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脂硯齋的真面目——兼論《紅樓夢》的女性化成因
一、似乎有女性參與了《紅樓夢》創作
從《紅樓夢》問世之初,清代學者就指出:這是一部「扯老婆舌頭」的書!何謂「扯老婆舌頭」?就是寫的是女人事,說的是女人話,總之,就是用女人口吻描寫女人生活中的家庭瑣事。
毛澤東說《紅樓夢》要讀五遍方有發言權,其實,好多《紅樓夢》研究者乃至紅謎,讀了何止五遍!不知大家注意到沒有,《紅樓夢》從脂批「這方是正文開始處」以後的文字,幾乎無時無事不透出女人的氣息!女性的視角,女性的心理,女性的語言,女性的行為,女性的矛盾,女性的痛苦,女性的歡樂,女性的懺悔,女性的迷茫,女性的希冀,女性的絕望,無不纖毫畢現,惟妙惟肖!
中國古典文學作品中,描寫女性生活的力作主要有兩部:《金瓶梅》和《紅樓夢》。細讀之下,你會發現二者的明顯差異:《金瓶梅》是從男性視角看女性,而《紅樓夢》卻是從女性視角看女性,甚至是從女性視角看男性,看家庭,看社會!
《紅樓夢》開篇曾明確交代過,該書描寫的是作者親歷親聞的「當日的女子」的事跡,創作目的是為了使「閨閣昭傳」。在中國封建社會,能如此熟悉女性生活,熟悉女性心理,熟悉女性語言的文學家,更何況是熟悉潭潭大宅、沉沉紅樓中女性的文人,在那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似乎很難產生。即使是像《紅樓夢》書中交代的那種從小就喜歡釵環脂粉、少時愛在女孩子堆裡廝混的男人,也做不到這一點。任何男人的童年和少年,都不會去刻意觀察女人的生活,及至年長,又失去了觀察模仿女性的條件,所以,完全懂得如何說女人話的男人,實際上是不存在的。
由此,我們可以推斷,《紅樓夢》的作者,僅僅是個熟悉女性的男人還不夠,似乎還有熟悉書中描寫的生活、在書中充當某一角色的女性,直接參與了《紅樓夢》創作。《紅樓夢》的作者,肯定是男性無疑。在這個作者身邊,應該還有一個富有才情、同時也與他有共同生活體驗的女性,與作者一道構思、寫作、修改、評點。
這位女性有可能是脂硯齋麼?
二、脂硯齋原型論似乎並非無來由的臆測
脂硯齋究竟何許人也,是新紅學三個「死結」之一。這個脂硯齋,對《紅樓夢》前八十回進行了反反覆覆的評點,處處以書中故事的知情人自居。他的批語,被紅學界稱為「脂批」,載有脂批的《紅樓夢》手抄本,被稱為「脂本」。脂硯齋對於《紅樓夢》研究是如此重要,但查遍浩如煙海的典籍,就是不見這位老先生的蹤跡;對這位見首不見尾的神龍,至今也沒有一個可信的權威說法。
在脂本《紅樓夢》中,有大量脂硯齋的批語。綜合這些批語,人們不難發現,同古典文學中毛宗崗、金聖歎的批語不同,脂硯齋不是在作品問世後批閱的,而是在作者創作過程當中批閱的。作者經過了五次「批閱增刪」,脂硯齋也似乎同步進行了五次評點。從這一特殊的批評過程看,脂硯齋應該與作者關係非同一般地密切,很有可能是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的人。他究竟是作者的什麼人呢?
從脂硯齋批語的內容看,他對書中描寫的貴族生活似乎十分熟悉,並且有著比作者還權威的創作發言權。他經常在批語中說「有是人,有是事,嫡真實事,非假擬妄擁」,似乎他親眼看到過作者筆下的人和事。他又經常感慨「作者猶記金魁星事」、「作者猶記矮幽舫合歡花釀酒」等,似乎這些是作者與他共同經歷的事情。對書中一些人物的生活原型,他也似乎認識並有過直接交往,如「麝月閒閒無語」、「鳳姐點戲、脂硯執筆」等,就證明他也是生活原型中的一個角色。他究竟是書中的誰呢?
