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從胡適究竟研究紅樓與否說起
胡適,就其身為新紅學開山祖師而言,對《紅樓夢》應該是很有研究的。但我從其經歷(從可以用於研紅的時間考慮)和紅論內容以及寫得並不怎麼好的坐吃山空性自傳等方面感到,胡於《紅樓夢》其實並沒有什麼研究。鄙人甚至認為,直至畢其一生,亦有可能從未逐字逐句細讀紅樓一過。不僅未能逐字逐句細讀紅樓後四十回,就連前八十回也還未能逐字逐句細讀一過。如果說胡適會老老實實逐字逐句細讀一部寫得並不怎麼好的坐吃山空性自傳,那就太小看他了。
如果以上推測沒錯,那就必須合理解釋此一問題:實於紅樓無甚研究之胡適,又怎能創立新紅一派?
答:胡適紅論之基礎,同時也是新紅學奠基作《紅樓夢考證》,其實只不過以袁枚、楊鍾羲、張問陶那三句話為由頭,七拉八扯扯了一通並且自詡為科學方法的《紅樓夢》研究而又為俞平伯等人當了真而已。因為胡說全由袁、楊、張三說而來,而三說或不可信,或無實證,或者不當如彼之解,這就決定了胡適所謂科學考證其實只不過胡說八道而已。
正因為胡適所謂科學考證其實只不過胡說八道而已,所以跟著胡適走了幾十年的俞平伯終於覺悟道:
以《紅樓夢》研究為例,就能說明一些問題,我看「紅學」這東西始終是上了胡適之的當了。
大傢伙兒齊坐一條船,俞平伯上了胡適之的當,周汝昌等人又怎能沒上胡適之的當?
新紅學家人數雖多,值得一提卻只有胡俞週三人。
約略而言:
胡適主要是以袁、楊、張三說而根據,搞了個三大主張;
俞主要是繼承了胡適根據曹寅家事附會紅樓這一方面;
周主要是繼承了胡適大搞曹寅家事這一方面;
其他新紅學家大體只不過在胡俞周的基礎上加油減醋改頭換面而已。
因為實際上不僅無法證明曹雪芹是曹寅之孫,反而還有種種跡象表明曹雪芹並非曹寅之孫,這就決定了新紅學這一整套幾乎全盤都是錯的。
胡適這一套到底怎麼樣?因為其說全由袁、楊、張三說而來,所以只要細考袁、楊、張三說究竟可信與否和究竟當作何解,便不難畢其究竟。袁、楊、張三說如下:
1、袁說:
康熙間,曹楝亭為江寧織造……其子雪芹撰《紅樓夢》一書,備記風月繁華之盛,中有所謂大觀園者,即余之隨園也。明我齋讀而羨之(坊間刻本無此七字)。當時紅樓中有某校書猶艷(以黛為妓矣)……
2、楊說:
雪芹為楝亭通政孫。
3、張說:
《紅樓夢》八十回以後,俱蘭墅所補。
倘能細考上引三說,當不難相信新紅一派幾乎盡非。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怎樣研究《紅樓夢》?本文以一例說明此一問題。六十三回賈蓉在調戲二姨丫環之後,有如此一段趣語:
從古至今,連漢朝和唐朝,人還說髒唐臭漢,何況咱們這宗人家。
賈蓉此語很怪,一怪家之怎能與國相比,二怪怎麼自詡其家比之漢唐更髒更臭?怎樣理解賈蓉這句話呢?要理解此語,先要知道,只有皇族,方可說家即是國,國即是家。懂得此點便不難明白,賈蓉此語真意應該是:從古至今,連漢朝的劉家和唐朝的李家,人還說髒李臭劉,何況咱們滿清愛新覺羅。如果相信此解,那就意味著蔡元培賈府偽朝說沒錯。如果說此解不對,你們新紅學家能解此語麼?放著紅樓不解,一味拉扯什麼豐潤鐵嶺黑旗白旗,哄誰?