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四春契合論
文摘:證明大觀園的真正原型是南京明故宮這個事實『1』,指明了故事發生的時代背景是明朝末期或南明時期。這提示書中的真實主旨之一,就是以小說形式來寫南明歷史。紅學界對於三春四春的理解,存在著矛盾或說歧義性的解讀。本文以文本為根本依據,對書中三春四春進行了『邏輯索隱』解讀。論證了三春指的是三年時間,賈府四春影射的是在這三春中所建立的四個朱家南明小王朝,首次指出《紅樓夢》的主旨之一是記載南明朱家王朝衰亡史。
關鍵詞:紅樓夢,三春,四春,南明王朝
一、文獻回顧及研究前提
《大觀園原型是南京明故宮論》一文『1』,提出和證明了南京明故宮是大觀園的原型。其邏輯引申提示,《紅樓夢》文本的時代背景是明朝末期或南明時期。這樣一來,所謂的《紅樓夢》實際上就是《朱樓夢》了。《紅樓夢》寫的是賈府衰亡史,這提示書中的真實主旨之一,就是以小說形式來影射南明朱家的滅亡歷史。
對於《紅樓夢》以明末清初為時代背景這個問題的認識,在紅學界起源甚早。這些猜測和見解,的確是蘸滿靈性的筆墨所書,茲將這些相關解讀分別列舉如下:
1916年9月,由上海中華書局正式印行的王夢阮和沈瓶庵的《紅樓夢索隱》。書中在尋找事件和情節的『關合』時索隱說:
甲申之變,三月十九日,自成破京師,明社遂屋。此言三月十五,隱隱指此,亦借用三月十五陪襯八月十五,為三桂卒於中秋作張本也。處處均有關合。又如第十二回王熙鳳設相思局,對賈瑞說道:『像你這樣的人能有幾個呢?十個裡頭也挑不出一個。』王、沈認為這裡的賈瑞是影射洪承疇,理由是明崇禎十四年松山之戰被俘的將領除洪承疇外,還有巡撫邱民仰,總兵王廷臣、曹燮蛟、祖大樂,兵備道張斗、姚恭、王之禎,副將江翥、饒勳、朱文德等十人,但送往盛京、受到隆遇的只有一個洪承疇,所以王熙風才說『十個裡頭也挑不出一個』。鑒於《紅樓夢索隱》核心的內容是《紅樓夢》為清世祖與董鄂妃故事說,王夢阮和沈瓶庵在這裡,似有指《紅樓夢》以明末清初歷史時代為背景的含義。
1919年9月,上海民權出版社出版了鄧狂言的《紅樓夢釋真》。《紅樓夢釋真》的基本立論,與王、沈及蔡元培的觀點大體相同,即認為《紅樓夢》是反映種族思想的,作者是種族家,因而書中緊要人物無不與種族有關係。 鄧狂言對《紅樓夢》的創作過程做了下面的假沒:原本《紅樓夢》的前八十回系吳梅村所作,後四十回是朱竹□所補,吳、朱都是順治和康熙時期的明朝遺老,有故國之思,因此原本《紅樓夢》的內容是『明清興亡史』。
1984年12月和1985年9月分別印行了香港李知其先生的《紅樓夢謎》上下篇,非賣品。李知其說:
晴雯況南明忠臣,她的死,自然引致南明的滅亡。蔥管的蔥諧崧,指的是福王朱由崧;管的形狀與聿同,指的是唐王朱聿鍵。但到底蔥不等於崧,管也不等於聿,所以用蔥管一般來形容他們。指甲況子民與甲兵,她褪下的四個銀鐲就是四個鎮幕,指的是名義上歸史可法節制的黃得功、高傑、劉澤清、劉良佐四鎮將軍,這兒具體的借史可法等人來代表整個南明的兵力。不僅如此,書中寫晴雯把手用力圈回,擱在口邊,也有謎語藏在其中,李知其說:
點出了一個擱字圈去了手旁剩閣,以暗寫史閣部。而把手用力圈回,擱在口邊狠命一咬,又似畫一個篆體的史字,不然的話,晴雯那回已變得骨瘦如柴的手,除下銀鐲何用那麼費力?(《紅樓夢謎》下篇,第422至第423頁)
2003年03月,台灣王以安先生在《千里東風一夢遙》『2』一文裡認為:
金陵十二釵正冊上畫著兩人放風箏,船中有一女子掩面泣涕之狀。也有四句寫云:「才自精明志自高,生於末世運偏消;清明涕泣江邊望,千里東風一夢遙」。這是描述魯王朱以海生於明朝末世,北有清逼,南有唐王對抗,窘迫失據的遭遇。