胡適先生考證出來的曹雪芹,平心而論,作者地位不是十分穩固。一是其生也晚,不論是生於康熙五十四年還是雍正二年,在乾隆九年《紅樓夢》動筆時,他都只有二十來歲;創作《紅樓夢》,需要何等豐富的生活閱歷呀?似乎不是一個黃口小兒所能勝任愉快的。二是缺乏生活基礎,曹雪芹沒有趕上曹家風月繁華生活的可能,從小就過著「茅簷蓬窗、瓦灶繩床」的生活,缺乏描寫貴族生活的人生體驗;三是性格不合,「美國的煤油大王,怎知北平揀煤渣老婆子的酸辛,賈府裡的焦大,也不愛林妹妹的」。朋友詩中記載的曹雪芹,是個具有魏晉風度的人,其性格與《紅樓夢》表現的浪漫風流氣質格格不入,更何況他沒有巨室大族公子哥兒「淌過女人河」的生活閱歷。
正由於曹雪芹在著作權方面的先天不足,人們於是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這個脂硯齋。有人認為曹雪芹是以他為原型創作《紅樓夢》的,有人乾脆認為《紅樓夢》的真正作者就是脂硯齋。從脂批的內容看,這似乎並非無根據的臆測,但顯然是從《紅樓夢》作品及脂批中反推出來的結論,並沒有直接證據支持。
三、周汝昌先生的「史湘雲說」透出了一線曙光
紅學界多數人認為,脂硯齋是曹雪芹的叔輩某人,也有人認為他就是曹雪芹的父親曹兆頁,也就是書中的賈政原型。理由是裕瑞的《棗窗閒筆》中有關於脂硯齋是作者叔叔的記載,加之他在批語中有倚老賣老的口氣,常常「命」曹雪芹做這個那個,似乎也像長輩在頤指氣使。
裕瑞的《棗窗閒筆》本身就不可靠,加之書中記載是聽「前輩姻親」說的,就更不可靠了。所謂脂批中的長輩口氣,似乎也靠不住:對晚輩的文學創作,長輩沒有干預的必然;「命芹溪」如何如何,「命」字長輩可以嚴肅地說,平輩之間戲言也可以說。因此,脂硯齋是作者的長輩說,可信度是極低的。
紅壇巨臂周汝昌先生,經過多年精心分析,提出脂硯齋就是《紅樓夢》書中的史湘雲的原型,是作者曹雪芹的「續絃」妻子。周先生和他的門徒們,還在曹雪芹的生活圈子裡,對脂硯齋其人進行了苦心孤詣的搜索,提出了「許蕙蘭說」、「柳芳卿說」等。 周先生的論證,還是有一定說服力的。首先,脂批中確實有「余比釵顰」、「老貨」、「我也要惱」、「我也要擰」等女性口吻;其次,脂批中也確實透露出他(她)與作者之間說話十分親暱隨便,關係之親密非同一般;再次,脂批中明確顯示,他(她)與作者的過去,有著共同的生活經歷,作者描寫的好多事情,都是他(她)親歷親聞的。 但周汝昌先生的「史湘雲原型說」有著致命的缺陷,最根本的一點在於,此說不僅對曹雪芹的作者地位無補,而且進一步證實了曹雪芹著作權的不可靠!如果曹雪芹沒趕上江南的風月繁華,他的妻子或續絃也決無經歷過風月繁華的可能!曹雪芹如果不是作品主人公的生活原型,脂硯齋也不可能是;曹雪芹寫不出來的生活故事,脂硯齋也說不出來,把兩個人捆在一起也杜撰不出《紅樓夢》來!
更何況,柳蕙蘭、許芳卿等名字,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支持,近乎子虛烏有。曹雪芹肯定不是光棍,因為他有兒子,但是否死過原配夫人,是否曾續絃,也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實。用《紅樓夢》中的史湘雲反推,是不科學的、非學術的研究方法。
脂硯齋原型探究上的一線曙光,似乎也被陰雲遮蓋了。
四、一條重要線索引起脂硯齋研究的重大轉向
在曹雪芹的生活圈子裡,探索脂硯齋這個人物,似乎是毫無希望了。俗語說不撞南牆不回頭,紅學界是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曹雪芹的著作權本來就不可靠,何不跳出「曹家店」,在更廣闊的範圍內探索「作書人」和「批書人」呢?何不在「曹家店」之外,讓曹雪芹和脂硯齋互相驗證,開闢出一條《紅樓夢》作者研究的新路呢?
在甲戌本第二回中,有一條重要的脂批,似乎被紅學界嚴重忽略了。書中賈雨村和冷子興,長篇大論「天地生人」之「大仁大惡」,脂硯齋在這裡批了一段十分耐人尋味的話:「《女仙外史》中論魔道已奇,此又非《外史》之立意,故覺愈奇」。細考這段脂批,其中大有文章。
《女仙外史》是一部神魔小說,作者是呂熊,創作年代在康熙中後期,創作地點在錢塘,即今之杭州。《女仙外史》的批閱者,是康熙朝大名鼎鼎的文人、傳奇峰巔《長生殿》的作者洪升!這些在《女仙外史》康熙印本的序言和批語中,有明確可靠的記載。 這段脂批說的是「論魔道」,不是「寫魔道」,顯然說的是批書者立意奇,而不是作書人立意奇。《女仙外史》第一、四、二十八、三十一、三十九、五十八等回,皆有洪升批語。細讀這些批語,確實有「立意奇」的感覺,試舉一例,第二十八回批語說:「《外史》節節相生,脈脈相貫,若龍之戲珠,獅之滾球,上下左右,周迴旋折,其珠與球之靈活,乃龍與獅之精神氣力所注耳。是故看書者須覷全局,方識得作者通身手眼」。
嚴格說來,《女仙外史》並非什麼特別優秀的小說,當不起洪升這麼高的評價。但洪升的批語確實是「立意奇」,反而更像表述自己的創作體會。脂硯齋把批閱《女仙外史》的文字和《紅樓夢》中賈雨村論人的文字並列在一起,說此奇彼愈奇,顯然是評論洪升一個人的文字,正說明《紅樓夢》的作者就是《女仙外史》的批書人,就是名動天下的大文豪洪升!
