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幻境與金陵十二釵新評

太虛幻境與金陵十二釵新評

太虛幻境與金陵十二釵新評

紅樓評論

作者:汪宏華 來源:紅學館

提要:賈寶玉人性的太虛幻境與甄士隱玄幻的太虛不同,是客觀現實之於他的思維的反映,具有唯物的特性和規律,會隨人的年齡和閱歷增長而變化,從抽像到具體,從簡單到複雜。小說明顯寫到的就有三層梯級,第二層出現在第五回,其中的判詞與曲賦兩部分讖言不是先知先覺的產物,而是分別發自於賈寶玉理性思維和形象思維,由多種歸納與邏輯法則推導而出。更奇妙的是他還按照人性的六個方面將十二釵分成了矛盾對立的六組。曹雪芹在讖語中惜墨如金,每一句話都有確定的指向。

一、人性太虛幻境的三層梯級

筆者在《太虛幻境之真、假、有、無》一文說到,從性質上分,太虛幻境可分真、假、人性三種,反映了不同的人性論與世界觀,代表人是甄士隱、賈雨村和賈寶玉。現在,我們比較這三種太虛幻境,還會進一步發現這樣的區別:真、假兩種太虛幻境是人與社會之外的唯心的存在,具有恆定不變性;而人性的太虛幻境存在於正常人的身心之中,是客觀現實之於人性思維的反映,所以它具有唯物的特徵和規律,會隨著人的成長、社會的前進而發展變化。從抽像到具體,從簡單到複雜,從矛盾到統一。

關於賈寶玉人性太虛幻境的梯級變化,小說比較明顯的就寫了三層。第一層是出現在大荒山上。此時的人雖有了最初的意識,但極為抽像,不切實際,一會兒想補天,一會兒又慕榮華。在這個太虛中人完成的是從粗蠢、無人形的胚胎向嬌嫩、瑩潔的胎兒的突變。前者以石頭作象徵,後者以玉作象徵。但就是這麼個簡單的事實卻被甄士隱神化成了凡人不能進去的太虛幻境。第二層是出現在第五回。這時候寶玉的思維有了很大的擴展和深入,但仍然很抽像很雙重,一會兒憐香惜玉、悲天憫人,一會兒又縱情聲色、墮入迷津。這一回寶玉完成了從少兒進入青春期的突變。第三層出現在第七十五回的「異兆發悲音」,「新詞得佳讖」。預言寧國府行將敗落,榮國府短期還有賈環、賈蘭金榜及第之喜。從這個層面上說整個前七十五回都是一場太虛幻境,這個大夢對應的就是開篇「作者自云:因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後」的夢幻。寶玉此時便完成了從積蓄力量、掩飾鋒芒的「情種」到大膽行動、張揚人性的鬥士的突變。成為了一個思想健全,有行為能力的成年人。尤其是對襲人和晴雯,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愛憎分明。而「何事文武立朝綱,不及閨中林四娘」更是直搗黃龍。可是,就算賈母能夠為寶玉撐出一片相對自由的天地,但整個社會能允許他激揚文字、拳打腳踢嗎?當然不可能。作者為了讓小說能在社會上順利面世、流傳,便只讓寶玉自由發揮了五回之後就刪去了。隱去了他八十回之後可敬可佩的成熟的一面,只保留了他前面少不更事的成長階段。曹雪芹清醒地意識到社會只給他留下了八十回的空間。

上述三層太虛幻境還有一個共性就是都有承上啟下的讖語。第一層太虛對寶玉本人的未來作了預測,運用的是最簡單的物極必反的邏輯法則。如「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後來他也道出了「美中不足今方信」的感慨。第二層太虛對裙釵女子的未來作了預測,內容更詳細一些,推理法則也用得更多一些。第三層太虛則對賈府的未來作了預測,這一次預言的表現形式就不是傳說,不是夢幻,而是現實了,其中還以甄府的結局作了提示。