2005年5月,土默熱先生在《紅樓藝苑》「學術研究」欄目發表了《紅樓夢與南明小朝廷關係之考證》(之一、之二、之三、之四、之五)等一系列文章『3』,認為『《紅樓夢》的作品背景是末世的南明小朝廷,而不是清朝中期的乾隆朝盛世;《紅樓夢》作者是清初的著名文人洪升,而不是清朝中葉的曹雪芹。』他認為,大觀園的原型是杭州西溪,《紅樓夢》賈府所影射的是洪升家族,其時代背景是南明。土默熱紅學的核心是洪升說,就像現代紅學的曹雪芹說一樣,一切都圍繞著這個作者轉。因此,賈府四春影射著洪家家族的其它四女。有趣的是,在《 關於「三春去後諸芳盡」》章節中,土先生又認為元春同時影射福王政權,迎春影射桂王政權,探春影射福建的唐王政權,惜春影射魯王監國政權。土先生沒有解釋為何這賈府四春如何又可以影射朱家的四位王子,也沒有解釋為何賈府老二迎春影射的是南明末代的桂王政權,老三探春影射是第二建立的福建唐王政權,老四惜春影射的是第三建立的魯王監國政權。這個時間長幼的錯位,讓人覺得頗為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本文鑒於前賢們的得失,解讀的第一要點是一切以文本為根據,不先假設誰是作者,也不認為《紅樓夢》作者所寫的是他自己家族中的事情。因為作者在第一回說:
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 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於我之上......雖我末學,下筆無文,又何妨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來,亦可使閨閣昭傳,復可悅世之目,破人愁悶,不亦宜乎?這個『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既可以是親見,亦可是親聞,即作者將他親見親聞之事寫成了『野史』小說,以『使閨閣昭傳』。也就是說,作者所寫之事,可以與作者之家族史無關。這個看法,也與《石頭記》書名相吻合。《紅樓夢》一書,源於通靈石頭所記。石頭本身,實際上相當於『歷史記者』,他將自己所見所聞一一記錄下來,編輯成書。對於沒見無聞之事,書中就置闕如。例如在第十五回,寶玉捉秦鍾與智能之奸在場,笑說睡覺時要與他算帳。作者接著寫道:『鳳姐因怕通靈玉失落,便等寶玉睡下,命人拿來塞在自己枕邊。寶玉不知與秦鍾算何帳目,未見真切,未曾記得,此系疑案,不敢纂創。』對於石頭這個『記者』身份,書中不斷特別加以提醒,脂批也不斷敲著邊鼓,以免讀者誤讀。由此可見,書中石頭這個作者所記之事,不但不是他家族的事情,也不是他自己的事情,至於他本身的真實身份,那只不過是主人翁的『配帶』,一個旁觀記錄者而已。
本文解讀的第二要點,遵守思維守則的邏輯的一貫性,不強作解人,不作牽強附會的強暴解讀。對於假中所隱之真的索隱,也依邏輯鏈條的必然性環節為據。例如,大觀園是賈府的,其原型是南京朱家王朝的明故宮。按照邏輯鏈條,這個賈府所影射的當然就是朱家王朝。又由於書中所寫的是賈府末世,那麼,這個時代必然影射著南明朱家王朝滅亡時期。《紅樓夢》又名《金陵十二釵》,十二釵中賈姓女子是賈家四春,書中又點明賈家四春本應該是以『男子命名』形式命名的,提示這賈家四春實際上影射南明朱家四位王子。按照四春長幼順序,她們應該分別影射南明朱家四位王子先後分別在1644年,1645年6月和8月,1646年這三年時日所建立的四個政權。如此等等,諸如此例。
二、文本中關於三春四春的不和諧表述
《紅樓夢》中的『三春』含義,很難深究,現狀是要麼強作解人,要麼視而不見,任其置陳於模糊境地。文本中提及的有特別重要意義的『三春』,見於下列章回:
第五回有三處:一是『三春爭及初春景』,見於元春的判詞。二是『勘破三春景不長』,見於惜春的判詞。三是『將那三春看破,桃紅柳綠待如何?』見於紅樓夢十二曲
中關於惜春的曲辭。
第十三回有一處,是秦可卿的魂魄死別時贈給鳳姐的兩句話:『三春去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甲戌本在此處側批:『此句令批書人哭死』。此外還有眉批:不必看完,見此二句,即欲墮淚。梅溪。』似乎這個三春在『個中人』的眼裡,有著使人『特別悲痛』的意義,指稱著一個特別的重大『歷史事件』。說『三春』是『特定歷史事件的紀年』,有第一回的脂批為證。第一回描寫了一個中秋節,賈雨村已有七八分酒意,狂興不禁,乃對月寓懷,寫了一首詩。甲戌本對此詩作眉批說:『這首詩非本旨,不過欲出雨村,不得不有者。用中秋詩起,用中秋詩收,又用起詩社於秋日。所歎者三春也,卻用三秋作關鍵。』脂批在這裡特別指明,這裡的『三春』對應著『三秋』,是三個春秋時間。
第七十回有一處,見於薛寶琴所填的柳絮詞 中,詞曰:
漢苑零星有限,隋堤點綴無窮。三春事業付東風,明月梅花一夢。幾處落紅庭院,誰家香雪簾櫳?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離人恨重!在這裡,作者特別點明『三春事業付東風』,與『三春去後諸芳盡』恰成呼應關係,也與脂批中暗指的『三春特定歷史事件』相合。顯然,第十三回、第七十回以及脂批所說的『三春』,均是指『三春事業』之三春時間。
那麼,我們又如何理解第五回中關於元春和惜春判詞中的『三春』呢?
這裡有可能的五種解法:
1、三春這個詞在書中是邏輯一貫的,均是指的時間;
2、三春指的是元春、迎春、探春、惜春這四春當中的三個;
3、三春既指時間,也指人物,即借時指人;
4、時間是時間,人物是人物,二者不相聯屬;
5、時間是時間,人物是人物,二者存在著關聯。
第一種解釋,存在著邏輯一貫性之在理性。可這個在理性,受到『為什麼元春與初春相聯繫』這個問題的挑戰。
第二種解釋,一是違反了『邏輯一貫性』,二是三春與賈家四春在數目上難以一一對應,去掉任何一個都沒有文本內證的支持。
第三種解釋表面很有綜合性和中庸性,實際上也具有了上述缺點的疊加。
第四種解釋,實際上類同於第一種解釋,只不過是同時考慮了時間和人物兩個因素以及它們間的關係。
第五種解釋同時考慮了時間和人物兩個因素,並且認為它們間有著內在的關聯。在邏輯關係上,這似乎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嚴格說來,上述這五種解法,在沒有明確書中所寫的時代背景、歷史事件、對應的所隱真士的情形下,的確難以定論。當然,如果我們明瞭四春所隱指的『真士』,對於這五個解法就可以作一分析並且取捨定論了。
三、四春所隱指的『真士』解
要找出四春所隱指的對應的『真士』,首先必須明確書中所寫的時代背景、發生的地點和歷史事件。這些問題,在我的《大觀園原型是南京明故宮論》一文中基本都得到了解決。該文第一次提出和證明了南京明故宮是大觀園的原型,確定了《紅樓夢》文本的時代背景是明朝末期或南明時期,認為所謂的《紅樓夢》實際上就是《朱樓夢》。以此作為生發點,就可理出如下《紅樓夢》『故事』的邏輯系列鏈:
1、時代背景:南明時期,即明朝的末世;
2、『故事』發生地點:南京明故宮;
3、作者的主旨和所描寫的主要人物:金陵十二釵;
4、『故事』發生的局部環境和人物定位:賈府。其對應者是南京明故宮的姓賈的主子們;
5、金陵十二釵中姓賈的主子共有四個,她們是賈元春、賈迎春、賈探春和賈惜春;
6、結論:賈元春、賈迎春、賈探春和賈惜春她們所對應的應該是南明時期的朱門朱四春。
根據這個邏輯系列推理,這賈府四春所對應的應該是南明時期的朱家四個公主。
可這是真解嗎?