五、《紅樓夢》的創作時間比紅學界通常結論要早一甲子
如果《紅樓夢》的作者不是曹雪芹而是洪升,顯然《紅樓夢》的創作時間要由乾隆中期提早到康熙中期,其間隔應該在一甲子、即六十年左右,有證據證明這一點麼? 脂本《紅樓夢》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甲戌本」、「己卯本」和「庚辰本」,通稱三脂本。現存的三脂本確實是乾隆年間抄成的,甲戌本用的是「乾隆竹紙」,己卯本上有怡親王府的印記,可以證明。但三脂本都是過錄本,並非底本,其據以過錄的底本,顯然要更早一些。
我們還要注意到,三脂本不僅不是從作者原創本直接過錄的,而且經歷了多次輾轉傳抄。庚辰本的抄寫十分混亂,可以斷定並非初次過錄,但甲戌本和己卯本的抄寫十分認真,工楷繕就,佈局合理,為什麼說它們也不是從作者原創本直接過錄的呢?證據就是:它們據以過錄的底本,應該是一個很糟糕的「蒸鍋鋪本」!
何謂「蒸鍋鋪」本?舊時印刷業不發達,某些商人為了漁利,把社會上需求甚殷的某些小說傳奇,組織一幫貧苦文人抄寫——抄寫時給飯吃,一般不給工錢,或付給極微薄的報酬——然後裝訂成冊出售。其抄寫一般都是在街頭賣飯的「蒸鍋鋪」進行,故把這種抄本稱為「蒸鍋鋪本」。
「蒸鍋鋪本」的特點是抄寫十分草率,錯別字特別多。因為他的抄寫過程是一個人拿著底本念,多人聽寫,舊時又沒有推廣「官話」,念者和抄者南腔北調,混飯吃的勾當,態度也不會十分認真,抄錄後又無人認真校對,所以,出大量的錯別字就在所難免了。 庚辰本本身就是一個「蒸鍋鋪本」,甲戌本和己卯本雖然抄寫得十分精細認真,但其底本上的大量錯別字,卻無情地在抄本中表現出來。特別是別字連篇,這正是「蒸鍋鋪本」聽寫特點的反映。下面一些例子,就是在上述脂本中摘錄下來的,其中括號中的是書中別字: 鼓(古)詞,張(章)本,遷(譴)怒,嚼蠟(臘),何嘗(常),逗(斗)露,斬截(節),都(獨)該,華誕(涎),擱(閣)起,細緻(之,至),數(樹)處,宗祠(祀),邢(刑)夫人,無味(未),窠臼(舊),零(令)落,悔娶(灰聚),諢(回)號,目睹親聞(問),等等。
細閱三脂本,此類錯別字不勝枚舉,僅舉以上幾個例子,似乎就足夠了。這些錯別字顯然不是己卯本或甲戌本抄手的過錯,因為他們抄寫的態度十分認真,連底本上的錯別字也照錄不誤。只能說明,據以抄錄的底本是個同庚辰本相似的「蒸鍋鋪本」。
今天能見到的三脂本(特別是己卯本)顯然是乾隆中期的產物,它們的底本,必然要早一些。究竟早多少呢?沒有直接證據,但可以據理分析。如果三脂本的底本是「蒸鍋鋪本」,那麼「蒸鍋鋪本」的底本顯然也只能是抄本,而不會是作者的稿本,因為任何作者也不會把自己作品的稿本交給這些低俗的商人射利的。再進一步分析,商人肯製造「蒸鍋鋪本」漁利,說明作品的抄本已在社會上流行一段時間了,因此才有了大量的社會需要。從作者稿本到三脂本,其間的流布過程應該是:作者稿本——示人的抄本——流行的過錄本——輾轉傳抄的過錄本——蒸鍋鋪本——甲戌本、己卯本和庚辰本,最後才有了程高印本。一部百萬字的長篇小說,如此繁雜的傳抄過程,需要多少時間啊!更何況抄本閱人有限,為社會普遍接受,反覆傳抄,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在那個低效率的時代,其間最起碼要一甲子以上時間.
