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相思淚成灰
為你相思淚成灰
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讕
微霜淒淒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
卷幃望月空長歎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祿水之波瀾
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催心肝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次可以酣高樓
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偏舟
「說的時候不曾聽半句,結果下來了都怎麼傻眼了?大學生什麼事都不能幹,偏偏喜歡談戀愛——你們也就那麼點出息吧?!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就那麼美好?就算神秘也要等到以後吧?!有些人小學談戀愛初中高中也耐不住寂寞杏花一枝出牆來,上了大學怎麼還這麼難耐?」
林冰冰一邊扶著眼鏡,一邊用年輕而騷動不安的眼神打量林似海、江雪君、柳燕、田荷、許亞男和我,然後不緊不慢的接著說,「按成績,你們也是非常優秀的;談威望,你們都可以服眾——可為什麼只有江雪君、許亞男很殷若虛按時轉正了呢——你們倆個為什麼沒事不看看書找男生有什麼好處呢?遇上什麼真心人了嗎?碰上什麼紅粉知己了嗎?得到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恨情仇了麼?
沒有,什麼也沒有!愛情是最虛幻、最不真實和最不可信的,今天還是朋友,明天就是敵人;方方山盟海誓、轉眼間就劍拔弩張——這不是沒有可能,只是轉眼而瞬的事;這也不是危言聳聽,只是實事求是是實話實說。」
「我也很佩服你們,居然封得嚴嚴實實不讓我知道一點風聲,我還以為你們都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在教室學習、閱覽室看書、計算機房扎扎實實練foxbase+聽力室辛辛苦苦練聽力呢?誰知你們牢騷不斷閨心難耐騷動不安搔首弄姿的染髮買衣服跑到長沙等高勝美的簽名守電話機旁坐大款林肯網吧裡徹夜不歸營業性舞廳打情罵俏大眾廣庭之下妞妞捏捏——你們上大學是為了什麼?積累一點美容美發知識和知識分子白領階層招牌為談戀愛打下更為良好的基礎是不是?
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們已經不是墮落的一代,而是崇洋媚外的一代,作秀的一代,令人嘔吐的光怪陸離不可思議的一代——」
「這死老太婆,今天發神經了。」
「三十幾歲還嫁不出去,我懷疑她腦子有水。」
「說不定她年輕時候受了什麼刺激——」
「讓男人灌了水。」
「肯定了,口頭上一本正經,心裡花花腸子無數,你瞅她看林似海的眼神,是不是忒象發情的母狼啊。」
「林似海可是風流倜儻,哪裡像殷若虛,整個一個呆子!」
「幾乎是木頭人啊,我敢說他從小沒見過什麼是真正的美女。」
「是不是,你怎麼了?——」
田荷下意識的抬起了頭,看見了一個木頭人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鄭重其是的打量了一下法律系的文藝委員和宣傳委員,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柳燕臉脹紅了,不自然的打了個招呼,拋了個媚眼揚長而去。
我向二位很美很騷很多情的女孩投去了最後一點疑惑的眼神,疑惑的向小巷深處的家走去。
「麻煩問一下,這裡是殷小眉家嗎?」
「who——誰啊?」
我打開門,一個二十歲上下的楞頭小伙冒失沖衝闖了進來,見我一臉茫然,他忙做自我
「我是孫厚平,小眉的班主任,你是——」
「我是她哥,孫老師請進。」
「你父母不在嗎?」小伙子一邊打量空空四壁,一邊找地方坐下,接下我倒過的茶,半天說了句沒頭腦的話?」
「沒有——」我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他們很早就離婚了。」
「你們兄妹倆和誰住?」
「小眉和我,我和小眉——我們父母結婚之前都有老相好,結婚之後又有了新相好;離婚之後又說不定有什麼新歡了不盡的舊愛呢——孫老師,你是第一次來吧?」
「是第一次,」小伙子有點拘束。
「這裡比較偏,有點難摸。」我說。
「是有點難找,」小伙子問,「你現在——」
「我還在讀書,」我告訴他,不過還可以管住小眉;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便問孫老師,是不是小眉若了什麼麻煩啊?
