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娶黛玉跳井也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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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學研究

王蒙年過七旬,不能說一點沒有老態,遮不住的是「王氏幽默」:「我的手機常收到段子,有時還是黃段子,但還沒收到手機小說,希望將來能有人發給我,但號碼又不便透露,所以如有新作請先發給郟先生,由他初審後轉發給我。」

紅學大家馮其庸稱他是紅樓評點上的「當代第一人」,才出版的增補本《〈紅樓夢〉王蒙評點》較初版增加了二分之一篇幅。

在上圖甫一坐定,王蒙便說自己是以一個「紅迷」的身份對紅樓話題談一些想法:如果觸犯了哪一派,踏了「地雷」,先在這兒告饒幾句——我是無意冒犯;如果契合了哪一派觀點,我也願拿身家性命擔保——沒吃過誰的酒,也沒拿過紅包。

「紅學」實在是時下的一個關鍵詞,胡適、張愛玲、俞平伯等人的相關著作均再版,最熱鬧的是《劉心武揭秘〈紅樓夢〉》的面世,央視的講壇提供了平台,也放大了爭議。同為作家,又均以說紅聞名,人們自然想知道王蒙如何看待這位同行。

老人家沒聽劉心武的講座,書也沒看,只是讀到過其關於秦可卿的部分。劉心武將放在秦可卿臥室內武則天的寶鏡、趙飛燕的金盤等幾件寶貝擺設,作為判定抱自養生堂的秦可卿出身於王公貴族的重要依據。

他認為劉心武的貢獻在於,發現了紅樓中的一些「邊邊角角」,如秦可卿的出身,元妃的死等,之所以引來那麼多非議,是因為《紅樓夢》留下了許多空白點供人猜想,這對於寫小說出身的劉心武來說肯定極具誘惑,但他的解釋太「鑿實」了,這樣就很容易被攻擊、嘲笑、排斥。

「猜謎是有條件的……要適可而止。」

王蒙還覺得理論上續書的可能性不大,並以《青春萬歲》為例,表示連自己亦不可能續寫「中年萬歲」「老年萬歲」「死了也萬歲」了,但他又的確覺得後四十回的靈氣和才氣不濟,於是給出了一種推測:前八十回寫得太好了,連曹雪芹自己也無法結尾。「長篇和短篇不一樣,像歐·亨利就是靠結尾吃飯。而你看《西遊記》大鬧天宮時多好,而後來孫悟空封了個『鬥戰勝佛』,那是什麼玩意兒!《三國演義》的結尾也不好,外國的《復活》《安娜·卡列尼娜》也如此……一個好的長篇,前面寫得越好就越沒法結尾。」

很多人批評後四十回不符合「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的悲劇精神,王蒙又以自己的寫作經驗分析道:抄家難道不是悲劇嗎?再者,好比一個飛機失事,全死了不一定很悲傷,只有一兩個人倖存,由他們去講述那個失事的過程,這不更具悲劇性嗎?

傳說中新拍電視劇《紅樓夢》請了很多紅學家當顧問,王蒙一搖頭:紅學家們的學術觀點可能一百二十個正確,但是他們的東西缺少情節,更沒有細節,這「很可怕」,即便高鶚有一百個缺點,今天的續作絕對比高鶚的差得多!

當日,滿滿的一大廳人所聞最撩動人心者當屬此句:「娶了黛玉,雖然婚後可能會被逼得去跳井,但也是值得的!」

有的話未必多麼新鮮,但從這位名作家的口裡說出,似乎別有一番意味。就像他最後對紅學研究之氾濫所說的話:如今即便批判紅學研究的人,事實上也是在進行紅學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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