六、三脂本的干支紀年應是康熙紀年而非乾隆紀年
三脂本分別標明甲戌、己卯、庚辰等干支紀年,這些紀年不是抄成的時間,而是脂硯齋「抄閱再評」的時間。如果三脂本抄成的年代是乾隆中後期,所依據的底本是「蒸鍋鋪本」,那麼,脂硯齋「抄閱再評」的年代,只能是康熙甲戌(1694)、己卯(1699)、庚辰(1700),而決不會是乾隆甲戌(1754)、己卯(1759)、庚辰(1760),整整早了一個甲子。曹雪芹死於乾隆壬午(1762)或癸未(1763),從曹雪芹死亡到怡親王府抄錄己卯本,其中間絕對不會出現「蒸鍋鋪本」。另外,以曹家同王府的關係,王爺也似乎不必依據「蒸鍋鋪本」轉抄! 康熙朝的甲戌、己卯、庚辰等年份,與脂批透漏的洪升批閱《女仙外史》的時間,是否吻合呢?呂熊作《女仙外史》的時間是康熙辛巳(1701)到甲申(1704),洪升死於康熙甲申(1704),可推斷批閱時間為壬午或癸未(1702——1703),與三脂本出籠時間基本吻合。須知,一部百萬字的大書,批注一次,需要幾年工夫,甲戌本只能說明起批的時間是甲戌,而不是說完成的時間也只能在同一年,庚辰、己卯本亦然。《紅樓夢》「披閱增刪」的時間是「十載」,從甲戌到甲申,恰好是十年時間。這十年中,作者曾評點過《女仙外史》,兩書的批閱時間段基本吻合即可證明,不必拘泥於紀年吻合。
洪升於康熙二十八年己巳(1689),遭遇了「國喪」期間聚演《長生殿》被下獄、革去功名的沉重打擊;康熙二十九年庚午(1690),在盤山「逃禪」期間,開始醞釀以自己的「家難」為題材,創作《紅樓夢》;康熙三十一年壬申(1692),結束了二十年寄居京師的困苦生活,攜家眷返回杭州故鄉,正式開始了《紅樓夢》創作;康熙四十一年壬午(1702),拿出《洪上捨傳奇》給朱彝尊看,朱有詩記載此事,同年為呂熊評點《女仙外史》;康熙四十三年甲申(1704),在江寧織造府觀演《長生殿》,把自己的「行卷」交給曹寅,曹寅有詩為證。歸家途中,酒後登舟墜水亡故,時為六月一日夜,一個月黑風高的時刻,正所謂「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詩魂」,此刻也正是他心愛的《長生殿》主人公楊玉環的生日,還是李隆基在長生殿上演奏新曲的日子,可謂巧合!
從康熙三十一年到康熙四十三年,掐頭去尾,正好十年時間,與《紅樓夢》的創作時間完全吻合,並且,甲戌、己卯、庚辰三個年份,又恰恰在這十年當中,這卻是用巧合難以解釋的!《紅樓夢》曾經歷十載批閱,五次增刪,如果把三脂本的最初稿本,當作作者五次披閱增刪中的三次,不是極為恰當麼?!
七、脂硯齋的真實身份應該就是洪升的妻子黃蘭次
洪升的妻子黃蕙,字蘭次,與洪升同是順治二年乙酉(1645)七月初一生,夫妻生於同年同月同日,又是一個巧合。洪升的母親是黃蕙的親姑姑,二人是嫡親的表兄妹。黃蕙的祖父也就是洪升的外祖父黃幾,有當朝宰相的身份(大學士兼吏部尚書),位高權重,富貴已極。黃蕙從小受過良好的教育,工詩善畫,精通樂理。從《紅樓夢》中的相關內容描寫上,不難看出黃蕙的影子。第五十三回脂批中,有「都中望族首吾門」、「遺脈孰知祖父恩」等句,正是黃蕙的口氣,也只有當朝宰相的家族,才敢於自稱「都中望族」之首。曹家不論如何富貴,畢竟是「包衣奴才」,敢這麼稱呼麼?更何況曹家的富貴在南京,也不在「都中」。
黃蕙同洪升兩家同居杭州,二人從小青梅竹馬,於康熙三年甲辰(1664),二人同為二十歲時結婚。二人的婚姻在當時實是難得一見的在自由戀愛基礎上結成的婚姻。康熙十年以後,由於家庭中父妾和同父異母弟的挑撥,洪升夫妻一起被迫逃離了富裕的家庭,從此一直過著顛簸流離、艱難困苦的生活,前後半生的生活經歷了巨大的反差。文學界對洪升夫婦的這段慘痛經歷,一般稱為「天倫之變」。聯想到《紅樓夢》脂批中指出:作者是因為「脊令之悲,棠棣之威」——正是隱指家庭失和、兄弟反目——而創作《紅樓夢》一書的,不難推測《紅樓夢》的「作書人」和「批書人」,就是洪升和黃蕙夫婦二人。
洪升有兩個親妹妹,她們十分聰明美麗,與哥哥洪升、嫂嫂黃蕙的關係十分融洽,從小經常在一起酬唱玩耍。兄嫂逃離家庭後,妹妹相繼出嫁,由於婚姻的不幸,又相繼年輕輕地慘死,可謂「千紅一哭,萬艷同悲」,令洪升夫婦終生都十分悲傷。創作《紅樓夢》為自己家的「閨閣昭傳」,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洪家的「家難」,是洪升夫婦一起經歷的苦難。作為女人,箇中滋味,黃蕙的體驗應該比洪升還深刻;個中隱情,黃蕙的瞭解應該比洪升還清楚。《紅樓夢》中描寫的好多故事,脂批都說「作者與余實實經歷過」,說明批書人與作者的夫妻關係。《紅樓夢》記載的姐妹們的生活瑣事,多數應該是黃蕙提供的;記載的姐妹們的詩詞,多數也應該是黃蕙記錄的。在作者描寫釵黛故事時,脂批「作者將余比作釵黛」,因而產生「余何幸也」的感覺;在作者描寫「三春去後諸芳盡」後,脂批「此句令批書人哭死」;在作者描寫寧府五件弊端之後,脂批「舊族後輩,受此五病者頗多,余家更甚」;在作者描寫趙姨娘結交馬道婆後,脂批「吾家兒孫慎之戒之」;在作者描寫賈芸到舅父家告借惹氣後,脂批「余二人亦不曾有是氣「。「余家」、「吾家」、「余二人」等都說明,批書人與作者是夫妻關係,擁有同一個家!