在封建時代,女性是沒有地位的,很少參與政治,作為公主的女性更是如此。歷史上還沒有立皇女作為國嗣的,在南明時期也沒有公主參與政治。可對照《紅樓夢》文本,情形顯然並非如此。例如賈母作為女性,是賈府即南京明故宮的『玉言金口』,最高權威;嫁給賈府的王熙鳳,也以女性身份幫榮府管理事務;賈元春曾經是賈府的主心骨;賈探春後來也參與管理賈府事務;女性,在賈府顯然是參政和主政的。這個矛盾現象提示,《紅樓夢》可能是在演「男扮女裝」的把戲,以瞞天過海之法記載南明歷史事件。
這,雖然是一個合理的猜想,但需要有文本內證才能成立。
可在《紅樓夢》中,有『賈家四春是男扮女裝』這樣的提示隱語嗎?
四、賈家四春男扮女裝的內證
賈家四春男扮女裝的內證見於第二回,『冷子興演說榮國府』:
子興道:「便是賈府中,現有的三個也不錯。政老爹的長女,名元春,現因賢孝才德,選入宮作女史去了。二小姐乃赦老爹之妾所出,名迎春,三小姐乃政老爹之庶,名探春,四小姐乃寧府珍爺之胞妹,名喚惜春。因史老夫人極愛孫女,都跟在祖母這邊一處讀書,聽得個個不錯。」
雨村道:「更妙在甄家的風俗,女兒之名,亦皆從男子之名命字,不似別家另外用這些『春』『紅』『香』『玉』等艷字的,何得賈府亦樂此俗套?」
子興道:「不然,只因現今大小姐是正月初一日所生,故名元春,餘者方從了『春』字。
上一輩的,卻也是從兄弟而來的。現有對證:目今你貴東家林公之夫人,即榮府中赦、
政二公之胞妹,在家時名喚賈敏。不信時,你回去細訪可知。」
雨村拍案笑道:「怪道這女學生讀至凡書中有『敏』字,皆念作『密』字,每每如是;寫字遇著『敏』 字,又減一二筆,我心中就有些疑惑。今聽你說的,是為此無疑矣。怪道我這女學生言語舉止另是一樣,不與近日女子相同,度其母必不凡,方得其女,今知為榮府之孫,又不足罕矣。可傷上月竟亡故了。」文中通過賈雨村與冷子興見的對話,不著痕跡地提示了甄賈二家的女兒之名皆從男子之名命字,即隱蔽地暗示他們均是『男扮女裝』,實際上就是說這甄府及其對應的賈府四春,都是具有皇家血統的男子之身。換句話說,賈府四春的對應真身在甄府,其名字都是用的男人的名字,暗示她們都是男人,是男扮女裝。
不但賈府四春如此,文中還特別提到,賈府的管家王熙鳳也是如此,這內證見於第三回和第五十四回。
第三回通過黛玉的回憶點明此事:
黛玉正不知以何稱呼,只見眾姊妹都忙告訴他道:「這是璉嫂子。」黛玉雖不識,也曾聽見母親說過,大舅賈赦之子賈璉,娶的就是二舅母王氏之內侄女,自幼假充男兒教養的,學名王熙鳳。
第五十四回通過兩個女先兒所說的『一段新書』來暗示此事:
女先兒道:「這書上乃說殘唐之時,有一位鄉紳,本是金陵人氏,名喚王忠,曾做過兩朝宰輔,如今告老還家,膝下只有一位公子,名喚王熙鳳。」眾人聽了,笑將起來。賈母笑道:「這重了我們鳳丫頭了。」媳婦忙上去推他,「這是二奶奶的名字,少混說。」賈母笑道:「你說,你。」女先生忙笑著站起來,說:「我們該死了,不知是奶奶的諱。」鳳姐兒笑道:「怕什麼,你們只管說罷,重名重姓的多呢。」女先生又說道:「這年王老爺打發了王公子上京趕考,那日遇見大雨,進到一個莊上避雨。誰知這莊上也有個鄉紳,姓李,與王老爺是世交,便留下這公子住在書房裡。這李鄉紳膝下無兒,只有一位千金小姐。這小姐芳名叫作雛鸞,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賈母忙道:「怪道叫作《鳳求鸞》。不用說,我猜著了,自然是這王熙鳳要求這雛鸞小姐為妻。」