二、理性思維與形象思維的比較

下面就來看看第五回的太虛幻境預讖了金陵十二釵怎樣的未來。需要說明的是,此前由於人們大都從文學、藝術的角度看待《紅樓夢》與十二釵的結局,所以說法雖然無數,但無一正確,全軍覆沒。《紅樓夢》不只是文學或藝術(事實上文學和藝術也不是千人千面,是庸人的篡改),而是一部結構和邏輯十分縝密的哲學論著。作者運用文學、藝術手段,目的是為了讓哲學實用化、生活化、普及化,真正走出空談的窠臼,成為改造人與社會的武器。有一些人也直覺到《紅樓夢》是哲學,但卻不能正確解析,也只能無功而返。如果我們能悟透曹雪芹全部的哲學理念,就會相信《紅樓夢》的結局是唯一的,不會再一廂情願按照自己的思路去編撰了。曹雪芹的寬廣和深刻能讓所有自負的人平靜下來。閒話少說,下面就來推斷十二釵的唯一結局。

我們已經知道,太虛幻境並不是普通的夢,而是寶玉思維的反映。那麼他的思維是如何進行的呢?是從理性思維到形象形象思維漸進的過程。理性思維產生了圖畫與判詞,形象思維產生了曲賦與歌詠。這兩部分預言看上去大同小異,實際在形式、內容和邏輯法則上都存在顯著的差異。

一、表現形式不同。前一部分讖語是仿照佛、道、儒經書常用的簿冊的形式記錄的。其體裁與他睡前在「上房內間」所見的勸學的畫、對聯一致,精深、晦澀、枯燥,如「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不過,判詞都來自於現實的生活與現實的人,不同於勸學的儒士們空洞的說教。需要解釋的是,筆者說讖語來自於現實,並不就是指它們直接來自於十二釵。恰恰相反,此時的寶玉並不知道讖語對應的人具體都是誰,所以他才總是神思恍惚、不解其意。他當時只是作了從特殊到一般,從個體到普遍的歸納推理。他認為自己見過的家中「幾百女孩子」,大致不外乎是三種等級、十二種類型。所以才分出了正冊、副冊、又副冊;分出了十二釵。之後,寶玉又根據歷史與前人的經驗,試著對年輕女子的未來進行預測。這裡他用的是從已知到未知的邏輯推理。前面的歸納推理是在空間的維度進行的,從大到小;後面的邏輯推理則是在時間的維度進行的,由此及彼。正是這一原因,寶玉即便還未與妙玉謀面也預測到了她的命運,因為寶玉早已從其她女子身上看到了妙玉的性格類型。千萬不要以為寶玉能夠先知先覺,從讖言到妙玉,走的是先將眾多個體歸納成一種類型,再從這一類型演繹出新的個體的的路徑。就像甄士隱夢見「神瑛侍者」、「絳珠仙子」一樣,並不是說他早就預見到了林黛玉等人。他夢見的「木石前盟」是他的婚姻觀的抽像反映,來自於他前半生的經驗。試想,假如甄士隱真能先知先覺,為什麼卻進不了太虛幻境呢?而既然「神仙一流人品」的士隱都做不到先知,寶玉就更不可能了。須知《紅樓夢》中絕無半點客觀唯心的成分,即使有唯心的人,也不寫他們唯心思想的內容,曹雪芹認為客觀唯心並不存在,無從說起。

後一部分讖語則用的是寶玉在秦氏房中看到的唐伯虎、秦太虛式的曲賦、歌詠的文體,意在模仿宮廷與感官享樂主義者喜好的形式。屋裡的場景也與前面的深邃、幽暗不同,這裡是有聲有色,「光搖朱戶金鋪地」,還有靈酒、仙茗、妙曲、舞女作伴。這正是產生形象思維的最佳環境。

