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王爺學」發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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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王爺學」發軔

紅樓評論

這年頭真是個百花齊放的好時代,什麼光怪陸離的東西都可以著書立說,什麼莫名其妙的成果都可以成名成家,只要你敢於異想天開,又有一支生花妙筆,什麼人間奇跡都可以創造出來!你看,劉心武大作家居然就獨力創立了一門「秦學」,一下子跨行業成為紅學領域知名專家,咱老秦也不比別人缺胳臂少腿,不乏想像力,筆頭子似乎也來得,為什麼就不能創立一門「紅樓王爺學」,也過一把知名專家癮呢?說不定哪位大師不提防看上了我的新學說,也給我通上幾封信,並把這些信向全世界公佈,一下子就把我捧到九天之上呢。

閒言少敘,書歸正傳。紅學界的專家們歷來擅長窩裡鬥,可謂源遠流長,唯有兩位術有專攻的大師級人物不搞內鬥。不僅不內鬥,反而互相極力吹捧宣揚對方的成果,儘管有時吹捧得過了頭,讓人感到不知所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這兩位大師就是:著名紅學家周汝昌和知名作家劉心武。

劉心武先生是羊群裡跑出來的一隻駱駝,本來小說寫得好好的,突然心血來潮,迷戀上了清朝宮廷鬥爭的黑幕研究,並把這些研究同古典小說《紅樓夢》研究結合起來,獨創了著名的「秦學」。周汝昌先生虛懷若谷,全盤接受了「秦學」成果,並納入了自己的紅樓探佚學體系。你看,近日出版的《紅樓奪目紅》書中,就全面鼓吹了「秦學」的四大要點:

第一、上了吊的秦可卿是「廢太子」的女兒;

第二、「壞了事」的義忠老親王就是「廢太子」;

第三、追「琪官」的忠順王爺是「廢太子」的政敵;

第四、給琪官大紅「汗巾子」的北靜王自然是太子黨。

你看,誰是曹雪芹的敵人,誰是曹雪芹的朋友,周、劉兩位大師的階級分析方法運用得多麼嫻熟,《紅樓夢》真不愧是教給人們階級鬥爭的活的教科書。

這些「秦學」高論聽起來頭頭是道,細按則子虛烏有。因為,按紅學界內部術語說,既沒有任何「外證」證明,也沒有任何可靠「內證」支持,完全是劉大作家頭腦裡先裝著一部宮廷階級鬥爭史,然後再到《紅樓夢》中找答案的結果。看來劉大作家當年一定是學毛著積極分子,自覺地把「活學活用」、「立竿見影」方法用到《紅樓夢》研究中來了。

周大師之所以全盤接受劉作家的學說,是因為周大師創立的「探佚體系」漏洞太多,急需織補,特別是曹雪芹同宮廷黑幕的關係,一時還對接不上。見到劉大作家的學說之後,就像一個溺水者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繩,怎能不欣喜若狂呢?這一下既補充了自己「探佚體系」的漏洞,又找到了一個重量級的「探佚」同路人,如何能不引為知己呢!不要以為我這裡是諷刺兩位大師,不是,這裡完全是客觀描述。不信,你去看周劉兩位大師的通信,那是公開發表的東西,不是什麼內部消息。

咱老秦非常羨慕劉大作家的機遇,既然「秦學」開了先河,咱就沿著他走過的道路,模仿他使用的方法,也在《紅樓夢》這些王爺身上淌一下渾水,看能否另闢蹊徑,創立一門「紅樓王爺學」。爭取說得比「秦學」再圓滿一些、可信度再高一些。咱老師是大名鼎鼎的土默熱先生,她老人家的學說似乎是目前紅學界最新潮的流派,咱還是用老師的「洪升說」做基礎,去打響「王爺學」的第一炮。

劉大作家的「秦學」有點太實用主義了,有用的王爺咱就研究,沒用的王爺棄置一邊,研究了那麼多王爺,惟獨對《紅樓夢》中最重要的「四王」不加研究,咱就從他遺忘的「四王」入手吧。秦可卿大出殯時,朝廷顯貴都來了,送殯的有「八公」,路祭的有「四王」。「第一座是東平王府祭棚,第二座是南安郡王祭棚,第三座是西寧郡王,第四座是北靜郡王的。」「原來這四王,當日惟北靜王功高,及今子孫猶襲王爵」。問題來了——