「沒什麼事沒什麼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室,」小伙子結結巴巴的說,「小眉和人談戀愛,曠課***讓校長抓住了——」
「要給她處分?」
「有可能,校長讓我多教育一下,你是他哥,不知道這事?」
……
「警告過你多少次了,一不許和一個男生單獨外出,二不許和一大群男生只有你一個女生出去玩,三不許談戀愛;現在大街上壞男人多的是,一抓一大把,隨便拈一個都是腦子裡想兩三個女人不三不四五個不嫌多六個不嫌少的壞傢伙,你怎麼搞的,居然明燒棧道暗渡陳倉和我玩三岔口不說還讓校長尋了個現型讓班主任到家裡家訪——你是不是沒丟過人啊?」
「我上初中的時候,那班裡是群星璀璨美女如雲哪,要才的有才要貌的有貌,那眉毛是『一雙愁黛遠山眉』『依約殘眉理舊黃』,那皮膚都是『胸前如雪臉如蓮』『雪肌玉鬢將融』『肌骨細勻紅玉軟』,那摸樣一個個都是『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你想你哥,正人君子坐懷不亂忍受了多少寂寞煎燒歷盡多少磨難才勉勉強強考上了大學——可是你呢,小小年紀不思進取除了男生還是男生,考試門門紅燈,你想氣死你大哥不是?」
「確切的說,你已經不是迷惘的一代,而是崇洋媚外非常作秀的一代,令人噁心嘔吐不可思議光怪陸離的一代,太天真離譜卑鄙可恥的一代,不思進取無所作為的一代,可憐兮兮自以為是的一代——」
「作為七十年代的過來人,告訴你,八十年代的小姑娘,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情——這玩意是最不可信的,瓊瑤那首什麼山無稜天地和乃敢與君絕不是上邪麼?所謂青青河邊草不是青青河畔草盈盈樓上女;那趙薇活蹦亂跳就那麼可愛,還有哪,你們看那辛曉琪的《幾度夕陽紅》就真的那麼感動——我看算了吧,所以呢,你還小,小就不懂事,不懂事就要聽話,聽話就不許談戀愛——」
我一本正經的訓小妹「——十六歲啊,十六歲就這麼不老實,以後還得了?你大哥還沒女朋友,你著哪門字急啊,街上公狼多但是,哪一個不是你的白馬王子?!」
我說一句,小妹無比誠懇的點一下頭,我說完了,她還是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還有嗎?」她看我半天不吭聲,忽然怯生生的問。
「還有——怎麼會沒有呢?」我想了一會兒,實在沒什麼經典之詞了,「看你有悔過之意,大哥也就不說你了——還不快去做作業?」
小妹驚愕的抬起頭,委屈的看了我一眼,淚眼漣漣的過去了。
夕陽西下了,殘日若女兒臉龐嬌媚的圓暈漸漸褪下了,只留下一束束含羞的光芒映射大地,把小院裡古銅色的青磚抹了一點點青春的氣息。
中午剛剛下了半個小時的陣雨,所以地面尚未完全干,濕濕的青草夾著兩片生黃的野菜葉子在風裡搖曳。
幾隻蟋蟀見我過來,忽然拿起琵琶歌唱起來。
我收了早上洗的衣服,晃晃表,不知不覺六點了,該做晚飯了;自打父母離異後,一直是早晚我負責,小妹管中午。
當然,早上買點饅頭弄點鹹菜就行了,晚上就得炒菜,小妹學習緊張,從來我都是讓她買盒飯回來吃,可她呢,偏偏不聽,非要下廚不可,還幫我沖一下酸奶——我現在還沒女朋友,所以天天吃醋。
到了廚房打了些雞蛋,炒了個韭菜炒蛋,見還有點辣椒,就燒了點;接著又隨便來了點竹筍炒肉,便叫小妹吃飯。
小妹不吃,她眼淚還沒烘乾呢。
我只好又勸又哄,可她不領情。
我沒辦法了,只好說作業不用做了,你吃飯吧,好嗎?
小妹還是不理我。
我只好自己認錯。
小妹忽然不哭了,說是你自己說的你錯了。
是啊,我沒招了,說家裡就我們倆個了,你別跟我慪氣了,好嗎?
可你為什麼無緣無故說我,小妹反而有理了。
你們校長都要找你事了,老師都找到門上了,我能不勸勸你嗎?
你那是勸,小妹得理不饒人。
好好好,我沒詞了,下回我不說你了,可也別讓我再聽見你和哪個男生有染。
下次當然不會了,小妹忽然說,只要下次你被週末老去網吧,讓我一個人在家。
說了半天還是我啊,我沒詞了,好了,明天去買計算機。
不行,小妹又抗議,你星期六在家陪我。
陪你做什麼?我不知她什麼意思。
看我做作業啊,小妹理由很充分。
好了,小眉你吃飯吧;我氣得不知說什麼了。
你還沒答應我呢,小妹得理不饒人。
我不***好了吧,我和小妹說,可我必須上網啊,還有,你不是每一道題都不會做吧。
小妹暫時理屈了,她只好讓我。
次日聽大鼻子說電信免初裝費了,隨便你裝幾部,要幾個號,都只是收月租費和通話費。我一高興,買了兩個電話,要了一個號,一個電話放我房裡,一個電話放小妹房裡,誰的電話誰接,恩怨分明。
小妹說你腦子有水啊,買兩個電話做什麼?
我說你水裡有草,草裡有魚啊?我留個電話上網不行啊?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可是大哥,小妹不無擔心的說,你不是下來真想買計算機吧。
當然,找你媽的後夫要錢去,我給小妹下達了創收任務。
說幹就幹,直接找老媽,她現在傍上了一個包工頭,四十將盡五十出頭了,雖算不上大款,一年有三五萬進帳,在衡陽也不是貧下中農了。我直接找了她,說把我們兄妹下半年的撫養費都要了;老媽問我做什麼,我說買計算機,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不買計算機沒法就業。老媽疼我,直接給了三千私房錢,說剩下的讓我自力更生艱苦奮鬥。我說聲謝謝,便告辭了。
回頭找小妹,讓她去老爸那要錢。她不去,說不想見那個狐狸精。我答應幫她洗一星期衣服,死說活說,終於把這個死丫頭說動了;結果很遺憾,她很快回來了,而且沒有碰上那個狐狸精;老爸還很激動,認為我們兄妹倆終於有長進了,送給小妹好幾本公款買的計算機書,沉沉的有近十五斤,小妹使勁嚷嚷說賠本了,書太沉了,她想要我多洗一天衣服。
人間三月芳菲盛,衡陽桃花也盛開。恰是江南好風景,碧草如蔭花似海。
正借美麗春光,我也喜氣洋洋攜上小妹,來到了南嶽電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