洪升夫婦寄居京師前期,黃家尚在京師,生活富貴已極,但洪升夫婦的生活卻極端貧困,甚至幾天揭不開鍋,達到「八口命如絲」的地步,這種反差說明什麼呢?說明洪升夫婦也像書中賈芸一樣,為向舅舅家借「三升麥子、兩升豆子」惹過數落,故脂硯齋有此批。 最能說明問題的,是《紅樓夢》二十一回的「回前詩」:詩中說有一個深知「擬書底裡」的「客」,題了一首詩:「自執金矛又執戈,自相戕戮自張羅;茜紗公子情無限,脂硯先生恨幾多」。「茜紗公子」與「脂硯先生」是兩個人,但詩中又連用了三個「自」字,只有夫妻關係,才能如此表述。這個「客」字,是批書人對作者兼丈夫的戲稱。脂批中多次出現有「客」阻批的情況,二人之間時有爭論,防止了脂硯齋「點金成鐵」。這些「客」,都應是二十一回回前詩中的那個「茜紗公子」。
由此不難看出,洪升夫婦是一起進行《紅樓夢》創作的。一邊寫,一邊批,黃蕙不時為丈夫提供一些創作素材,洪升也經常指點妻子應如何理解書中的內容。這正是《紅樓夢》表現出濃厚女性化傾向的根本原因,也是脂批中經常出現脂硯齋和「客」一問一答的原因所在。這一點在存世的資料中也可以得到印證,洪升友人的詩中,曾說他在出獄後,「坐對孺人理典冊」,一派夫妻共同回憶過去生活、整理過去作品的景象。黃蕙之所以為自己署名脂硯齋,根本原因似乎是,創作和評點是夫妻二人共同進行的,脂妻硯夫,共用書齋,署名脂硯齋,再恰當不過了。
八、脂批提示的《紅樓夢》對「一芹一脂」夫妻生活的記載
以上分析已經說明,脂硯齋批語中透漏的《紅樓夢》隱情,實際上就是洪升夫妻遭逢「家難」前後真實生活的記載。由於脂批數量很大,透露的內容頗多,有必要就一些重要信息再進行一些分析。
脂硯齋先後三次,在批語中向「石頭」發問:「比在青埂峰下蕭然坦臥何如?」「比在青埂峰下聞猿啼虎嘯何如?」讀者莫以為這是閒筆。其實是黃蕙對丈夫當年欲在「青埂峰」出家的諷刺語。康熙二十九年,因聚演《長生殿》獲罪剛剛出獄的洪升,懷著滿腔悲憤,一個人來到京郊盤山的青溝寺(即大荒山青埂峰原型),欲找老朋友智樸大師出家。丈夫欲出家,妻子作何感想,可想而知。洪升後來由於「妻兒待米」終於沒有出家,但必然給妻子留下話柄。《紅樓夢》書中說寶玉談禪終於「未晤」,「將來必無關係」,「一世跳不出」,與脂硯齋以上批語,同是對這段經歷的曲折反映。
脂硯齋有一條十分奇特的批語,在《紅樓夢》第七十三回,抄檢大觀園前,有對奴僕挑唆主人內容的描寫,看到這裡,脂硯齋實在忍耐不住了:「殺,殺,殺!此輩專生離異,余因實受其蠱。今讀此文直欲拔劍批紙,又不知作者多少眼淚灑出此回也」。「愚奴賤婢之言,酷肖之至!」沒有錐心刺骨的相同經歷,並且是與作者的共同經歷,是不會如此評點《紅樓夢》的。洪升夫婦當年,就是因為受到家庭中「趙姨娘」、「邢夫人」、「馬道婆」、「王善保家的」一類人的挑撥,不容於父母,被迫逃出家庭,發生天倫之變的,夫婦二人一生對此都痛心疾首,不能釋懷。脂硯齋在批語中多次說,這些都是「余舊日目睹親聞,作者身歷之現成文字」,在「現成文字」處作此激憤批語,不是十分自然的麼?