書中先說這王熙鳳『自幼假充男兒教養』,還有學名,後來乾脆通過女先兒之口,點明這王熙鳳實際上就是『一位公子』。
當然,這些內證,只是一個提示或說暗示,顯然可作他解。這裡的問題癥結所在就是:如果說這賈府四春的真身真是有皇家血統的男子,那他們究竟是誰?他們與書中描述的賈府四春在主要事跡、命運和性格方面是否吻合?要理清這些問題,先必須確定《紅樓夢》一書的主旨和性質,認清它究竟是一部什麼樣的書。
五、《紅樓夢》一書是南明『野史』說
我這裡的『野史』一詞,取野史是正史的小說形式一義。當然,在關鍵部份,野史與正史是重合的,即如《紅樓夢》書作者指出的那樣:『至若離合悲歡,興衰際遇,則又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徒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傳者。』。野史的好處,在於『可以揭隱發微,可以專事小節,可以不顧大義,可以情有所繫,可以筆無藏鋒。總之,正史家不大敢做的事,野史家全都敢幹。』換句話說,野史與正史的區別在於:作者可以表現出自己的強烈愛憎、好惡、取捨,可以情有獨衷地發情癡、舒憤恨,哭笑怒罵皆成文章,絲毫不用顧忌什麼史學家的『秉筆直書』的中庸理性原則。
前文論證過,《紅樓夢》即是《朱樓夢》,是對應著的甄賈二府即朱家明皇朝的末世夢。此夢用野史小說形式表現出來,當然就是一部南明野史了。《紅樓夢》作者也認為他寫的是不同於『歷來野史』的野史,因為在嚴酷的文字獄氛圍下的他,無法直筆述真,只能用隱真出假,用假語村言『懷閨秀』來隱射甄真府的末世『春夢』。為了避免迫害,他甚至都無法直書故事的『朝代年紀』,不得已,他在第一回特別辯解道:『但我想,歷來野史,皆蹈一轍,莫如我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別緻,不過只取其事體情理罷了,又何必拘拘於朝代年紀哉!』
不但作者認為他寫的是一部『特別』的野史,『個中人』的脂批也不但指出這個事實,在書留下了很多處這樣的批語。值得一提的是,脂批認為《紅樓夢》不同於一切其它野史,具有特別重要的價值,他在第十二回批道:『凡野史俱可毀,獨此書不可毀。』 (見於庚辰本雙行夾批)
無獨有偶。能領悟到《紅樓夢》作者內部真言的人還大有人在。例如戚蓼生為《紅樓夢》作序說該書『一聲也而兩歌,一手也而二牘』,『如春秋之有微詞、史家之多曲筆』又說:『其殆稗官野史中之盲左、腐遷乎?然吾謂作者有兩意,讀者當具一心。譬之繪事,石有三面,佳處不過一峰;路看兩蹊,幽處不逾一樹。必得是意,以讀是書,乃能得作者微旨。』再如,甲戌本第二十八回之後幅有跋五條。其一云:
《紅樓夢》雖小說,然曲而達,微而顯,頗得史家法。余向讀世所刊本,輒逆以己意,恨不得起作者一譚。睹此冊,私幸予言之不謬也。予重其寶之。青士、椿余同觀於半畝園並識。乙丑孟秋。(參見胡適先生的《考證紅樓夢的新材料》一文)《紅樓夢》的書作者,是深通史學,並且是運用『春秋』史家筆法的高手。脂研齋其人是誰雖不知,然他是深知《紅樓夢》作者、並且是作者的知音人這個共識,在紅學界倒還是個公認的假設。這個深知『內情』的『個中人』,在其批語中,反覆強調《紅樓夢》深藏『託言寓意之旨』,運用的是『春秋』史家筆法。下文將其相關的批語梳理出來,並作小析。