二、推理依據與法則不同。前面理性思維主要是根據人內在的品質進行預測。很奇妙的是,為了讓裙釵具有更鮮明的人性代表性和包容性,也為了讓預測更加簡單、準確,賈寶玉又將人性分成六個方面,也就是將十二釵分成了六組。每組的兩個人都在人性的這一方面存在背道而馳、矛盾對立的關係。最典型的如林黛玉與薛寶釵,她們一個像甄士隱一樣具有孔孟之德,如「可歎停機德」;一個像賈雨村一樣具有時學之才,如「堪憐詠絮才」。誰最有「詠絮」之才呢?當然是薛寶釵。而且最讓人稱道的是一句「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恰好與前面雨村的「求善價」、「待時飛」遙相唱和。但說到這裡,很多人會問,「停機德」應該是指寶釵呀?這是不對的。一方面只有黛玉的讖語在前,寶釵在後,才能與後一句「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裡埋」對應,這是詩詞的基本格式;另一方面孟母當時所處的社會可沒有時文八股,她追求的也不是假功名,而是堯、舜式的仁德功名,只有憑借良知良能方可勝任。須知寶玉對《四書》是讚賞的,也正是因為黛玉只讀《四書》,所以寶玉最喜歡她。黛玉之所以不勸寶玉讀書,是因為她也看到了當時功名被異化的本質,不想讓寶玉落入「國賊祿鬼之流」。黛玉最初甚至下意識將北靜王都當成了濁臭逼人的祿蠹,罵他是「臭男人」。假設在善世,黛玉也是會勸寶玉讀書的。她敬重的父親林如海就是前科探花,而且她的名字裡邊也暗含了象徵官爵的「玉帶」。將黛玉比作孟母是為了說明她具有原汁原味的功名理想。事實上後來當黛玉瞭解到北靜王是個「不以官俗國體所縛」的賢王之後,便改變了態度,甚至將他當成傳說中能將功名與仁德協調統一的神瑛侍者。所以黛玉才不惜捨棄名份,做了北靜王的侍妾。不料,好境不長,在假世中賢王注定是奸臣陷害的對象,北靜王很快也敗落了。黛玉如畫上的玉帶一樣懸在了枯木上,「玉帶林中掛。」可見,黛玉的德是無形之仁義,才是無形之宿慧。所以她的詩詞寫得是超凡脫俗、空靈娟逸。

我們還應該看到,當寶玉後來不能容忍黛玉的缺點,對她逐漸冷落,開始傾向於其他人的時候,黛玉也發現了寶玉的不足,也不是非他不嫁了。也就是說他們之間感情的微妙變化不完全是出於長輩的阻攔,而是他們自己在綜合了主客觀多種因素之後做出的理智的決定。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友好分手,將一段青澀的錯愛糾正成了深厚的友情。寶玉後來還主動做了她與北靜王的介紹人。《紅樓夢》中男人和女人往往都是不打不相識,黛玉先是罵北靜王,當第四十五回看到贈自北靜王的,不同尋常市賣的蓑衣斗笠時,便不抱成見了,甚至開出了與他結成漁翁、漁婆的玩笑。同樣,寶玉意欲通過汗巾子將襲人介紹給蔣玉菡時,襲人也是先臭罵了玉菡一頓。由此也可以看出,認為《紅樓夢》是描寫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愛情悲劇的說法實在是太膚淺了,將《紅樓夢》當成了一見定終生的才子佳人一套。須知賈寶玉對女子的不斷選擇,正是他追求戀愛、婚姻自由的表現,正是他否定之否定地追求人性完善的表現。但是,他又不曾故意傷害誰,與喜新厭舊的紈褲子弟完全不同,他的主觀想法是為了實現多贏,達到良性循環。當然由於人們長期受錯誤評論的引導,我的這些論點接受起來暫時會有一些困難,但時間會說明問題。(近期,一位朋友在聽了我給他講的黛玉的結局之後很受啟發,發表文章說明黛玉嫁給北靜王為妾,但由於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儘管長篇大論,仍舊難以服人。《紅樓夢》需要放在曹雪芹大的思想體系之下品讀。儘管這一觀點我在八年前的文章中就已提出了,但還是很讚賞他發揮的勇氣,紅學需要爭鳴。)