脂硯齋對「西」字十分敏感,看到書中有「西」字,就「恐先生墜淚」。為什麼呢?恐怕與洪升夫婦的傷心經歷有關。洪家故宅就在杭州西湖附近的西溪,洪升夫婦就在這裡經歷了慘痛的天倫之變,被趕出了富裕繁華的家庭,從此一直過著貧困潦倒的生活,見了「西」字,如何能不落淚?批語中的「西堂故事」、「矮幽舫」故事等,似乎也是在西溪洪府時的往事,天倫之變後回憶起青少年時的幸福生活,如何能不感慨系之! 脂硯齋對「三十年前」的往事,始終耿耿於懷,在批語中多次指出,「三十年前事見書於紙上」,並且這些事情都是她與作者共同經歷的。「三十年前」是什麼時間呢?正是洪家發生「天倫之變」的家難時間。洪家「家難」發生的具體時間是康熙十年到十一年,到康熙四十一年至四十二年脂硯齋批書時,不正是三十年時間麼?脂批中多次以十分親切的口吻說,「三十年前向余作此語之人在側,觀其形已皓首駝腰矣」。這個在她身「側」的「皓首駝腰」者,應該就是她的丈夫,《紅樓夢》的作者洪升。
尤堪注意的是脂硯齋批語中說自己家族是「都中望族」,但自己卻沒有依恃,「父死母孀」的窘境,令自己「腸斷心摧」。這正是黃蕙的真實經歷。黃蕙的父親黃彥博,是當朝大學士黃幾的兒子,曾官居庶吉士,在黃蕙婚後不久就不幸病死了,死的時間是「夏秋之交」。《紅樓夢》書中記載黛玉父親林如海死於「九月初三」,正是江南的「夏秋之交」。寶釵的父親也是早死,母親薛姨媽「孀居」。聯想到「釵黛合一」,不是與黃蕙的命運基本吻合麼?脂硯齋批書時,回憶「父死母孀」,正是「三十年前」事。
脂批「借省親事寫南巡,出脫多少憶昔感今」,胡適先生據以推斷指的是江寧織造曹家接待康熙南巡的事情。其實康熙六次南巡,足跡遍及南京、揚州、蘇州、杭州等地,每到一地,都有一個官員出面接駕。洪升沒有接過駕,但洪升的好朋友高士奇卻在杭州接駕一次,接駕的地點就在杭州西溪,高士奇為此專門在西溪修建了一座「山莊」,康熙也曾為山莊中某庭院題字「竹窗」。西溪正是洪升的故居所在地,高士奇接駕時,洪升也在杭州,對此當耳熟能詳。聯想到《紅樓夢》中對修建大觀園的描寫,以及對瀟湘館的刻畫,不是十分耐人尋味麼?洪升逝世前康熙南巡只發生了四次,所以書中所寫「甄家接駕四次」,這個甄家不一定就是特指曹家。
在《紅樓夢》中描寫的「葫蘆廟失火」,原因是那些和尚「炸供不小心」所致時,脂硯齋批道:「寫出南直召禍之實病」。紅學界一般都斷定這是指曹家在金陵被抄家的原因所在。其實,若不是心中早有一個曹雪芹先入為主,「葫蘆廟炸供」同曹家被抄有什麼關係?洪升康熙二十八年被朝廷斥革下獄,表面上看是因為「國喪」期間非時演戲,實質上是因為得罪了「北黨」,「皆因朋黨怒,豈在伶人戲?」當時的朋友就為洪升指出了這一點。洪升得罪「北黨」的原因很多,其中一條主要原因,是洪升在南京期間,曾經用「北黨」領袖之一、當時巡撫江寧的余國柱饋贈的千兩白銀,買了一個小戲子鄧氏雪兒為妾。此事對洪升是美談,對余國柱卻是醜聞,心中之惱怒可想而知。宮廷國喪不正是「胡虜廟炸供」麼?洪升此時被禍的真正原因是在南京——當時的南直隸省惹下的,是北黨領袖在暗中操縱。這方是脂硯齋本意所在。
戚本第二十二回有一段十分惹眼的批語:「作者當日發願不作此書,卻立意要作傳奇」。為什麼立意作傳奇呢?因為洪升熟悉並熱愛傳奇創作,一生寫了二十多部傳奇稿本。那麼為什麼最終還是「作此書」了呢?顯然是身邊妻妾慫恿的結果。妻妾又為什麼要慫恿作者寫小說呢?蒙府本的一句批語可說明原因:「因為傳他,並可傳我」。妻妾即批書人,也有一肚皮話要說,所以有此舉動。其實,不是妻妾慫恿,洪升也要寫小說的。在洪升晚年,他與《隋唐演義》的作者褚人獲,《女仙外史》的作者呂熊,來往十分密切,顯然與創作小說有關。很可能洪升傳奇作了,小說也寫了。康熙四十一年拿給朱彝尊看的《洪賞捨傳奇》,大概就是與小說《紅樓夢》相同題材的傳奇。《紅樓夢》中的「紅樓夢十二支曲」,以及一些類似戲曲寫法的情節,也似乎就是從傳奇中移植過來的。
九、畸笏叟、杏齋、棠村等人又是誰?