第一回,對『有命無運,累及爹娘』八個字,甲戌本眉批說:
八個字屈死多少英雄?屈死多少忠臣孝子?屈死多少仁人志士?屈死多少詞客騷人?今又被作者將此一把眼淚灑與閨閣之中,見得裙釵尚遭逢此數,況天下之男子乎?看他所寫開卷之第一個女子便用此二語以定終身,則知託言寓意之旨,誰謂獨寄興於一情字耶!武侯之三分,武穆之二帝,二賢之恨,及今不盡,況今之草芥乎?家國君父事有大小之殊,其理其運其數則略無差異。知運知數者則必諒而後歎也。
這裡的『英雄』、『忠臣孝子』、『仁人志士』、『詞客騷人』、『武侯之三分,武穆之二帝,二賢之恨』等詞句,論的都是國事、史事、民族興亡大事。『今又被作者將此一把眼淚灑與閨閣之中』句,說的是《紅樓夢》一書的筆法是以小寓大,即批語所說的『家國君父事有大小之殊,其理其運其數則略無差異』。這種以小見大、以個體見社會手法,是典型的《離騷》式的『託言寓意』手法。中國歷史上『有命無運,累及爹娘』、影響到整個民族的朝代更替,屈指可數,最靠近清朝的歷史事件,就是明朝被異族滿清所替代的漢族『慘史』。綜觀明末清初歷史,認為明亡是『天命』所致的觀點幾乎是史學家『共認』的觀點。
脂批中關於作者用『春秋筆法』、『史筆』或『國策』手法等,遍佈於各回中。例如第三回,甲戌本側批『《春秋》字法』兩見,『宜作史筆看』批語一見。第四回,甲戌本側批:『似此應從《國策》得來。』第八回, 甲戌本側批『《春秋》字法』一見。第十三回,甲戌本眉批,『「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作者用史筆也』。第四十五回 ,庚辰本雙行夾批:『《春秋》筆法』兩見,『皆《春秋》字法也』一見。由此可見,《紅樓夢》一書雖然表面全是『全是老婆舌頭』,實際上『全是諷刺世事,反面春秋也』。對此問題,脂批有專批指明,見於第四十三回, 庚辰本雙行夾批說:
『所以一部書全是老婆舌頭,全是諷刺世事,反面春秋也。所謂「癡子弟正照風月鑒」,若單看了家常老婆舌頭,豈非癡子弟乎?』由此可見,在『個中人』的眼裡,《紅樓夢》實際上就是一部以小說形式寫成的『正史』。且以第三回的脂批為例,足可說明此說:
彼時賈政已看了妹丈之書,即忙請入相會。見雨村相貌魁偉,言語不俗,且這賈政最喜讀書人,禮賢下士,濟弱扶危,大有祖風,況又系妹丈致意,因此優待雨村,甲戌側批:君子可欺其方也,況雨村正在王莽謙恭下士之時,雖政老亦為所惑,在作者系指東說西也。】更又不同,便竭力內中協助,題奏之日,輕輕謀【甲戌側批:《春秋》字法。】了一個復職候缺,不上兩個月,金陵應天府缺出,便謀補【甲戌側批:《春秋》字法。】了此缺,拜辭了賈政,擇日上任去了。
這裡在『況又系妹丈致意,因此優待雨村』,『輕輕謀』和『便謀補』等處,分別有『在作者系指東說西也』和『《春秋》字法』等脂批,點明了賈府的權勢大和任人唯親的『賈』府『政』策。
實際上,《紅樓夢》作者也說他是在用史筆在寫小說。例如甲戌本《凡例》說:
《紅樓夢》旨意,是書題名極多......然此書又名曰《金陵十二釵》,審其名則必系金陵十二女子也。然通部細搜檢去,上中下女子豈止十二人哉?若雲其中自有十二個,則又未嘗指明白系某某,及至「紅樓夢」一回中亦曾翻出金陵十二釵之簿籍,又有十二支曲可考。也就是說,書中的主旨之一是寫《金陵十二釵》,具體地說,就是寫金陵賈府的十二釵。根據作者的說明,這十二釵在歷史上是有真實原型的:
作者自云:「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推了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於我之上。何堂堂之鬚眉,誠不若彼一干裙釵?實愧則有餘、悔則無益之大無可奈何之日也。當此時則自欲將已往所賴上賴天恩、下承祖德,錦衣紈褲之時、飫甘饜美之日,背父母教育之恩、負師兄規訓之德,已至今日一事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記,以告普天下人。雖我之罪固不能免,然閨閣中本自歷歷有人,萬不可因我不肖,則一併使其泯滅也。」又說:
竟不如我半世親睹親聞的這幾個女子,雖不敢說強似前代書中所有之人,但事跡原委,亦可以消愁破悶,也有幾首歪詩熟話,可以噴飯供酒。至若離合悲歡,興衰際遇,則又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徒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傳者。
這個歷史真實程度如何?在第五十一回有個相關的提示。此回薛寶琴新編了十首懷古詩,
眾人看了,都稱奇道妙。寶釵先說道:「前八首都是史鑒上有據的;後二首卻無考,我們也不大懂得,不如另作兩首為是。」黛玉為寶琴辯解說:
這寶姐姐也忒「膠柱鼓瑟」,矯揉造作了。這兩首雖於史鑒上無考,咱們雖不曾看這些外傳,不知底裡,難道咱們連兩本戲也沒有見過不成?那三歲孩子也知道,何況咱們?作者可能在這裡提示,該書大部分(8/10)是在『史鑒上有據的』;只有少部分(2/10)是在歷史上無考、但是在『外傳』和『戲文』裡有的。所以,後人讀該書時當索隱可得。
書中所用的歷史記載手法如何?作者在第四十二回借寶釵之口來述說黛玉的嘴,也有個說明:
寶釵笑道:「世上的話,到了鳳丫頭嘴裡也就盡了。幸而鳳丫頭不認得字,不大通,不過一概是市俗取笑。更有顰兒這促狹嘴,他用『春秋』的法子,將市俗的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在這裡,作者可能提示我們在看《紅樓夢》時,也應該用「『春秋』的法子」,否則,就無法領會作者的真正深意。值得注意的是,這和脂批的提示是一脈相通的。
《紅樓夢》既然是《朱樓夢》,在書中的表演主角就是賈府及其對應的甄府,即也是《甄賈二樓影射夢》。賈甄二府的地點就是明故宮,賈甄二府的姓氏當然就是明朝的國姓朱姓。賈府末世,對應的是明朝末世南明時期。作者的主旨之一,是寫『半世親睹親聞的這幾個女子』。從姓氏角度看,《紅樓夢》雖然稱為《金陵十二釵》,然而其真正主角則是賈府四春,因為她們的歷史對應真實人物當是在南明時期有明皇家血統的四個朱姓王子。
六、四春影射三帝一監國說
