯地置於衝突的境地,此處寶釵的怔是一個懷春女兒的驚呆啊,她沒想到寶玉這樣明顯地反感他們的金玉姻緣。並且湘雲的判詞是雲散高唐,為夫妻離散之喻。並非和寶玉的團圓。

周老之所以力排眾議,不說金為寶釵,而另闢蹊徑看好湘雲,是因為他又發現了矛盾,《終身誤》裡說了:「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周老想,如果金為寶釵,寶玉已經對著她,還何必要「懷金」呢?這個擔憂很是的,於是周老就認定能讓寶玉懷念的又能稱得上金的就只能是有金麒麟的湘雲了。

如何解決金玉良姻和懷金悼玉兩個金的矛盾?

請聽我再說懷金悼玉,這來自紅樓夢曲子的引子:因此上演出這懷金悼玉的紅樓夢,既然是引子,它就有總括的功能,這種筆法在紅樓中常常運用。我認為,此處的金和玉不是具體指定哪人,並非是周老確認的玉為黛玉,金為湘雲,而是泛指,囊括紅樓中的眾位女子。如果金為湘雲,那麼和金玉姻緣中的金代表寶釵構成太大的矛盾。一個是全書的引子,一個是貫穿全書的線索,曹公決不會糊塗到如此,讓兩個如此鮮亮的「金」建構如此大的矛盾和混亂。

再看曹公文中幾處對「金玉」使用:妙玉是他特別欽佩器重的人物,他寫她的用語就是「可憐金玉質」。又如,尤三姐對尤二姐說:「咱們金玉一般的人。」,祭晴雯則說「其為質則金玉不足喻其貴」。可見曹公常常用金玉一詞來形容眾多紅樓女兒的美好,並沒有把它給哪位女兒專用。那麼則懷金悼玉也就沒必要偏得坐實給某兩位女子,完全可以理解為對記憶中眾多女子的懷悼,我們看完了全書,可以體會到曹公對天下女子的一片憐愛之心,幾乎對所有女子的描寫筆觸都滿含寬和的愛意,所以我說曹公要懷悼的是許多女子,這樣的理解也正契合了開篇提到的: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注意:這裡說的是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我之上。於是他才要風塵懷閨秀,所以懷的不是某一個或兩個,我說是泛指,這樣的理解使前後貫通。 如周老所言,懷的是湘雲,悼的是黛玉,我認為太死板了些。

周老還有論據,為了鎖定悼玉為悼黛玉,他提到了《枉凝眉》中的「美玉無暇」不可能是指寶玉,他的根據是寶玉的石有「赤瑕」,但他忘了後文中自己分析的「通部書寫寶玉,有意常用反筆,處處以貶為褒,是一以貫之的板定章法」。也忘了曹公自己聲明的無為有處有還無嘛,既如此,有暇即為無暇。「無暇寶玉」完全可以是賈寶玉。而不必是周老提倡的黛玉或大家爭論的妙玉。

周老又說寶玉也不可能自稱為「無瑕」, 寶玉要是自己說出「美玉無瑕」來,可不肉麻得很!他說曲子雖是「警幻」使演,語調全是寶玉自白,是寶玉自家口氣,所以,「問題」就還麻煩哪。我認為這個麻煩不是曹公製造的,而是周老自找的,是周老的前提錯誤了,憑什麼說這曲子的口氣都是寶玉的呢?《引子》的口氣是旁觀的或者說是作曲者的,《終身誤》的口氣確實是寶玉的,《枉凝眉》的口氣是旁觀的但是靠近著黛玉的,我們再聽一遍:今生偏又遇著他!如何心事終虛話?誰的他?誰的心事成虛話?又是誰的眼淚一年四季的流個不停?這哪裡是寶玉的聲口呢?

總結一下,我認為,金玉良姻是寶玉和寶釵,懷金悼玉懷悼的是紅樓眾美,順便闡明,《枉凝眉》中美玉是寶玉,那麼仙葩就只能是黛玉,而非黛玉和湘雲,或黛玉和妙玉。除了黛玉誰能和寶玉相提並論?除了黛玉,誰當的上此超凡脫俗之喻?又有誰有那飄飄欲仙之風流綽約?用仙葩比健康挺拔英豪闊大的鶴勢螂形的湘雲,總覺得後者太壯健結實了些,少了一段天然的風流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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