畸笏叟在脂本《紅樓夢》中的地位絕對重要。他的批語數量僅次於脂硯齋,並且評點《紅樓夢》的時間多在壬午年(1702)和丁亥年(1707)。壬午年是作者逝世的前二年,丁亥年則是作者逝世的三年以後了。畸笏叟的文化功底似乎不太高,批語中錯別字甚多,翻來覆去就是「歎歎」那麼幾句話,或者以賣弄的口氣,透漏一些後三十回內容。
這個畸笏叟有可能是誰呢?我們不妨回憶一下,洪升的生活圈子裡,還有一個重要人物,就是洪升於康熙二十二年癸亥(1683),納的一個小妾「鄧氏雪兒」。康熙二十二年,洪升以江寧巡撫余國柱饋贈的千兩白銀,在蘇州買回了一個小「戲子」雪兒。這個雪兒,天生一副好歌喉,婚後洪家經常出現「大婦調冰弦,小婦展歌喉」的美妙景象,就是洪升作曲,黃蕙伴奏,雪兒高歌,其樂融融。
洪升創作《紅樓夢》期間,雪兒不可能是局外人,聯想到《紅樓夢》中描寫寶釵,讓她姓薛,以雪喻人,吃冷香丸,似乎可以悟出點什麼。壬午年洪升夫婦年近六十,已是生命晚期,多災多病,雪兒此時也四十多歲了,應能進入批書者行列,並成為批閱的主角,似為情理之中事;癸未、甲申年前後,洪升夫婦相繼去世,雪兒自然就成為《紅樓夢》評點的唯一主角了,直到丁亥年她也死去。洪升死於甲申六月,她在甲申八月的批語中,就說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並祝願「造化主再生一芹一脂」,同時說明自己的批語是「淚筆」,這正是小妾這種特殊的「未亡人」,在丈夫和大婦死去時的口吻。至於她批語中曾說「命」作者做這做那,不過是少妾對老夫發嬌的口吻罷了。
雪兒為什麼署名畸笏叟?其中還有一段隱情。洪家發生「天倫之變」時,洪升是與二弟殷仲一起逃出了家庭。在漂泊困苦中,二弟夫婦不幸早死,無子女繼承香火。洪升於康熙三十八年己卯(1699),將二弟夫婦的骸骨遷葬故鄉,並將自己的次子洪之益過繼二弟名下繼承門戶香煙。這個洪之益,就是鄧氏雪兒所生。雪兒開始批閱《紅樓夢》在壬午年,正是己卯後三年,此時署名「繼戶叟」,諧音「畸笏叟」,是十分合情理的。甲申後的雪兒,是洪家存世的唯一長輩,戲稱自己為「叟」,批語中倚老賣老,亦屬情理之中。
根據畸笏叟丁亥年夏天寫的一條批語,說自己這年春天在「都下」結識了一個浙省的新科進士,該人善畫美人,欲求他為《紅樓夢》之黛玉畫像,但因時間匆匆,願望不果,常為此悵悵。「都下」顯然是北京,丁亥年(1707)是洪升死後三年,畸笏叟跑到北京幹什麼去了?從她的批語中推斷,她在壬午年就知道了《紅樓夢》手稿有「五六稿為借月閱者迷失」,心中十分不安,「每意覓青埂峰再問石兄,奈不遇癩頭和尚何」!不要以為這是泛泛之談。青埂峰就是北京盤山的青溝寺,癩頭和尚就是智樸禪師,正是他在壬午年,把洪升創作的《紅樓夢》「抄錄回去,問世傳奇」。此後洪家的手稿不幸「迷失」了「五六稿」,畸笏叟欲補全手稿,到北京去找癩頭和尚,去抄配石兄原稿,正是最合理的舉動。她年輕時隨洪升在北京生活了十多年,熟悉北京,有好多梨園界的朋友,去一次當不困難。至於她找沒找到智樸和尚,找沒找到「五六稿」原文,就不得而知了。畸笏叟死於丁亥年,她是否死於北京?丈夫的手稿是否也隨她流落到了北京?給讀者留下了很大的想像空間,可惜無從考究了。
杏齋的批語不多,也無什麼印象深刻的內容。從「杏」字看,似是晚輩女性的署名。洪升有個女兒洪之則,是個才女,曾為吳吳山三婦評點的《牡丹亭》作序。序言中說她已是未亡人,就是死了丈夫的女人。這位才女在父母的書上,評點幾句話,是自然的事情。但對父母的經歷,不便置評,故批語不多,也不痛不癢,自是情理之中。
脂批中透漏的棠村,紅學界一般都認為是曹雪芹的弟弟,因為有「其弟」棠村為《風月寶鑒》作序的批語為證。這是靠不住的。考有清一代,號「棠村」的只有一個名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棠村首相」梁清標!「棠村首相」與洪升的關係可謂密切,《長生殿》問世後,他曾稱讚為「鬧熱的《牡丹亭》」,洪升引以為榮,被寫入序言中。洪升聚演《長生殿》致禍,他也是主要參與者。《長生殿》被時人稱為「風月寶鑒」,脂批指的似乎是這個「舊有」的書,而不是《紅樓夢》;《紅樓夢》中保留「風月寶鑒」名稱,是批書人「故仍因之」,否則「因之」一詞是難以解釋的。東魯孔梅溪隱指的是康熙朝大文人、詩壇領袖王漁洋,他用棠村首相對《長生殿》的評價題名《紅樓夢》,自是十分貼切。至於「其弟」二字,懷疑是「真定」二字的誤抄,梁清標是真定人,生前經常以「真定棠村」署名。 十、康熙年間的《紅樓夢》作者「雪芹」並非乾隆年間的曹雪芹 筆者曾經懷疑過,曹雪芹與祖父曹雪樵同用雪字,似乎不合規矩,因此,推測曹雪芹就是曹雪樵。洪升臨死前確實把《紅樓夢》稿本交給了曹雪樵,曹雪樵也確實沒有為洪升的手稿「問世傳奇」,稿本傳到了曹家後人手裡。但斷定曹雪樵曾經「批閱三栽,增刪五次」,現在看似乎沒有道理,也沒有直接證據支持。