再看看寶釵是怎麼勸寶玉讀書的,是要求他讀孔孟原著嗎?她勸學有孟母的誠意嗎?除了挖苦就是嘲諷。而從寶釵對待香菱學詩的態度就更能反映出她妒賢忌能的假道士面目。她只希望男人學時文、女人學針線,即求虛名,撈實惠。她的才德與黛玉相反,才,是有形的時學,德,是有形的功名。所以她在賈環取得功名之後,便旋即棄暗投明,嫁給賈環做了有名有份的正夫人。只要鹹魚能翻身,從前的寒酸、猥瑣也無足輕重了,就像嬌杏對待窮儒賈雨村一樣。這時寶釵還以為自己找到了能將功名與才學完美統一的人,找到了比金玉更合適的釵環良緣。結果卻大所失望,在「專好奇詭仙鬼一格」的賈環面前,小女子寶釵的這點學問是小巫見大巫,很快就被打入冷宮,賈環又另覓新歡。這也是他少年時的劣根性。不曾想到封建禮教的皈依者薛寶釵最後也只能承受淒涼之苦,如「金簪雪裡埋。」沒有比黛玉多活很長時間。關於薛寶釵的虛偽本質,筆者還能舉出很多例子,包括她送燕窩給黛玉也是不懷好意。另文再評。

至此可以看出,理性思維所用的推理法則是逆者亡,順者也亡的邏輯。因為在假世中不僅善者會被淘汰,惡者也會出現窩裡鬥。裙釵再怎麼壞,相對於男人來說終究只屬於小惡,所以她們也不能長久生存。秦可卿也是這樣死在了男人的手裡。人們常說,性格決定命運,曹雪芹則認為是性格和環境同時作用而決定命運。如果在善世,結果會怎樣呢?毫無疑問,北靜王就會像神瑛侍者對待絳珠仙子一樣深愛著黛玉,「日以甘露灌溉。」可見環境不同,人的命運會是冰火兩重天。只是這樣的好時光很不牢靠,不值得留戀或歌頌。

再看看後面歌賦關於林黛玉和薛寶釵的預讖。與前面理性思維依據她們內在的才、德不同,這裡形象思維依據的是外在的脾性、容貌。第一支《終身誤》比較的是二人的脾性。寶釵是「山中高士」,即藏愚守拙的性格;黛玉是「世外仙姝」,即目下無塵的脾氣。前者常常大得下人之心,後者常常大受雅士賞識。寶玉則認為這些過分突出的個性既是優點,更是缺點。寶玉對待她們的心情非常複雜。一方面認為二者在現實中不可統一,不可兼得,所以疏離她們,去重新尋找屬於自己的妻;另一方面儘管自己的婚姻美滿,「齊眉舉案」,但對她們的單極之美依舊念念不忘,所謂「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第二支《枉凝眉》比較的是薛、林二人的外表,薛如富貴的仙葩,林如純潔的美玉。但寶玉認為這兩種美都不是真正健康的美,黛玉是「嬌襲一身之病」——脆弱;寶釵要用「涼森森,甜絲絲」的冷香丸保命——虛偽。所以一個如水中月,一個如鏡中花。賈寶玉對待她們是生理上拒絕,心理上艷羨,所以說「心事終虛化。」當然,寶玉更深重的憂慮是扭曲人性的封建社會。

此前讀者大都認為《枉凝眉》表現的是賈寶玉與林黛玉的關係,這是錯誤的。前面的判詞只用了一首就完成了才與德兩方面的對比,但這裡改成了用兩支曲子分別作脾氣、容貌比較。而且由於寶釵偏於形象,黛玉偏於理性,所以在曲子中寶釵放在了黛玉的前面。另外,「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而,怎經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表達的是寶玉對她們的思念和惋惜,就像上一支「到底意難平」一樣,不能理解是黛玉還淚。需知所有讖語抒發的都是寶玉對裙釵「懷金悼玉」的情感,他本人不是主角,只做了旁觀者、評論者。也正是因為在這裡已經作了寶釵和黛玉外表的對比,所以後面出現的一個絕色女子可卿,「其鮮艷嫵媚,有似乎寶釵,風流裊娜,則又如黛玉。」

