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生辰年考之——曹雪芹的生辰(下)
《紅樓夢》小說的自傳性決定了,賈寶玉的身世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曹雪芹的身世,而賈寶玉的生日,也很可能隱著作者曹雪芹的生日。小說中提到了很多人的生日,而對於寶玉這個主人公的生日,卻沒有明確寫出,霍氏從作者布下的迷陣中找出了寶玉的生日。一旦確定了寶玉的生日,那麼這天也就是曹雪芹的生日了。
寶玉的出生日,小說中寫於甄士隱做的那個夢中,通靈玉投胎轉世之時,正是「炎夏永晝」。士隱在夢中夢到一僧一道在談論那塊玉,那塊玉就叫「通靈寶玉」,點出了寶玉的名字。當士隱從夢中醒來時,又見「烈日炎炎,芭蕉冉冉」,這裡再次強調了寶玉投胎的時間是夏季。
在小說第六十二、六十三回中,小說又交待的更具體了,第六十二回中寫到「當下又值寶玉生日已到,原來寶琴也是這日……」雖然這日是幾日作者未交待,但在給寶玉過生日的過程中,從姐妹丫鬟一起飲酒取樂,湘雲因為喝多了而醉眠芍葯裀,這段寫明,寶生生日是在芍葯花紛紛飄落之時。至於該花是何時飄落的,作者在第二十七回黛玉葬花那天寫到:
「至次日乃四月二十六日,原來這日未時交芒種節。尚古風俗:凡交芒種節的這日,都要擺設各色禮物,祭餞花神——言芒種一過,便是夏日了,眾花皆卸花,神退位,須要餞行。……」
寶玉生日正是芍葯花落之時,正是芒種前後,農曆四月底、五月初的時候。從小說第六十三回中得知,寶玉生日的第二天,眾人正園內玩耍,東府裡忽有人來報,說賈敬殯天了。也就是說,寶玉的生日是在賈敬殯天的前一天。在此後的幾回中都找不到賈敬殯天的確切日期,但在鳳姐因賈璉偷娶尤二姐而大鬧寧國府時曾喝罵賈蓉:
「出去請你父親來,我對面問他!問親大爺的孝才五七,侄兒娶親,這個禮, 竟不知道,我問問也好學著,日後教導你們!」
這裡說到賈璉娶親是在賈敬死亡後第二十九天。一七是指第一天到第七天,五七就是指第二十九天到第三十五天。鳳姐所說的「才五七」就是指第二十九天了。至於「才五七」為什麼不是指第二天或是第三天,小說第十四回寫到為秦可卿辦喪事時,提到過一句話:「此日乃五七正五日上……」,這日是秦可卿死後第三十三天。以此類推,第三十天是五七正二日,第三十一天是五七正三日……也只有第二十九天能定「才五七」的。
小說中第六十五回寫道「……至初二日,先將尤老娘和三姐兒送入新房……至次日五更天,一乘素轎,將二姐兒抬來……拜過了天地……」,即初三日二姐與賈璉成了親。但是哪個月的初三,小說中未交待。接著,二人過了一段甜蜜的時光,之後「眼見已是兩月光景……」,也就是說,二人成親已經兩個月左右。此時尤二姐曾對賈璉說過:「我如今和你作了兩個月夫妻,日子雖淺,我也知你不是糊塗人。……」,這又提到了二人成親已經有兩個月左右了。
接下去第六十六回,賈璉因有事要到平安州去,「不過三五日就起身」,又是「出了月兒就起身」,這應該是某月月底的二十七八,再過三五日就是「出了月兒」。聯繫上文,賈璉與尤二姐在某月初三成婚,約兩月時間,賈璉出門,約半個月時間。在此其間賈璉遇到柳湘蓮,賈璉辦妥事後到家,之後不久湘蓮也進了京,時間是「八月內」。小說中寫到:
「(賈璉)又將此事(柳湘蓮與尤三姐訂親之事)告訴了賈珍。……(賈珍)只怕賈璉獨力不能,少不得又給他幾十兩銀子。……
誰知八月內湘蓮方進了京……」
現在回頭推算日期,賈璉偷娶二姐的日期為六月初三,再往前推算,賈敬殯天是五月初四,那麼,寶玉的生日,就在這日的前一天,即五月初三。巧的是,五月初三這天也是薛蟠的生日。霍氏認為這是作者精心設計的,一個明寫,一個暗寫。對於薛蟠,作者只寫了日期,卻沒有提到過生日的過程,而對於寶玉,卻寫出了過生日的詳細過程,對生日的日期閉口不談,正應了那句「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小說第二十六回薛蟠請寶玉吃他得了的幾樣珍貴食品,現在回過頭去再讀這一段就明白了,薛蟠說怕折福,唯有寶玉「還配吃」,還要「趕著」給寶玉的長輩老太太和王夫人送去。現在就明白了,因為薛蟠與寶玉一天的生日,那天薛蟠又不便請寶玉,所以提前一天請寶玉。同時,作者將二人的生日寫在一天,這樣可以利用薛蟠指明這個生日為五月初三,又避免了把寶玉的生日給「暴露」,真可謂用心良苦。
作者交待自己的生日,費了那麼多周折,真讓人難以理解。霍氏認為這與小說的自傳性有關。作者即要把自己的生日寫進小說裡,又要「諱知者」,不便明寫,所以才用了許多手法將這一天寫在小說的許多角落裡,乍一看,散亂無序,可仔細推敲起來,卻是一環緊扣一環,終於將這個日子寫得隱密又精確。
通過這三部分的論證,霍氏基本上可以得出結論:康熙五十四年夏季出生的曹顒的遺腹子曹天祐,即《紅樓夢》一書的作者曹雪芹——他生於康熙五十四年五月三日,即公元1715年6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