從脂批中可以看出,《紅樓夢》是洪升與妻子、小妾,也許還有女兒,一起創作的,當然洪升是執筆者,但多數素材、包括書中所載姐妹們的詩詞,都是妻妾提供的;書中對女人語言心理的細緻入微的描寫,也應是按照妻妾們的口述,照葫蘆畫瓢寫成的「老婆舌頭」。「正因寫實,轉成新鮮」,魯迅先生的看法是有道理的。洪升交給曹雪樵的稿本,應該就是有脂批的本子。稿本中的多數批語,是洪升與妻妾們在創作中同時完成的。當然也有後人竄入的偽批,如「乾隆二十一年」字樣的批語便是,清代文人筆下紀年,均使用干支紀年,不會用年號加數字紀年,這是常識。
脂批中雖大量出現「雪芹」、「芹溪」字樣,但絕無「曹雪芹」、「曹芹溪」字樣,說明這個曹字,是後人偽造竄入的。洪升有沒有可能署名「雪芹」或「芹溪」呢?沒有直接證據支持。但也並非無跡可尋。黃蕙戲稱自己為「脂硯先生」,戲稱丈夫為「茜紗公子」,茜字上草頭下西字,以芹代草,以溪代西,加之洪升號稗畦,稗乃雜草,畦芹音相近,可以指代,因此戲稱丈夫為「芹溪」,應是合理推斷。畸笏叟名「雪兒」,丈夫又有「芹溪」噱稱,合兩名的首字,自然就是「雪芹」了。因為《紅樓夢》確實是夫妻共同創作評點的,所以,批書過程中,用夫妻各自的署名,合成新的署名,既是「故弄狡獪」的需要,也是夫妻間的樂趣,自然就有以上奇奇怪怪之舉了。
有人會說:脂批中明確記載,「壬午除夕,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洪升死於甲申年六月初一,怎麼會是這個「芹」呢?對此要做科學縝密的分析,方能得出正確的結論。畸笏叟這條批語寫於「甲申八月」,如果這個「芹」死於「壬午除夕」,那麼死後兩年多她方才開始「哭芹」?早幹什麼去了?只有一種解釋是合理的,這條批語說的「壬午」,並非指年份,而是指月份,「除夕」並非指大年初一,而是指當月晦日,即沒有月亮的夜晚。「太真生共可憐宵」,洪升的忌辰正是楊玉環的生辰,也就是康熙「甲申年壬午月晦日」。丈夫死後兩個月,忙完喪事,畸笏叟重新拿起《紅樓夢》書稿,睹物思人,批下「淚筆」文字,這個推斷不是最合理麼?其實用這條批語去證明紅學界公認的那個曹雪芹,卻是不近情理的,曹雪芹不論死於乾隆壬午還是癸未,畸笏叟在乾隆甲申八月批寫「淚筆」,都是不可思議的行為。
在中國古典小說創作中,幾乎沒有作者署名的習慣,《紅樓夢》中出現的「石兄」、「空空道人」、「東魯孔梅溪」等,都是隱去了真名後杜撰的假屬名,何以唯有「曹雪芹」明晃晃地把真名寫在書上?難道不害怕文字獄麼?難道把「故弄狡獪」的創作手法忘了麼?看了以下分析,你就會了然不惑了。
如前所述,洪升臨死前把《紅樓夢》手稿的抄本交給了曹雪樵,手稿卻仍然留在家中,由雪兒保管並批閱。由此可以斷定,《紅樓夢》有兩個源頭,兩個源頭在傳抄中必然互相印證,互相補充,互相修正,至於具體如何互相滲透,由於傳抄過程極為複雜,就無從考究了。
曹家的抄本傳到了曹雪樵的孫子曹沾(有雨頭),這位曹家後人拜讀之後,引起強烈共鳴,並對作者雪芹佩服得五體投地。古人依照自己崇拜的人的名號為自己取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曹沾仿照脂批,為自己取號雪芹或芹溪,並在《紅樓夢》書稿開篇雪芹名字前添上一個曹字,自是情理中事。這個曹雪芹把祖傳的《紅樓夢》書稿,拿給別人看,別人就誤以為他就是作者曹雪芹了。曹沾傳播《紅樓夢》有功,但這種做法,有欺世盜名之嫌。我們還是不苛求古人吧。
其實,《紅樓夢》流傳初期,就有人記載,作者是京師某府西賓、江南出身的孝廉,洪升在京師期間,確實當過吏部尚書李天馥家的西賓,身份為國子監生,也確實是所謂孝廉身份。裕瑞的《棗窗閒筆》中也明確記載,《紅樓夢》是曹家先人留下的書稿,不知作者是誰,是曹雪芹在前人基礎上修改抄錄後傳出去的。 筆者懷疑,《紅樓夢》後四十回的續作者,就是曹寅的孫子曹沾(曹雪芹)。程高本問世前,就有百二十回「全璧本」出現,說明並非高鶚續書。續書中結尾處,大寫空空道人與曹雪芹對話,把書前的曹雪芹由虛坐實,如果不是曹雪芹本人,其他人大概不會有此興趣。
此雪芹非彼雪芹,前後正差一甲子時間,這場歷史的巧合,造成二百年紅學史上天大的誤會,可謂悲劇,也是鬧劇。
2004年4月於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