可以預見,黛玉和寶釵憑借各自出色的脾性和外表,一定都能找到如意的郎君,獲得寵幸。這裡運用的推理法則是順者幸,逆者也幸的邏輯。因為在假世中仍會極少數儒雅之士存在,喜好冷香的人就更多了。然而,由於她們的外在美,要麼建立在脆弱的基礎上,要麼建立在虛偽的基礎上,所以都只能風光一時,成功不能久持,終究難逃「千紅一窟」、「萬艷同杯」的厄運。可見,形象思維的結果比理性思維稍微樂觀一些,能預見衰落之前表面的一時之盛。如果憂患意識是產生理性思維的動力的話,那麼追求快樂就是形象思維的動力。

三、金陵十二釵的對比關係

除薛、林二人之外,按照判詞的順序排列,另外的五組是元春與探春,史湘雲與妙玉,迎春與惜春,王熙鳳與巧姐,李紈與可卿,她們在人性的某一方面也都存在各執一端的特性。

按照前面理性思維的總體歸納,十二釵的結局是兩個字——「薄命」,所以她們統統被放在了「薄命司」。與此對應的是,在歌曲的最後,寶玉又用形象思維對每一種類型的裙釵做了對比和歸納,說明她們具有殊途同歸的特點。如《收尾-飛鳥各投林》。其中的十二句話就與十二釵完全對應。這裡作者略施了一個障眼法。一是將原來成組的兩個人互為顛倒了;二是將六個組別的順序打亂了。好在成組的人都沒被拆開,所以還是不難分辨。曹雪芹對他的讀者總是手下留情。

「為官的,家業凋零」——探春。後面也有探春得「貴婿」的讖語。

「富貴的,金銀散盡」——元春。

「有恩的,死裡逃生」——巧姐。

「無情的,分明報應」——熙鳳。

「欠命的,命已還」——寶釵。這裡的欠命不是指她曾害死了誰,而是說她前世欠了某惡神的物利和肉體恩情,今生需要用命償還。與絳珠仙子相反,她因欠了神瑛侍者的精神恩情,所以需要用淚償。當然這只是表面的唯心的解釋,具體原因還需再評。

「欠淚的,淚已盡」——黛玉。

「冤冤相報實非輕」——妙玉。

「分離聚合皆前定」——湘雲。說明湘雲與寶玉在短暫的婚姻之後因為家庭的變故而離散。需要說明的是,寶玉在與湘雲分開之後又娶了一位更適合他的女子。寶玉非常幸福,他一生有多次刻骨銘心的愛情和兩次和美的婚姻。他最終的結局是寫作《石頭記》,成為了一位「逸士高人」。曹雪芹則僅僅當了這位虛擬作者的編輯。可以說寶玉的成功是以優秀裙釵為人梯的,他是女子學校的高材生。

「欲知命短問前生」——秦可卿。

「老來富貴也真僥倖」——李紈。

「看破的,遁入空門」——惜春。

「癡迷的,枉送了性命」——迎春。

以上對應關係可以用很多方式獲得驗算,這裡限於篇幅,就不多談了。此前,有人認為這段文字只是對十二釵命運抽像的概括,不能將文義看得太具體。但筆者認為這是悟性不夠的原因。如果不看具體,那就只有一個結果——永遠看不懂。曹雪芹在讖語中惜墨如金,不曾隨意揮灑或者和稀泥,每一句話都有確定的指向,甚至整部《紅樓夢》都是這樣。那些看起來很聰明的避實就虛的評論,實際上與不評沒有區別。

曹雪芹教我平靜的地說,真正的紅學研究還剛剛開始,並且紅學研究的目的不只是正確理解《紅樓夢》,因為這並不太難,需要深入考慮的是在曹雪芹用文學、藝術為手段超越先哲之後,我們要用什麼手段才能超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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