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歎停機德,堪憐詠絮才」之我見

「可歎停機德,堪憐詠絮才」之我見

「可歎停機德,堪憐詠絮才」之我見

紅學研究

其實這兩個典故都不是很深,一個是樂羊子妻,說世俗道德,指「上進」;一個是謝道韞,說才華,說「象牙塔」。

歷來評書者,都說這兩句話一扣寶釵,一題黛玉,但依我拙見,這兩句是泛指,寶釵的特點非一個「德」字可表,黛玉也非一個「才」字可定。

個人認為,本書的結構是這樣的,主題是「大旨談情」(不過這個「情」不是愛情的「情」,否則「情僧錄」也太淺薄了),主角是幾個「小才微善」的女子,寫作目的,就是「紅樓夢序曲」中的「悲金悼玉」,換言之,所有「薄命司」中的人,皆在「情」中,無不「小才微善」,都可悲可悼,而且,均可以「金玉」概之,比如妙玉被稱為「金玉質」,就是明證。

這個結構,在判詞裡也體現出來了,如同《紅樓夢曲》有「引子」,判詞也有「引子」,這個引子就是第一首判詞中的「可歎停機德,堪憐詠絮才」,這兩句話,與釵黛都有關係,卻也都沒有關係,因為這兩句是泛指,不獨為此二人。

通常而言,古人以「金」寓世俗,「德容言工」,德居其首,以「金」喻,書中「小才微善」者,此為「微善」;古人又以「玉」寓精神,所謂「黃金有價玉無價」,而「玉」早被傳可「通靈」,書中以「玉」評,是為「小才」。

歷來評書者多是文人,重「玉」鄙「金」以顯高雅,但曹公未必如此小家子氣,曹公之才,也非普通文人可見,《石頭記》中,固然有詩社,但更多的還是世俗氣息,風姐是「凡鳥」?但她是「脂肪堆裡的英雄」(可卿語);探春是「才自清明志自高」,這更不是誇她那幾句詩文,黛玉算「雅」了?卻也不是不知道問賈府要燕窩會被人議論,這個也是「德」,也曾經對寶玉說「你可從此都改了吧」,與「停機」,殊不遠矣,並且「閒常算來」,還發現了「入得少、出得多」。寶釵算「俗」的?繡肚兜時,情何以堪?「詠絮」、「螃蟹詠」,才出蹊徑,誰能比得。

論才,黛玉「奇」,湘云「捷」,寶釵「老」,妙玉「高」,本無高低。後人捧一殺一,實在是出於自己,不好「硬裝斧頭柄」,拉倒作者的意思上去。曹公自己可從來沒有批判過什麼東西,那些從裡面看出褒貶來的,多是帶了自己的經驗和評判標準,「山中高士」和「世外仙姝」,沒有高低,無非一死一活罷了,晴雯不是死而封神了?這個也是因為」仙逝「了的關係。

無論這些女兒具備什麼樣的優點,是道德、理財、文才......都是作者褒揚的,這也包括所謂的「文死諫、武死戰」和」混帳話「,心平氣和地看,寶玉那段評論,無非是個玩笑,完全是小孩子的文字遊戲和強詞奪理,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強壓下的逆反心理,這和當今那些因被逼練琴而想砸琴的孩子沒有區別。

「小才微善」,「才」在前,「善」在後;「悲金悼玉」,「金」在前,「玉」在後。作者沒有偏向。

我以前看《紅樓夢》,也曾疑惑,釵、黛二人是書中絕對主角,曹公何吝嗇筆墨如此,非要把二人擠在一首詞中?是為了表示不分軒輊?是為了「釵黛合一」?而且,如果「停機德」是釵,按普通「對應法」,也應該把「金簪雪裡埋」放在前面才是,以曹公大才,平仄、韻腳根本不是問題,而且可以減少很多誤會(須知,現在我們把這本書看得如此細,並不是作者當初會預想到的,而「判詞」本就要讀者去猜測,作者不會、也不應該故意製造雙重的閱讀障礙)。

久思不得,只有站在寫作初期的角度看,這樣一想,就自己覺得想明白了:

所謂「釵、黛」二人的判詞,並不是獨立的,是「引子」。

「金」和「玉」,是公用的,「善」和「才」,也是公用的,再往下想,「金玉良緣」,恐怕未必是「姻緣」,或許到是「因緣」,那「木石前盟」是不是愛情也就有點可疑了,畢竟「還淚」只是絳珠單面的想法,「盟」可談不上,不過,這點至今想不通,還是存疑吧。

自知上面的這些想法,一定有不到的地方,好在這裡都是同好,一管之見,不敢藏拙,拿出來獻醜,小弟在這裡候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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