《朱樓夢》是明朝末世夢,是南明末世王朝夢。崇禎十七年(1644年)明亡後,其殘餘勢力又先後於1644年,1645年,1646年這三年,在南方分別建立了福王朱由崧弘光王朝(1644年6月7日稱監國於南京)、唐王朱聿鍵隆武王朝(1645年6月29日稱監國於福州)、魯王朱以海監國政權(1645年8月12日稱監國於台州)、桂王朱由榔永歷王朝1646年11月20日稱監國於肇慶)等頗有影響力的政權,史稱南明。《紅樓夢》既然以明故宮為賈府興亡故事發生的地點,其描寫南明朱家王朝的主旨是不言而喻的。前文論及,賈府四春的歷史對應真實人物當是在南明時期有明皇家血統的四個朱姓王子。那麼她們最可能的對應當是上述的三帝一監國。
如果按出現的時間先後,按長幼為序分別將賈府四春與1644年6月-1646年11月這三年裡『誕生』的四個南明王朝對應起來,就可得表1:
這個表中,不但有四春人物,而且還包含著三春時間,即1644年-1646年這三春三年時日。如果將四春人物配對於三春時間的話,就得表2:
表2中有初春、二春和三春時間,《紅樓夢》文本中則只有初春和三春這兩個時間,沒有二春說。例如第五回在四春的判詞中,元春判辭中提及初春和三春,說『三春爭
及初春景』,惜春判辭中也提及三春,而迎春和探春判辭中都沒有提及春字,更別說二春了。這初春對應元春,三春對應惜春,可說是恰如其配。
可書中為什麼完全不提二春,在迎春和探春的判辭中也沒有春字呢?這可能就得從春字的傳統意象、朱家家族的文化背景來探討這個問題。
春天,生發生長的季節。木,旺於春,故春與木在五行屬性中是同類的。朱姓明朝,十分迷信道佛兩教,尤其是道教學說。自朱元璋起,凡命名須依次選用五行中的木、火、土、金、水」為偏旁的字,五行相生,循環不息,週而復始地輪換使用(參見表3)。
表3說明,南明三帝一監國的一頭一尾都是春木屬性的,與元春初春、惜春三春相吻合。有趣的是,與第二春相配對的朱聿鍵的五行屬性是金,而朱以海的配則是水,均不是木。這或許多少可以解釋為什麼書中沒有二春,迎春和探春判辭中也沒有春字的現象了。
根據思維的邏輯一貫性和相關性,我們可以看看在迎春(朱聿鍵)判詞中有沒有金、探春(朱以海)判詞裡有沒有水,進一步驗證這個設想。我們如果將書中四春判詞中的五性屬性字梳理出來,配上各自真假相對應的人物,可得表4:
顯然,表4判辭中點睛的五行屬性字與四春相對應的朱家四王子的五行屬性是密切吻合的,這是個十分有趣和發人深思的相對應現象。它提示元春配初春,惜春配三春這個以四春配三春的時間人物配是正確的,也說明四春與其各自影射的南明三帝一監國的配對是合理的。值得一提的是,迎春的判詞中兩提『金』字,一是『金閨花柳質』,二是『覷著那,侯門艷質同蒲柳;作踐的,公府千金似下流。』有機地把五行金的屬性配置給迎春,又形象地把『金性』迎春的柔弱和被弱肉強食的情景表現出來了。
七、結語
本文以文本為根本依據,對書中三春四春進行了『邏輯索隱』解讀。論證了三春指的是三年時間,賈府四春影射的是在這三春中所建立的四個朱家南明小王朝,首次指出不僅僅《紅樓夢》的時代背景是南明,其主旨之一也是記載南明朱家王朝衰亡史。當然,這個論證工作還需進一步具體細緻化,這個工作將在下面文章中進行。
作者附註:
這是我《真假雙文說紅夢》一書中的一章,其它章節,將陸續與大家見面。如果引用,請註明本文作者和出處。如果發現有人『盜竊』文中觀點而不加註明,也請在此文評論中指出,將其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