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是誰的夢中情人?
秦可卿是寧國府的大奶奶,身份不低,可她沒什麼戲份啊?按照小說的創作原則,她沒什麼重要情節。到十三回她就徹底休息了。可是她如何竟引起了當代這麼多研究紅學的作家和學者的重視呢?在電視上看到過,有的大作家還專題搞講座,講得熱火朝天,口乾舌燥;有人還為其寫了小說,寫得精彩紛呈,高潮迭起;有人還寫了論述文章,寫得有理有據有考證,跟報告文學似的。秦可卿真是招作家和學者的待見啊。這真是穿越時空的待見!
談歌雖然沒學問,可也認字。《紅樓夢》讀過兩遍,也沒有看出秦可卿有什麼特別之處,談歌只記得她在賈寶玉的夢境中出現過,她做過賈寶玉的性知識啟 蒙的老師,再之後,就沒有什麼事兒了。其實,就是這件做夢的性事,跟秦可卿也挨不上。那是寫賈寶玉自己做夢,應該自己負責。打個比方說:某男張三做夢,夢見某女李四了,女李四教化男張三做那下種事兒了,那就得女李四負責?張三夢醒了,張三的家長就怒氣衝天地領著張三去找李四家吵架?我們孩子還小,根本不懂那事兒,都怪你們家李四,在夢裡把我們家張三教化壞了。你們得負責任!要不咱們上法院!打官司!天底下或許沒有這樣的混蛋家長吧?往明白裡講,賈寶玉的性知識應該屬於無師自通。接下來,書中並沒有再寫秦可卿別的什麼事啊。談歌很是疑惑,是不是世界上還有另外一本《紅樓夢》?談歌沒有看過。如果有,另當別論。如果沒有,為什麼一些作家總能眼光獨特地研究出秦可卿偷情的事情來呢?而且是偷老公公。這件事情非常嚴重而且重大。餘生也晚,「五四」的時候沒趕上,五十年代的《紅樓夢》研究運動也沒趕上,談歌只是目睹了,自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以來,秦可卿真就成了一些作家筆下的熱門人物。大談特談,大寫特寫,大講特講。曹雪芹要是活著,得跟這些大作家們打官司。幹什麼?要侵權費啊!你們憑什麼使用我的知識產權?賠我!
談歌十分服氣(不是九分),當代的一些大作家就是大作家,就是有本事!都能替曹雪芹改稿了。他們如果早生幾百年,或者就用不著高鶚先生了,這些大作家都得哭著喊著爭當曹雪芹的槍手了。至少要替曹雪芹寫出一個「修訂本」的《紅樓夢》。至少,秦可卿這一個人物就要重新寫,戲份要增加,不應該這麼早就去世麼。這是曹雪芹的失誤麼。咱們得替他改嘍!
讀書有一個原則:即無論是中國的外國的,現代的古代的,如果書上沒寫,讀者就不好硬猜。按書上所寫,秦可卿是一個孤兒,大概是從孤兒院抱養回來的。此人好像是一個大仙似的人物,一個預言大師。她研究沒研究過《周易》?書上沒寫,談歌不敢亂猜,她死前說了一些話,如:三春去後諸芳盡,各自須尋各自門。最後都被生活驗證了,是挺唬人的。書上寫她也就是這點事兒,如何這樣一個人物就讓後來的作家們玩味不盡呢?當代幾個大作家(此處不指名道姓了),簡直就是如癡如醉了。硬是研究出秦可卿與老公公偷情的事情。這幾位作家可真是從無字處讀書的榜樣。可是談歌認真翻遍了全書(談歌不敢馬虎,唯恐漏了,翻了不只一遍。而且認真檢查了頁碼,並沒有缺頁),也沒有找到秦可卿這一個亂倫的情節。只能說,這是當代的作家們猜出來的。有作家還提供了證據,說焦大老先生在寧國府裡罵街,罵寧國府裡都是:扒灰的扒灰,偷小叔子的偷小叔子。僅此證據?作數麼?
