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點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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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學研究

不知道是不是成君憶的《水煮三國》起了一個「榜樣」的作用,現在的一些本土財經作家都紛紛拿名著開刀,他們往往自圓其說一番,往往能看出許多聞所未聞,想所未想的結論來。像《孫悟空是個好員工》、《麻辣三國》、《職場三國》、《沙僧日記》,這些作品倒也不失一些讓我們眼前一亮的東西。當然,三國水滸西遊之後,我就知道紅樓也不遠了。

 

最近有朋友向我推薦《職場紅樓》,說這本書有點《金枝欲孽》的影子,都是「借古喻今」地言說現代職場生活(生存法則)的。書我沒看,不過沈威風小姐(《職場紅樓》的作者)倒是給了我這個同樣讀過《紅樓夢》片斷的人以一些啟發。

 

我發現《紅樓夢》裡主子懲罰下人最後也是最狠的一招便是「攆她出門」,哪怕性格剛烈的晴雯一聽到寶玉要攆她,也即刻淚如雨下,聲稱寧可一頭撞死也不出這個門。王夫人所以被詬病,正因為她整頓風紀,把一些丫鬟攆出了門。按照當時的理解,攆人就是放還回家,終止了地主階級對她們的剝削,還她們以自由,這樣的好事,為什麼丫鬟們會有十萬個不願意呢?設身處地地想,對於這些丫鬟,榮國府大概更像一個單位,而且是一個能提供「金飯碗」的單位,一旦被驅逐出門,則意味著砸了這個飯碗。一般而言,好單位無非兩點,一是待遇好,二是前途好,而榮國府作為一個「企業」,它確實在這兩點上做到了位。

 

賈府裡的丫鬟薪酬標準不一,大丫鬟如襲人、金釧等,每月工資為一兩銀子,後來襲人陞遷為準姨娘,工資加到每月二兩銀子。以賈家小姐們每月的零花錢也才二兩銀子為參考標準,襲人算是高薪一族了。另外,再考慮到如襲人所說的,吃的、用的,都和主子們一樣,現在最好的企業也不過是從電冰箱發到衛生紙,還有全包的,這些小丫鬟們基本能做到「工資基本不動」。

 

除去工資與福利之外,賈府遍地都是機遇。《紅樓夢》中的賴嬤嬤出現時就已經另立門戶了,不但有一座待花園的房屋,她的孫子還當上了個州縣官。她曾訓誡孫子,那些根正苗紅,忍受挨餓的要多少?你一個奴才秧子卻成了一方父母官。她的發跡,基本上是仗了賈府的力量,用現在的話說是在賈氏企業完成了資本原始積累後,自己出去開了一家小公司。還是回到襲人身上,當她家境好轉之後,她的媽媽為她贖身,而襲人卻哭得兩眼如桃。這是為什麼呢?我想,一半是因為襲人在賈府生活得挺好,難免心生感情,不願離捨。另外一半是因為她也懂得賈府有的是機會,雖說不上富貴榮華,但怎麼也得是安樂餘生了。在《紅樓夢》中,襲人很好地抓住了機遇發展了自己。天時方面,寶玉初試雲雨時,她在場;地利方面,作為寶玉貼身丫鬟,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人和方面,襲人抱住了王夫人這棵大樹。儘管賈母心目中滿意的人選是晴雯,但最後還是被襲人站穩了腳跟,獲得了「陞遷」。

 

我不知道以這樣的方式解讀《紅樓夢》是不是對經典的不敬?輕浮地對待嚴肅,或者嚴肅地對待輕浮——「坎普」意味頗濃的解讀策略是時下較為流行的文化所趨。或許,這是為文化保守主義者所不齒和所批判的。譬如說同樣對於《紅樓夢》這本經典的註釋,在「紅學」昌盛的當時,我們習慣的是《紅樓夢思想》(馮其庸)、《紅樓夢的兩個世界》(余英時)、《俞平伯說紅樓夢》(俞平伯)等學術意義上的「紅學」。然後接下來這幾年,我們則陸續看到了如《紅樓飲食譜》(秦一民)、《紅樓夢人物論》(王崑崙)、《紅樓服飾》(李軍均)等藝術意義上的「紅學」。而近一段時間,「紅學」大家周汝昌老爺子連著出版的《紅樓奪目紅》、《紅樓小講》、《周汝昌夢解紅樓》更是堅持走文學(隨筆)意義的「紅學」。當然,我和那位沈小姐沒法跟老爺子相比,我們是外行,外行最愛看個熱鬧。我們選擇在讀紅樓的同時,也獨闢蹊徑地「從XX角度看紅樓」,這未嘗不是我們後人對於傳統所表達出的一種尊重。

 

記得T.S.艾略特寫過一篇名為《什麼是經典作品》的文章,他認為經典作品最重要的標誌就是「成熟」:「經典作品只可能出現在文明成熟的時候;語言及文學成熟的時候;它一定是成熟心智的產物。」與此同時,博爾赫斯在《論經典》中也寫道:「經典不是指一本書擁有這樣或那樣的優點。經典是指一本被世世代代的人們由於各種原因的推動,以先期的熱情和神秘的忠誠所閱讀的書。」經典的存在價值在於它有著文化延續、文明傳承的一面,那麼對於前人的智慧,讀不讀是一回事,怎麼讀也理應是一回事。是坎普式的「輕浮」而不是世俗式的「褻瀆」,以前者去面對紅樓,或許也是一種無奈下的「誘」人重讀經典的勝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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