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說《紅樓夢》

戲說《紅樓夢》

戲說《紅樓夢》

紅學研究

近一段時間裡,紅學一些大大小小的講座在北京高等學府頻頻開設,使得不少紅學的專家陸續開始了忙碌。他們這樣一折騰,像是再興紅學討論之新風。應該說,多少為的是學術交流,文化探討,說到底,就為了闡述個人的見解。

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各抒己見,自圓其說,如此而已。

由此,我的筆也不能閒著,得落個空兒,也談談我對紅學的微淺看法。

中國近現代紅學在研究過程中,說白了,無非就那麼兩點:第一,紅樓夢的歷史背景,寫作因由,情感基調;第二,紅樓夢中的細節、人物及與主旨思想的內在聯繫。而這些,其實本也就是小說所要反映的根本出發點,歸屬點。

當然,這裡就不再囉嗦小說的構成要素了,直入主題,我想就第二個問題,將話題展開,與各位交流交流,那麼就從小說和其中的引詩,以及引詩與小說人物、主旨思想的聯繫,隨興而談。

小說的作者曹雪芹,請恕我膽大恭維,他也算是一位婦孺皆知的江南才子了,當然了,儘管這位先生的祖籍隸屬北方。我之所以這樣稱呼他,有大半緣由來自他的這部曠世之作。其中有許多篇幅被詩詞所佔據,或美其名曰:┌獨領風騷┘。當然這只是褒獎他文才出眾的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詩與小說的血肉相融,使得小說中的人物活脫脫的展現在讀者面前,這樣的筆力與功底,著實無愧於曠世奇才。

那麼,這一切究竟又是怎樣體現出來的呢?並且,又體現出了一些什麼內容呢?又有多少讓人回味,思索,領悟的呢?以下,我想就一兩個主要人物,及相關連的詩句、詩段作展開說明,與諸位探討。

首先,《紅樓夢》的「男一號」主人公——賈寶玉,當屬其中最為關鍵的人物。小說中哪回不提及這位少爺!就是至末,也不忘點出,如此一枕夢全歸於仙境下凡的那塊石頭——也就是寶玉的化身。

那麼,前面說到,小說中詩詞活現人物,在這兒,又有什麼樣的體現呢?且看:

「深庭長日靜,兩兩出嬋娟。綠蠟春猶卷,紅妝夜未眠。……主人應解憐。」這首詩選自寶玉在大觀園題詠中的《怡紅快綠》,看上去很不經意,不過是讚譽風景,寫意繪畫的詩篇,在我理解,其中實質隱藏他對男尊女卑思想的突破,暗暗的生長出男女平等的思想芽苗,並會逐漸長大。這樣的情況在以後的詩中陸續有所反映。

有例如:「秋容淺淺映重門,七節攢成雪滿盆。……獨倚畫中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黃昏。」這是他《詠白海棠》中的詩句。乍一看,真是那麼一回事兒,「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為魂。」究竟是寫出了白海棠那樣如雪如冰的白色,以及玉質一般的精神風貌,頌揚白海棠固然妥帖倍至,但要緊的恐怕不僅僅是這個,因為感覺上詩句中還突現了他的思想,正如他對婢女說過的話「在我看來,女子是水作的骨肉,我一看到就覺得高興」(或許因為這句話,使得胡適之流誤解了小說的真正寫作意圖,扭曲了小說的積級意義。)這首詩也恰到好處的反映了他的這句話,暗示了他精神深處對男尊女卑的不滿,要求男女平等、渴望男女平等的思想。

當然,不僅僅限於渴望男女平等,而且大而化之於人人平等。詩句中雖沒有反映,卻有實例可證,「寶二爺這人可也怪,平日空閒,與下頭人嬉鬧,想說就說,想鬧就鬧,不分上下,沒有個大小;說是心裡頭不舒坦了,見了誰也愛搭理不搭理的,卻不惱人。可見他與人相處,十分隨意,從不拘泥。

曹雪芹在塑造人物時,不僅僅只給他一個兩個性格,因為這樣小說的主題就單一,就乏味了。卻也不是他一個人如此罷。那麼,在賈寶玉身上還有什麼可挖掘的呢?有,當然有。

像「無我原非你,從他不解伊。……到如今,回頭試想真無趣。」是寶玉寫的《寄生草.參禪》,說的不好聽的,如此一個大俗人,哪裡懂得什麼參禪,實際上,他只是借此表明他反對儒學的思想,而在小說中,他的這種傾向又是如此明顯。當然,這與曹先生寫這部小說所處的歷史背景有一定關聯。

略帶提及一下他寫作的歷史背景。曹雪芹老先生寫這部小說恰是在清朝康熙、雍正、乾隆三個較為鼎立的時期,雖說有史載「康乾盛世」,但我翻看了一些資料,發現其中所反映的,卻很令人深思,類似思想禁錮的,如文字獄等政策使得人人閉口緘言,不議政事, 不敢大膽的高談闊論;籠絡、收買人心,欺壓仁人志士,使得真正有才的一個個變成庸才附著於皇威之下。看似政治安定,人民安居樂業,不過是表面假象(作給世人看的),究竟湮埋了近百年的清朝歷史。何其悲哉!

