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拌小集:《紅樓夢》的續作和仿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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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學研究

曹雪芹只活了40歲。他自稱在悼紅軒中,披閱《紅樓夢》十載。據此推斷,他動手寫這部書時,應在30歲之前。這個年齡,用現在的「標準」而論,還是個「青年作家」。魯迅說,《紅樓夢》面世,把中國小說「傳統的思想和寫法都打破」了。這是大大超過了王國維、胡適諸家的獨特的評價。《紅樓夢》自身的命運也是獨特的。一種說法,是書未寫完,曹已「淚盡而逝」;一種說法,是書已寫成,但曹窮困至極,去世後,四壁蕭然,連買紙錢的銅錢也找不到幾個。有人於迷迷糊糊中,把未改定的後四十回手稿剪作紙錢,隨風撒掉了!——後一說未免太富想像色彩,但也最令人傷感。《紅樓夢》還有一獨特之處,是前八十回留下不少伏筆或暗示,這就給續貂者提供了種種依據。

《紅樓夢》的續作,除影響很大的高鶚的後四十回外,已知的至少有《紅樓後夢》、《紅樓復夢》、《紅樓補夢》、《紅樓幻夢》、《紅樓圓夢》、《鬼紅樓》,等等。

續作之外,還有仿作的《一層樓》。

《一層樓》的作者是尹湛納希(1837-1892年),蒙古族作家。他曾把《紅樓夢》譯成蒙古文,後又情不自禁地仿作。仿作的《一層樓》漢文譯本,於1963年由內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譯者甲乙木。

尹湛納希並不諱言因襲《紅樓夢》。書中的賁府類似賈府。書中人物璞玉、爐梅、琴墨,近似寶玉、黛玉、寶釵。有些情節,如白老寡三進賁侯府,更明顯仿照《紅樓夢》。不同的是,作者強調書中「無惡媳奸妾之弊,家政內專之失」。從全書看,賁府始終是「殷富之家」,這同曹雪芹設定的賈府「食盡鳥投林」,也不一樣。《一層樓》的漢文本出版者說,它是蒙古文學離開民間傳說和歷史故事的依托,由文人獨自創作的第一部蒙古族長篇小說。出版者還採用當時的套話,說它是「批判的現實主義」的作品,近乎溢美。

但平心而論,作為19世紀蒙古族長篇小說的開創之作,思想與藝術都比較平庸和粗糙,應是可以理解的。從另一個角度看,《一層樓》的誕生,還證示著《紅樓夢》影響的深廣。中外名著中,有這麼多續作,乃至有仿作,大約只此《紅樓夢》一部了。現在收藏《一層樓》的似乎不多。物以希為貴,這也值得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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