談歌叫真了,為此找過法院,咨詢一位資深的法官:這句話可以算作秦可卿與老公公亂倫的證據嗎?這位法官嚴肅地告訴談歌:這不能算是有效證據。
如果這不算證據,那麼秦可卿就不可能有與老公公亂來的事實。曹雪芹沒寫就是沒有,只能是作家們亂猜。甚至還有不要臉的大作家在電視講座上說:或許曹雪芹的草稿上寫來著。呸!這叫什麼話?曹雪芹的草稿你們看到過?或者你們收藏了?談歌常常看著電視上有些大作家在講壇上唾沫星子四濺地論述秦可卿的隱情,不僅發笑,而且不屑。其實,就是你們愛上了這位風情萬種的秦可卿。你們心裡就是那點子男女事,是你們自己興奮,是你們自己一直「意味無窮」著秦可卿罷了。
如果秦可卿活著,不告你們誹謗罪才算邪門了!至少告你們是性騷擾。
寫到這裡,想起了另外的兩本書,《水滸傳》《三國演義》。談歌當年很是認真地聽過一些學者的講座,也聽過一些專家的報告,他們大講潘金蓮與武松有一腿,大講石秀如何想勾引潘巧雲上床,大講貂嬋跟關羽如何有貓匿兒。當年談歌少不更事,讀書不精,懷疑自己或許是看書看粗陋了?沒看到?真是相信了,趕緊著找書來翻看。結果點燈熬油看了幾遍《水滸傳》,再看幾遍《三國演義》,才知道書裡根本就沒有寫這回子事兒。這些作家學者講的都是屁話。其實,都是這一幫子心理上「意味無窮」過了度的作家和學者,在那裡睜著眼睛胡扯呢。說穿了,那只是他們喜歡潘金蓮,他們喜歡潘巧雲,他們喜歡貂嬋,他們自己鑽進了書縫裡,自己化作了武松石秀關羽這等角色罷了。
是不是這樣?肯定是!錯了管換!
有朋友教化我,談歌啊,你不要太較真了麼,這些大作家大概是文革中毒太深,總喜歡從字面上找出字面下的意義來,比如,你寫了「太陽照在山坡上」這一句,他能挑毛病說:「只照在山坡上了麼?別處還照不照了?田野裡還照不照了?這句話反動!是惡攻!是攻擊鮮紅的太陽照遍全球麼!」談歌經過文革,的確有那種人,搞文字獄。可那些人都是搞政治的。政客麼!有情可原。現在這些作家和學者只研究秦可卿偷情?他們算什麼?色鬼?花癡?現在社會文明進步了,『花癡』過去的職稱叫『流氓』,現在科學診斷叫做『有病』。我只能說現在這些大作家和大學者:有病!
經過了這件事,談歌再看那些大作家大學者,直覺得他們的身份可疑,曾經恭恭敬敬地買過他們的書,現在想起來,真有點兒把冬瓜當西瓜買了的感慨。可冬瓜什麼價?西瓜什麼價?談歌愛逛菜市場,也沒見過哪個商販把冬瓜放在西瓜堆裡混著賣。如此說,文壇還不如菜市場規矩?真不如!
退一萬步講,就算秦可卿真的跟老公公亂來了,那也犯不著這些大作家大學者那樣激動不已,那樣五迷三道,那樣醋了巴嘰。這裡邊沒有你們什麼事兒麼。秦可卿是你們的夢中情人,也是她老公公的夢中情人呢!
寫到這裡,奉勸讀者一句,你們千萬小心,如果有一天,你們面對面遇到了這些大作家和大學者,他們講出話來,無論如何鏗鏘有力,無論多麼言之鑿鑿,你們也得小心著聽,疑心著聽,也就是有一句沒一句地瞎聽。即使他們信誓旦旦地說某種腳氣靈好用,你千萬別信,那他們是給廠家做廣告呢。哪怕他們把手裡腳氣靈說成補藥,並且當場當眾吃了下去,你們也別相信,他們肯定沒吃,他們那是變戲法呢,你們可別照著來。你如果照著來,一准後悔而且莫及!這是對當代那些作家學者應取的態度。
總之一句話:別聽他們瞎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