小說中的詩詞,乃是曹雪芹借托寶玉其人代述代寫的,卻時時表露出作者本人的寫作因由及主題,即平等、反對儒學、反對理學、嚮往平等、自由的生活。

其次,曹雪芹筆下還刻畫了一個關鍵人物,從某種角度看,神似瀟湘竹的化身,這個人便是林黛玉。曹雪芹又賦予她怎樣的性格呢?又有何獨到之處呢?且隨我的筆一同往下探討。

儘管曹雪芹給她和寶玉幾分相似之處,究竟人各有不同。當此之時,先看他們一致之處。從黛玉續寶玉所寫《參禪偈》中可以得閱,她是這樣續的:

「無主足境,方是乾淨。」只這一句,從面上看,似傳佛理學說,實有反對儒、理學說之意藏於其間。小說中,她的這種憎惡仕途,自命清高之氣隨處可見。就拿她所寫的《詠白海棠》來說,一句「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很顯然的突出她不拘於封建淑女式的格調;再一句「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也形象的刻畫出她那股不為齷齪禮數所沾染的純潔品質,好像梅花那樣,在「風刀霜劍」的威逼下不屈服的精神。這一切恰是林黛玉叛逆思想及厭惡骯髒仕途的表現。否則,賈寶玉也不會當人面反駁時平白無故的說,「林妹妹若是說了那等子混髒話,我早與她生分了。」也便起身就走。可見,對仕途的厭倦和憎惡已深入他的思想,便是從這方面理解,寶玉和黛玉的相互依存的關係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但是,林黛玉不單單僅有這一點性格,因為憑借她個人微薄之力,根本無法與封建勢力抗衡,加之她本就寄居在賈家,可謂依人而居,必有難言之苦,「嬌羞默默同誰訴?倦倚西風夜已昏。」即是這樣含蓄的表現罷。

除此之外,作者還給予林黛玉別樣的傷感的性情,卻又如同西施那般因病顰面的形象,如此,到不乏表現出她的外柔之美,亦是嬌媚動人。盡呈她感傷性情的詩,當屬她的《葬花辭》,淒婉憂傷之言尤催人淚下。

如這樣幾句:

「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著處;手把花鋤出秀簾,任踏落花來復去?」

「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獨把花鋤偷灑淚,灑上空枝見血痕。」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似看黛玉葬花之時,有所感觸,因而字字句句有種悲天憫人的傷心,惹得讀者與之同泣;他如此一番賦詩,血淚斑斑,抒寫了叛逆者的一腔悲憤,同時也流露出她無力抗衡,勢單力薄,繁病加身的痛苦與無奈。

相比較而言,一股子封建衛道者架子的薛寶釵,究竟是「金枝玉葉」,滿思想的封建官場仕途或經商之道的言辭,難怪讓寶玉「掩鼻而避之」,甚至絕看不上一眼,只要她提及仕途一類的,隨即被駁為「混髒話」。她的思想中還有一根始終緊繃的筋,即作好封建貴族家庭中的「淑女」,不悖封建之理學、禮教。

在小說中,我們所能看到的薛寶釵的這種思想,在她的詩中表現的,可謂是惟妙惟肖。不信,讓我們看這樣一句:「於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餘禾黍香」,這是她在《螃蟹詠》中所寫句子,她暗暗責罵寶黛的叛逆,實則恰恰暴露了她這一點封建正統派的立場。

小說還有一個亮眼之處,當然也是值得討論的人物,即出場次數雖不多,但均在恰到時間出現的典型人物——寶玉的父親——賈政,一個徹徹底底的封建衛道主義及家長制的擁護者。一個滿臉假仁假義的偽君子形象。猶如後人給予他的評價那樣,「賈政,賈政,乃假正也,是為假正經耳。」說實話,在我看來,這樣的斥罵,份量還嫌太輕。

「身自端方,體自堅硬。雖不能言,有言必應。」

這真是他真實的反映。字字句句之間突顯出賈政一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的形象。

好一個曹雪芹,好一篇才子佳作,小說中穿插這麼個些詩詞曲賦,充分地刻畫了人物,活絡了人物,又詩詩點出他寫作《紅樓夢》的目的,主題,及個人所有企盼、渴望,真正的不能不著實叫人震驚,令人折服。

《紅樓夢》的主題,在此就沒必要多筆了,剛才的大段大段的評述與討論中,已陸續地依稀點出了。

品評《紅樓夢》的工作尚在繼續當中,各人有各人的角度,辨證地看待相關地問題,把握和重視小說的主旨,細節與人物及主旨的密切關係是首要的、關鍵的問題,更是讀懂除了《紅樓夢》以外的所有小說的實質的精髓和根基。

長篇大論了一番,實際都是個人理解的些許小悟,如有不妥,謹請指教。

特此,當予以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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