其一,為什麼只是「四王」?清朝建立過程中所封的王爺,何止千百,為什麼只有「東南西北」「四王」並提?其二,北靜王是否功高且不論,為什麼只有他的子孫襲封王爵?顯然其他三王的子孫尚未襲封,但王位尚在,說明老王爺還沒翹辮子。只有北靜王,不僅爺爺輩王爺死了,父親輩王爺也死了,現在這個年輕的北靜王,已經是孫子輩了。

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看不清楚麼?原來,《紅樓夢》作者所寫的「四王」,暗指的就是清初的四個「異姓王」,也就是平西王吳三桂,定南王孔有德,鎮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仲明。整個清朝三百年間,異姓封王的只有這四家,以「東西南北」方位命名的王爵也只有這四家!其他都是愛新覺羅家族的王爺,他們的王爵名稱,什麼「恭親王」、「肅親王」等,絕對沒有用「東西南北」命名的。

到了康熙朝「三藩之亂」前夕,吳三桂、孔有德、尚可喜三個老王爺還在,只有耿仲明這一家王爺,已經是孫子襲封了!耿仲明在崇德元年(1636),被皇太極封為「懷順王」。順治五年(1647)改封「靖南王」。在向江南進軍的途中,耿仲明由於收留旗人逃亡的「家奴」,被順治皇帝給了嚴厲處分,打算「議削王爵」。耿仲明悲憤交加,在得知最後判決之前,在江西吉安自縊身亡,時為順治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耿仲明「壞了事」以後,隔了一段時間,朝廷為了安撫這支身經百戰的隊伍,又讓其子耿繼茂襲封「靖南王」。康熙十年(1671),耿繼茂又病死了。臨死前上書皇帝,請求讓兒子耿精忠襲封王位,皇帝批准了。所以到耿精忠當上靖南王,已經是第三代,即孫子輩了。

靖南王在四王中是否功勞最大呢?順治六年五月十九日,在耿仲明加封靖南王時,皇帝發出了一封充滿褒獎之詞的敕文。文中歷數了耿仲明投順大清,攻取旅順口,平定朝鮮,擊破洪承疇,進入山海關,平定河南、江南,協攻潼關,取揚州,奪湖南等一系列大戰役中的赫赫戰功,說明他的功勞在四王中確實是最高的。吳三桂雖然當時勢力最大,但投順清朝時間晚,功勞還不能與其他三王相比。其他三王,耿仲明是最驍勇善戰的功臣。

羅列了這些史實,我們不難看出,《紅樓夢》中的「北靜王」,實際上就是靖南王耿精忠!「靜靖」同音,換南做北,「靖南王」於是就成了「北靜王」。耿精忠在襲封王爵前,被其父遣入朝廷,做皇帝的侍衛,實際上是人質。四個異姓王當時都遣子入侍當人質,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就有相同的經歷,大家都知道。

耿精忠在京當侍衛期間,曾被皇帝封為「一等精奇尼哈番」,又把肅親王豪格的格格賜與他和婚,封其為「和碩額附」。襲王爵後,回到福建。康熙十二年,與吳三桂、尚可喜三王一起造反,蹂躪了半個中國。經過八年征剿,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清廷方平定了「三藩之亂」。

《紅樓夢》所寫的北靖王,當是康熙十年前居住在北京的「和碩額附」、未來的靖南王耿精忠。書中說他「年未弱冠」,「形容秀美」,「情性謙和」,都與耿精忠真實形象吻合。書中說他和寶玉「當日彼此祖父相與之情,同難同榮,未以異姓相視,不以王位自居」,說的就是耿精忠的祖父耿仲明,與洪升的外祖父黃幾的相與之情。黃幾雖然不是王爺,但身居相位,位高權重,滿朝文武,包括四王,是不敢輕視的。

再來看《紅樓夢》中那個「壞了事」的「義忠老親王」,未必是劉大作家猜測的什麼「廢太子」「老千歲」,封建王朝中除皇帝稱「萬歲」外,凡王爺都可以稱為「千歲」,不是只有太子方可稱千歲。再說,康熙太子被廢時,只有四十來歲,也絕對稱不上「老千歲」。這個「壞了事」的「老千歲」,很可能就是指耿精忠的爺爺耿仲明。《紅樓夢》中湘雲酒令說的「雙懸日月照乾坤」,乃是一個「明」字,耿仲明非明而何?他在「湟海鐵網山」預備的貴重棺材板兒,紅學界都認為來自東北。耿仲明早在袁崇煥那個時期就投降了滿清,在東北還搞不到一塊棺材板兒麼?當時這些滿清將領,刀頭上舔血,隨時都可能戰死,所以都早早為自己預備一副棺材板兒。而皇太子連皇位都沒有接,預備棺材板兒幹什麼?更何況接了皇位,還用自己預備棺材板兒麼?

