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隨筆─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在每一次談及紅樓，雖然心中總有一種衝動要向人家說：去看看吧，這是一本無
法用言語去表達的最偉大的文學著作。但是就是這一句會讓一些聽者嘴角立即泛
上一個無法名狀的笑容。從眼眉到口耳都要隨著這個笑容來反映內心情感的波
動。在今天我依然能夠體會到這種笑容蘊涵著的多種多樣的深意。會意無須多
說，解釋就是徒勞，索性隨他們去吧。
曹雪芹寫《紅樓夢》一書的成因，雖然被人評為「大旨談情」，其字面上看是
「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
識,皆出於我之上。何我堂堂鬚眉，誠不若彼裙釵哉？……又何妨用假語村言，
敷演出一段故事來，亦可使閨閣昭傳，復可悅世之目，破人愁悶，不亦宜乎？」
這段現身說法式的敘述雖然讓我們知道該書是為「閨閣立傳」，但它又何嘗不是
他自己對人生的陳述、吟唱和感悟呢！
我能夠體會雷鳥朋友對人世間冷漠、麻木的那份無奈和感歎，也知道現代化的樓
房林立對原先大雜院落之間平凡樸實的鄰里關係造成的無形衝擊，當然還有現在
社會風氣的江河日下，每個人同每個人似乎很近，但實際卻遙遠的可怕。這究竟
是為什麼？......
雖然我們常處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自己好像總要做出抉擇，找出最適合自己走的
一條路。而且總是常常沒有前車之鑒，沒有高參智囊，我們會一度迷失。但那又
有什麼呢？而今的社會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而且什麼故事、什麼現象都時刻
在發生，當然也都有平靜和消亡。我們生活在這個複雜環境的周圍，時刻會感到
它的不平凡和喧囂。這就相當於有提籠架鳥，花木園藝，就有敲鑼打鼓扭秧歌和偽
科學的法輪功；有貝多芬、肖邦、舒伯特，當然也要有崔健、唐朝、黑豹，而且更
要有任賢齊、張惠妹、coco；有嚴肅古典音樂，也同樣有搖滾、爵士和非主流；有
海誓山盟、此心不渝的兩情相悅，也會有今天愛你，明天拜拜卻堂而皇之地跟你說
「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人生就是這樣。有人說人生是一齣戲，有人
說是一盤棋，更有人說是一場賭博。而曹雪芹是把社會關係以及人和人之間的情感
都還原在他的《紅樓夢》當中，讓後人去品嚐，玩味和參詳。
然而眾所周知的《紅樓夢》本身又經歷了非常大的一個浩劫，兩位「好心人」為
了能把該書以「全面目示人」，以鉛活字代替了木活字居然大規模印刷結集出版
了。可就是程高二人看上去的「好心」讓後世的人至今仍然產生著誤解，也就是
雷鳥朋友提及的「跟著感覺走」的成因之一，因為我們看到的內容和語言已經被
別有用心地刪削篡改，改頭換面了。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呢？它不過是讓更多的
明眼人看到前後的千差萬別。我們來看看魯迅先生在《論睜了眼看》一文中的一
些描述：……末路不過是一個歸結：是問題的結束，不是問題的開頭，讀者即小
有不安，也終於奈何不得。然而後來或續或改，，非借屍還魂，即冥中另配，必
令」生旦當場團圓「，才肯放手者，乃是自欺欺人的癮太大，所以看了小小騙
局，還不甘心，定須閉眼胡說一通而後快。赫克爾（E。Haeckel）說過：人和人
之差，有時比類人猿和原人之差還遠。我們將《紅樓夢》的續作者和原作者一比
較，就會承認這話大概是確實的。」
生活讓我們時常感到周圍是一個閉塞的空間，是一片空白的天空，在但就是這片
看似蒼白無力、缺乏生氣的天空，透過你我的雙眼，透過層層迷霧，只要擁有那
份執著的性格，我們就一定能夠欣賞到它有朝一日的彩霞滿天！這就是為什麼魯
迅在白色恐怖年代深味著非人間的濃黑的悲涼時，還能依稀地看到後繼者的奮然
前行；巴金在反封建的鬥爭中被鎮壓「圍剿」的同時，也能感受到「燈」給他的
啟迪和希望；紅軍轉戰陝北，中央機關被胡宗南的劉勘部追擊那樣緊迫，毛澤東
還要在撤退的石碑上寫上：毛澤東由此向西！這是我們人性當中的至高無上、彌
足珍貴的精神──鍥而不捨、積極進取。雖然它一時讓我們失去了信心，放慢了
腳步，但終究會達到光明的頂點！我在與人爭論時曾不止一次地重複過自己的人
生觀，當然它不一定符合現今社會潮流的發展趨勢。這就是「黑暗給了我黑色的
眼睛，可我會去用它尋找光明。」雖然我沒有成功人士的多年摸爬滾打的人生閱
歷，雖然在每一次前進當中總會遇到無法想像的挫折和坎坷，但我的心永遠向
前！我的人永遠向前！我的生命之舟永遠向前！在金錢至上，物慾橫流的今天，
我不無可能地會受到來自方方面面的衝擊，而此刻我要說：讓他們來吧，只有挑
戰才意味著考驗！只有這樣，我才能走向成熟！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
春，我們現在不是還有象老實和尚、夢黛、紅米、紅狐、一元、瀟湘、郭襄、雷
鳥等如此熱愛紅樓的人在嗎，這就是未來的力量！這就是未來的希望！
紅樓小天地，天地大紅樓。曹雪芹「於悼紅軒批閱十載，增刪五次」，滴血成
墨，窮其一生遂成《紅樓夢》一書。在當時的文網苛酷的環境下仍然癡心不改，
這種精神和氣節能讓今天的人們體會到多少呢！
讓我們去勇敢的面對生活吧，因為「人類的智慧可以在不自由中尋找自由，也可
以在自由中設置不自由。環顧四周多少匆忙的行人，眉眼帶著一座座監獄在奔
走。老友長談，苦歎一聲，依稀有鋃鐺之音在歎息聲中盤旋。」（摘自余秋雨
《霜冷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