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直了讀紅樓
「賈寶玉是封建地主階級的掘墓人」課本上這麼說的。
現在回頭來看這句話簡直是在放屁！假如埋葬封建社會的任務交到賈寶玉手中，恐
怕我們現在連樹皮草根也吃不上。
我們中國人很厲害，隨便整一個物件出來就能忽而捧上天，忽而打入地獄。比如李
洪志，開始也就幾個在公園裡面甩手踢腿的老頭老太瞎捧他，最後活生生把他捧成了人
民日報頭版頭條一批、二批、……的「人物」。這個不說啦，說入神漏嘴容易犯錯誤。
回頭還是來說說這個曹雪芹和他的紅樓夢，在我看來，曹雪芹不應該有現在這般地
位的。《紅》僅僅是曹家道中落，百無聊賴中寫來為自己唏噓一翻的。記得網上「紅學
方家」小語對我的「曹雪芹百無聊賴說」很是不滿。
其實曹雪芹本人是贊成我的觀點的，曹雪芹說：
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
一細考較去， 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我之上……當此日，欲將
以往所賴天恩祖德，錦衣 紈褲之時，飫甘饜肥之日，背父
兄教育之恩，負師友規訓之德，以至 今日一技無成，半生
潦倒之罪，編述一集，以告天下。
扒去了政治外衣，赤條條的曹老先生才是不朽的。《紅樓夢》是經典的愛情小說。
並不是政治小說或封建社會衰亡史。
我不知道「紅學」是哪一年開始有的。有時候我在想，曹老先生假如地下有知，聽
說人間有一門「紅學」是專門研究他的「紅樓夢」肯定笑得背過氣去。隨手翻出歷年的
紅學著作。呵呵，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上至領袖，下至平頭百姓，堆在一起起碼是幾十
萬部《紅樓夢》的字數。大的有稱《紅樓夢》是《封建社會百科全書》的；小的有研究
「塞在焦大嘴裡的馬糞是僕人馬的糞還是主子馬的糞」；遠的有稱孔老二和賈政都是一
類的王八蛋，近的有「林彪一夥為什麼欣賞平兒」（隱約聽到曹老爺子罵了句「TNND」
）
《紅樓夢》裡的確有血淚，在我看來，曹老爺子並非在控訴，相反是無止境地懷念
那繁華綺麗，曹老爺子自己說「本意為記述當日閨友閨情，並非怨世罵時之書」「此書
只是著意於閨中」。正因為如此，所以《紅樓夢》是一部自然主義的愛情傑作。而那班
紅學大家不曉得《紅樓夢》的真正價值正在這平淡無奇的自然主義之中，所以他們非要
絞盡畢生心血來給《紅樓夢》加上一層極不自然的迷，並且費盡心思自己來猜那想入非
非的笨迷。
煙煙提一個小問題：曹雪芹學問大還是「紅學家」學問大？假如曹雪芹沒有萬寶全
書般的學問，而「紅學家」卻做出那萬寶全書的學問，這像不像現如今炒明星一般？
（想到了五音不全的某某天王）
一個「泰斗」令人啼笑皆非地說到：
《紅樓夢》寫出來兩百多年了，封建、資產階級中研究《紅樓夢》的人，對這部書
總也搞清楚，主要原因就在於他們不用階級鬥爭觀點去講，所以不可能講清楚，越研究
越糊塗。
曹老爺子高興起來「批閱十載，增刪五次」，不高興起來去世前十年間壓根就沒碰
過《紅樓夢》，於是我們只能看到半部曹老爺子的自傳，那後四十回，只是不知深淺的
高鶚亂添蛇尾。那時侯寫東西沒稿費，假如有的話，我想曹老爺子肯定會寫完它換酒喝
的。紅樓夢原先是寫個給自己看的，或幾個朋友飲酒傳閱，內中有同等際遇的就唏噓一
番，內中有閒人拿去抄抄，抄著抄著也就傳出去了。
正因為《紅樓夢》是曹老爺子的不經意之作，於是曹老爺子的筆才不像鑿子斧頭，
《紅樓夢》才沒有處處鑿痕，才不像「插入敵人心臟的匕首」，才體現曹老爺子卓越的
文學素養，保證了《紅樓夢》不可替代的魅力。假如叫那些個萬寶全書般的紅學家去寫
，
休說寫不出《紅樓夢》，恐怕寫來寫去就是一些「頭版頭條」之類的經典。
「偉人之所以是偉人，是因為我們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