《紅樓夢》中的那個「忠順王」,讓管家找賈寶玉要琪官,結果寶玉因此被父親痛打了一頓。周、劉兩位大師楞是推測「忠順王」是北靜王的政敵,因此也是曹家的對立面。其實這是毫無道理的瞎說。僅就書中說的,北靜王曾經把大紅汗巾子給了琪官,說明二人已經是不避嫌疑的關係。琪官把汗巾子轉給了寶玉,寶玉把琪官藏在了「紫檀堡」,最想找寶玉討要琪官的人是誰?當然是北靜王!所以,北靜王就是忠順王!耿精忠的爺爺,最先封的王爵是什麼?就是「懷順王」。「懷順」、「忠順」的稱呼彷彿,難道是偶合麼?

歸結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出,《紅樓夢》中的「四王」,隱寫的就是清初的四個異姓王。北靜王、義忠老親王、忠順王,實際上都是指先封「懷順王」,改封「靖南王」的耿精忠一族,不過寫作時把靖換成靜,把南換成北而已。洪升為什麼在《紅樓夢》中要寫耿精忠呢?原來,洪家同靖南王家有著極為特殊的關係。

三藩造反後,洪家遭遇了兩件十分奇怪的事件,一是洪升的父母一起被朝廷發配充軍,二是洪升的三弟中令冒著戰火到福建去,陷入絕地整整三年。按常理說,封建官僚犯罪,可以牽連妻子,但妻子的罪名和刑罰與本人還是有區別的,洪升家為什麼父母同罪、一起發配充軍?洪升的外祖父當時身居宰相高位,為什麼救不了女兒女婿?戰爭險地人們躲之尚且不及,如果沒有極為特殊的事情,洪中令為什麼一定要犯險入閩?

原來,洪升有一個妹妹,被許配給了靖南王耿精忠做了妃子!洪家在明朝,一百多年有權有勢。但改朝換代以後,就成了「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蟲」了,急於尋找靠山。把女兒嫁給炙手可熱的王爺做妃子,是可以理解的舉動。洪升的這個妹妹,應該就是《紅樓夢》書中探春的原型。書中說探春的命運是將來做「王妃」,並且要乘大船遠嫁三千里,顯然就是隱寫嫁到福建。直到解放後鷹夏鐵路建成前,入閩的陸路交通都是極為艱難的,進入福建的最好路途就是乘船。探春與賈環是同母趙姨娘的女兒,賈環的生活原型就是洪升的三弟洪中令。親姐姐出了這麼大事情,洪升的庶母能不逼著中令冒險去看姐姐麼?!

耿精忠造了反,朝廷能饒得了洪升的父母麼?不抄家充軍才怪呢!這也是洪升的父母一起被發配的原因所在,女兒做了叛逆的妃子,父母的罪行不是一樣麼?這樣的罪行,黃幾官位再高,能搭救得了麼?洪家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在洪升的詩詞中從來沒有正面記載,但也並非沒有蛛絲馬跡可循。洪升在三藩之亂期間所作的詩,基本上就是三個方面的內容:一是哀歎父母被發配充軍,二是擔心三弟在福建的危險,三是關注清軍向福建調動,描寫了好多向福建送大炮、徵調部隊的目睹情形,非常真實地表達了關切之心。洪升此一時期還編寫了一部歌頌抵抗叛亂的傳奇,似乎是急於表態,避免牽累,否則,一般的文人,是不屑於創作這些應景之作,說些言不由衷的話,故意迎合朝廷的。

尊敬的周大師和劉大作家,咱老秦說的這些,是否比你們編的那些宮闈黑幕的故事要圓得多、可信得多呢?你們那些東西,都是憑空想像出來的,而咱老秦的這些東西,卻是都有史料可征的。比起你們的「秦學」來,咱的「紅樓王爺學」是否也可以與你們並排樹起另一面大旗呢?——一笑,得罪了。

2004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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