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金:欣賞藝術,「解讀」要忠實於原著

文 金:欣賞藝術,「解讀」要忠實於原著

文 金:欣賞藝術,「解讀」要忠實於原著

紅樓評論

欣賞藝術,「解讀」要忠實於原著

文 金

古典名著《紅樓夢》中豐富的詩詞,對一般讀者確有理解困難的地方,名家的解讀很有必要。對某些詩詞,名家之間的理解也不一致,百花齊放這是好現象。但作為讀者希望名家的解讀要忠實於原著,不要離題太遠,使讀者似霧裡看花摸不著頭腦,難於讀懂。這裡舉例作粗淺的討論。

《紅樓夢》第五十一回,書云:「寶琴將素習所經過各省內的古跡為題,作了十首懷古絕句,內隱十物」。原著明確交待,這十首是「懷古絕句,內隱十物」。而且寶釵又清楚說明:「前八首都是史鑒上有據的」。前八首是反映「秦漢」到「唐宋」等的歷史事件。但有的名家解讀時卻推測這些「懷古絕句」影射的是人。

看第五首,「廣陵懷古」:

蟬噪鴉棲轉眼過,隋堤風景近如何?只緣佔得風流號,惹得紛紛口舌多。

「夢月」作者「解讀」這首「懷古」是寫秦可卿,縷析的理由是,脂硯齋甲戌本石頭記第七回有回前詩云:「十二花容色最新,不知誰是惜花人?相逢若問名何氏,家住江南姓本秦!」因為這回前詩中有「家住江南姓本秦」一句,就聯繫到「廣陵」是古揚州,「雖然揚州在長江北岸」,應包括在「泛江南」概念之中,並認為「廣陵懷古」有關的皇帝隋煬帝是個失敗者,而秦可卿父兄也是失敗者「恰好對榫」。

原著交待秦可卿的養父是秦業,但劉心武「考證」她的父兄另有其人。這裡先不論「秦可卿父兄」是誰,所謂的考證是否可靠。單從這首「懷古絕句」來說,怎麼可以從「泛江南」而斷定是指秦可卿呢?

這種縷析完全是一廂情願自由飛翔的邏輯,遠離了原著。「古跡為題」,「內隱十物」,最清楚不過指的是「古跡」和「十物」,不是指「某人」。這首「絕句」講的是,隋煬帝窮奢極欲,開運河坐船下江南,隋堤是那時形成的。隋煬帝在大批士衛和歌妓的簇擁下坐船,沿途的聒噪聲「轉眼過」,「隋堤風景」近看如何?只因為「佔得」「風流號」,惹得當時和後世紛紛指責隋煬帝的靡爛奢侈。這首「絕句」的迷底,有人猜測是「柳絮」,有的想像是「柳木牙籤」,也可能內隱之物是隋煬帝所乘的「風流號」船。說法不一沒有定論。

再看第八首,「馬嵬懷古」:

寂寞脂痕漬汗光,溫柔一旦付東洋。只因遺得風流跡,此日衣衾尚有香。

這首「絕句」講的是唐玄宗逃到馬嵬驛站,被迫處死楊貴妃的一段史實。「夢月」作者說:「元春的下場,同楊貴妃幾乎一樣」,「僅此一點可斷定《馬嵬懷古》非元春不配」。但楊貴妃是在兵荒馬亂時,唐玄宗不得不割愛,被人勒死。而元春按原著描述似乎是病死,據名家猜測「死於他鄉」。 所以此貴妃與彼貴妃,處境和命運完全不同,缺乏對比性。而且這「絕句」也是指物不是指「某人」,非要牽強附會地聯繫到「某人」與原著含意不附。究竟指什麼「物」,有人猜是「楊貴妃冠子的白芍葯」,也有猜想是「貴妃寶鏡」。

有的著作家在解讀這些「絕句」時避開了解釋迷底,這是聰明的做法。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確切可靠的考證,我們不必一定要追索出這些謎底,作為欣賞藝術可任人猜想。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是指物不是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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